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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太爷在凉快过后发现周身的血液纷纷涌向那个凉快的地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体内的血已经喷泉般射了出来,溅在大师的黄袍上,盛开出一朵朵紫黑色的花,像锁命岭上的臭牡丹……
这时,山下枪声大作,已经有人从岭下打上来了。
“你……你……是……”陈三太爷的瞳孔收缩成一个聚满恐惧的亮点。
“我叫李青山,李文忠是我的父亲。”大师一扯脸上面具,露出了一张布满仇恨的刚毅的年轻的脸。
陈三太爷带着永远的迷惑倒在了这堆他视为珍宝般的武器上。
本来他买这些武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现在,他只能恐惧地死在这堆枪上。
枪,难道真是不祥之物?
日期:2006…6…24 22:27:11
第五章李青山的命运
深秋。深夜。
双河镇在寒夜中沉沉地睡过去。睡在双河这条黑色的绸带里。
李青山独坐在双河镇最破旧的饭馆里。一瓶当地酿制的土酒已经底儿朝天,一大碗蚕豆此时只剩下三粒。高脚油灯的灯花已经快燃到尽头。只须轻咳一声,那比蚕豆还小的灯火就会熄灭掉。
今天上午,李青山受了处分。他没有按上级命令活捉陈三太爷,而是毙了这个翠竹县最大也最可怕的地主。领导批评他,陈三太爷罪孽再深,也应该由组织上处理,你凭什么一枪崩了他?
李青山没有回答。他争取到锁命岭执行任务,主要原因是报仇。因为,陈三太爷杀死了他惟一的亲人。
十年了。十年中陈三太爷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累的人。但是,有谁知道一个乞丐是怎样在乱世中活过来的?
李青山乞讨了八年。1948年,他光荣地加入了为穷苦人民谋利益的队伍。他终于握上了枪。这枪,同样是杀人的,但绝不是他父亲当年的标枪。
李青山在两年的时间里已经把枪视为生命的一部分。
他的枪快而准。在川南的解放战争和剿匪运动中,他的枪结束了32条人命。
1951年,翠竹县彻底解放了。陈三太爷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双河镇改名为双河公社了。李青山视为珍宝的枪也上交了。农民分田地了。
李青山落户在清泉村。一间茅屋,一口铁锅,一张竹床,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内容。
清泉村佃农们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虽然镇上的公告说是共产党解放军解救了他们,但村人始终认为,这田地是李青山分给他们的。没有李青山和他的枪,他们还得向吃人不吐骨头的陈三太爷交租子。
可是李青山没了枪。
农闲的时候,李青山请双河公社的老铁匠打了一根枪管,自制了一支火铳。李青山成了猎人。每到过年的时候,村里年龄最大的几位老人总能收到李青山送来的兽皮。
山里的日子和双河里的水一样平淡。河里的水退了又涨,涨了又退。
六十年代来临了,三十出头的李青山仍然没娶上媳妇。但由于他的诚恳和能干,又是村里少有的党员,所以,他被推选为生产队长。
1966年,34岁生产队长李青山从县城抱了一张奖状回来。他被评为“优秀党员”。不久,他被公社任命为清泉大队党支部书记。
秋天,李青山迎来了从城里下放的知识青年。从通知上看,这批男男女女是深入农村学习和传播知识的。李青山还听说,他们来这里主要是挖一种铁矿,为炼钢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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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5节 易读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5节
作者: 怀旧船长
作为支书,李青山知道,照顾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事。他把他们安排在村公所(即当年陈三太爷的老房子,因为房子甚多,村公所设在这里,村办小学设在这里,“五保户”也住在这里)两间集体宿舍里。
清泉村一共来了八个知青。三男五女。李青山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皮肤比山里人白了一点而已。
铁矿怎么挖?铁矿在哪儿?李青山不知道。但任务既然下来了,就得执行。
深冬。
一口一口的炼矿窑挖出来了。一堆一堆的石头堆起来了。看得出这些知青们能吃苦,因为,他们的皮肤已经和山里人一样糙黑,他们手上的血痂已经完全覆盖了原本细密的手纹。
这期间,有一位名叫沈华的女同志病倒了。
田里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山林里高大的乔木光秃秃的。李青山穿着已补了四次的破棉袄从公社回来,露着趾头的解放鞋踏着厚厚的落叶,他的心情如同这个奇冷的冬天一样萧瑟。
抬眼望去,解放了十多年的清泉村除了锁命岭上陈家老宅仍然是瓦房外,低矮的草房依旧冒着黑烟,贫瘠的土地没有一丝生气,每年收获的粮食归仓一分,每户人家也就是两麻袋粗粮。今年看着玉米长得不错,可是在玉米刚“戴红帽子”时,连夜的狂风把玉米杆子全刮趴在地里了。稻子更不必说,无数的稻飞虱趴在刚抽出的穗儿上,公社发的农药打了什么用也不顶。别的不说,反正他这个大队书记已经有半年没有尝过猪肉是啥滋味了。
李青山心情沉重起来。自己是清泉村的头儿,社员吃不饱穿不暖,与自己有责任啊。可是,明明是按上面发下来的文件干的嘛,哪儿又错了?说实话,这些年领着社员们与天斗与地斗,可是生活就是没转变,家中木桶里的粮食每天只能用小碗轻轻地舀上一点,稀多干少啊。今天他还以为公社副书记找他干啥,原来是为他介绍对象。对象是个过夫嫂,是副书记的弟媳,丈夫得痨病死了,带着一个3岁小女孩。李青山知道,说一千道一万,关键是生活困难。试想,那女的要真是过来了,自己木桶里那十斤二十斤的玉米,又能顶啥用?
可是李青山知道,自己是孤儿,父亲当年死得也不光彩,清泉村上下谁又不晓得当年陈三太爷那个护院枪手?当支书,管着清泉村320户人家1200多口人,明里有权,实际上每年也就是多了几个工分,家里的粮食又比谁多了?是该娶一个媳妇了,不然过了35岁不好办。那过夫嫂可能以为嫁个大队支书日子会好过,哪晓得我已经半年多没沾过油腥味了?
过些日子再说吧,李青山想。该找个女人了,李青山想。等过了年再说吧,李青山想。只要对方不嫌咱穷,拖个油瓶就拖个油瓶吧,李青山想……
李青山站在林间胡思乱想,远远听见大队会计刘二娃叫他:“李支书,不好了,有个知青吐血了!”
日期:2006…6…24 22:54:38
第六章女知青沈华病倒了
大队赤脚医生张庆年正手忙脚乱地为一个瘦弱的女人打针。那女人约摸二十多岁,一张本来应该好看的瓜子脸此时像腌了三年的白菜,几绺湿湿的头发乱散着,闭紧眼睛躺在村公所那张破旧的床上。李青山认得这个女人名叫沈华,是知青中年龄最大的,不爱说话,但很关心别的同志,干活时一点也不偷懒,平时总是穿得最干净。有一次李青山在林间小便,不经意发现她正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本来李青山想过去问问,但一看到她白晃晃的屁股,李青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就悄悄逃离了。
公社开会时讲过,这些下乡知青可是有知识的人,里面也有女娃子,一定要管好后生们,别出了问题。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男女关系淡薄,别的地方出了问题没有不好讲,反正李青山是每次开会都提出来了的。甚至,他干脆把知青与社员分开干活。他认为,人家城里人哪能干山里人的活?差不多就行了,即使发现有的知青偷懒,他也装作没瞧见。
沈华瘦弱的身子简直像一把干草。李青山心里痛了一下。但人家是女人,自己不能太那个。他问张医生:“啥病?有问题吗?”
张医生的医术其实也就是在公社培训过几天,诸如打针要煮针头包扎要先用酒精消毒之类的常识,一见到人吐血就吓得直哆嗦:“李支书,怕不行!她身体那么单薄,天又冷,怕不行……”
李青山见张庆年六神无主,感到情况严重。他对刘会计说:“快去叫人,送到公社卫生院去!”
刘会计跑出去了。这时,沈华突然动了动,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李青山来不及多想,对张庆年说:“快,快扶着她,我背他上公社卫生院!”
暮色苍苍,山道弯弯。李青山健步如飞。背上柔软的沈华像干草那么轻。李青山甚至敢肯定,他可以在天黑前赶到公社卫生院。
可是双河上没有了船。张庆年急得在河沿上团团转。李青山一狠心,快步跑向滩口水位较浅的地方,叫张庆年为自己绾好裤腿,伸脚向齐膝深且透骨凉的河水扎下去。张庆年绾了绾袖子,急道:“支书,我还去吗?”李青山头也没回,说:“你回去吧!”张庆年难为情地放下袖子,说:“支书,你慢点。”正准备转身走,却听已快到河心的李青山大声问:“刚才你打的是什么药水?”
“青霉素!最后三瓶,我全给她打了!”张庆年也高声叫道。
公社医院的医生毕竟不是经过短期培训的。医生检查完并问明情况后对李青山说:“谁打的青霉素?简直乱干嘛!你再来晚一点,她很可能不能再参加劳动了。”
李青山知道,不能参加劳动就是不能吃饭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什么比“劳动”更重要?
医生说,沈华的身体太虚弱,需要输血。李青山捋起自己那粗壮的沾满山尘的胳膊。验血后,恰好都是A型,医生抽走了两试管温热的血。李青山的身子发冷了,但他的心火一样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