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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捡煤渣,拾煤末子,倒也顶戗;一手绝佳的针线活儿,手头的针码,不仔细看,跟机器轧的似的,孩子们身上穿的从头到脚,总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一九七年,一番辛劳,一番耕耘,孩子们在贫穷中长大,开始接受应有的教育。
四个小孩在学校报到一亮相,风景这边独好,学生瞧着新鲜,家长们羡慕,老师们好奇,围得水泄不通,齐口称赞:
“嘿儿,四胞胎,真棒。”
“还棒呢?得操多大的心呢?”
“嘿儿,现在是费心,将来可心。”
“快瞧,一模一样,真好玩儿。”
“废话,不一模一样叫四胞胎吗?”
小子们个个也不怯场,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围观的人群,他们头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既惊奇,又觉得新鲜,这倒不赖他们,范大妈打小儿就没让他们出过胡同口。
这当口,又有人发出感叹:“又一对双棒儿,人家这丫头片子长的,没挑。”
“跟小仙女似的,长绝啦。”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这爹妈当的。”
不一会儿工夫,两个小美人坯子,被人簇拥着推到“四过”面前,杆壳新的小书包,小花点裙子,穿着少见的小皮鞋,与四小过统一粗布衣装,自制布书包、布鞋,形成很大的反差。
六个小不点,聚齐之后,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你瞧瞧他,他琢磨琢磨你,没有任何语言,只用眼光相互交流一下,立马各自有所反应。两个小公主,耿小青平视,耿小草高昂着头,走起路来小皮鞋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老大过勇低下了头,老二过奇傻笑着,老三过思卿两边都看,好像她不是当事人似的,而老四过智突然发动,伸出手臂,将二位小女人推向背面,这一举动,逗得所有的大人孩子们,发出开心的笑声。
这一切,都让班主任老师冯虹看在眼里。
一向果断的她拍板决定让有各色表现的过智当临时小班长。
放学的新生在过智一声“跟我走”的指挥下,排着队走到胡同中,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妈。
京城老百姓的儿女们,是在大大小小胡同里的大杂院里成长的,有煤球炉子,有吃起来没治的一锅熟,放了虾皮的菜团子,有扇三角儿的、弹球儿、瓷片、跳橡皮筋、放小鞭、放二踢脚,院里的大爷、大妈,七姑八大姨,都是普通的平民和良民,陪伴着他们成长。当官的有吗?有。少得可怜,官也太小。
过智的小班长愣是当到了小学五年级,照耿小草的话说,真是够能坚持的,也够能死撑的,早晚得有一天掉下来。
都说人小鬼大,这话说得相当地道。
人的脾气秉性是天生的,命里注定安排耿家的姐妹花,一个内向,一个外露。不用多费笔墨,也就都知道谁是谁了。
耿小草特生气,怎么也想不通,甭管自己怎么努力学习,可就是成绩比不上成天价玩耍的过智,她就纳闷,也不见他复习,怎么一到考试总是差他那么一丁点,而且一猛子就是五个学期。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全班四十二个同学,只有过四拿自己不当回事,而且总是挑她的刺,不知道是哪辈子的深仇大恨,这不,过四在班会上又臭得上劲了。
过智说:“我们马上就要上戴帽中学了,毕业成绩至关重要,同学们刻苦学习,绝不能让冯老师失望。”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嘴上讲着心里却在想:耿小草绝对没有听自己的讲话,一眼望去,果不其然,自己判断正确,她始终向教室外张望,自己讲的话根本没听。
过智咳嗽一声加重语气:“德、智、体要全面发展,有些同学,体育课是老大难问题,经常第一名,当然,是倒数第一名。”
全教室哄堂大笑。
第二部分第2节 付诸行动
耿小草怒目圆瞪,小脸憋得通红。
“不要笑,严肃点,我认为不是体能上的事情,关键是思想问题。你们说,穿着小皮鞋跑起来要能及格那才新鲜呢?”
又是一片哄然。
过智索性更加发挥:“跑道太硬,小皮鞋跟儿也硬,赶上一小石头子,碰了磕了的,多不好。”
刚开始还忍得住的耿小草,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噌地站起来:“过班长,你说这话有些过头,穿皮鞋有钱难买乐意,磕了碰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钱瞧病呀?看着五大三粗的,怎么跟个小事妈似的?”
过智当仁不让:“别急,千万别上火,我说的是现象,小心没大错。话说回来了,改正纠错齐活儿,又是一个好同学。”
耿小草马上反击:“既然过班长这么‘热心’帮助同学,可不能光靠挂在嘴上说大山。得付诸行动。我们家挺困难,白球鞋买不起,我本人也虚心接受批评,请班长解决实际困难,否则会拖全班的后腿,事关重大,过班长在此一举。”
这小军将的,真是把过智愣了一下,但又马上镇定自若:“三天后见真的,散会。”
三三两两的放学人群中,耿小草得意地看着第一次耷拉脑袋的过智,兴高采烈地对死党说:“思卿,这回可不赖我,是你弟自讨没趣,他也有难受的时候,哼!”
耿小青开了金口:“草儿,一双白球鞋两块多钱,你这不是找事吗?多为难他呀?”
思卿:“活该,自作自受,谁让他老挤对人呢!看吧,挨我爸这顿揍是板上钉钉了。”
“真的吗?”耿小青不无担心。
耿小草得理不饶人:“打不打跟我没关系,大班长说话得砸坑,一句是一句,当着那么多同学跟我较劲,他得有个说辞。”
这边解了气,那边小子们愁眉苦脸,过奇埋怨:“你说你干吗跟小草叫板呀?这下踏实了吧?把你卖了,都不值三块钱。”
过勇说:“你是班长,说话没边没沿,没分寸。这下倒好,叫板叫得真瓷实,你说,啊?街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得罪小草干吗?”
“就是,你挤对她时间不短了,什么时候是一站呀?就是瞧人家不顺眼,小草也不是省油的灯,落下的这话把,老太太吃柿子——嘬瘪子。”过奇说。
“你们是不是跟耿小草一个锅里吃饭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是不是?收了人家多少钱?替她说话。还哥儿俩呢?什么人呀?”
过奇听着特别不舒服:“说什么呢?祸是你惹的,你还没理狡三分,不是号称脑子最开窍的吗?赶紧想辙吧,就三天,咱们可丢不起人。”
过智咬着牙说:“小丫头片子,不会让你得逞的,咱们走着瞧。姐,你快点走,小心我给你锁外边,不让你吃中午饭。”
小草大声道:“你敢,借你十个胆!”转身对思卿说:“别理他,臭德性样,到我们家吃去。有剩包子,肉馅的香着呢。”
七十二个小时后,过智非常郑重地将装有白球鞋的鞋盒递过去的时候,耿小草立刻将哼着的歌打住,眼睛犯直,她第一次看见过四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样。
事后思卿告诉她,小哥儿仨捡了三天的破烂,还不够,竟然偷了老爷子的宝贝铜丝和铝丝,才充够数,气得老头直骂街。
一晃几年过去了,孩子们都上了高中,自己就把自己自然而然的当成了大人,什么事都想独立,父母的唠叨成了一种烦恼,成了一种负担,想自己主自己的事儿。而且,初生牛犊不怕虎,寻求新鲜,寻求尝试,当然,更有着强烈的与异性接触的渴望。
这很正常,否则就不正常了。
过家变化最大,孩子们都长成一米七八的个头,齐齐的,竟然都还是一个模子,但仔细观察,还是各有千秋:过勇忠厚老实,过奇稳重踏实,过智机敏灵活,而一凤思卿长得优美动人,谁见着谁赞叹。
至于耿小青那是漂亮有加,文静端庄,而耿小草就格格不入,另有别样风貌:艳丽加热情奔放,永远是一块超级磁铁,永远是一个招人的女人,真真的是一枝带刺的玫瑰皇后。这么形容不过分。
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赶上个“文革”的尾巴,火爆的场面没赶上,再加上岁数小,狗屁不懂,也不记事,大风大浪的挫折对于他们根本不着边。
百废待兴,国家抓政治大事,底下的平民百姓,对得起这份工资足矣,真正改革的日子还在后面甩着呢,人们的心态只是混,各个角落都在混,捞钱发财的事想都不敢想,那个年代就没有致富这个词。
您上班去,下班回,有劲儿回家使,没地儿发泄,电视更谈不上,你还到不了那份上,生活水平差着节气,大眼瞪小眼,八点钟关灯睡觉,没什么新鲜的。
孩子们年青气盛,精力充沛,越是禁止的越是猎奇,越是没事越作事儿,为什么呢?学习没用呀,再学习也不如有个好老子,就是有个在副食店上班的妈也行,最起码花生、瓜子不缺,有油吃,肉也捎带着多买几斤,甚至连火柴、肥皂也不放过。
到什么时候,各个阶层的人都存在于社会之中,所有的言行又都影响其发展与生存,也许人们的心灵受到太多的压抑,一旦有所松动,强烈的释放能量是巨大的,人们渴望美好的生活,即使是这样,大家还是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观察、小动着。
胆大的先跳出来,胆小的跟着走,一传十,十传百,以至慢慢地扩散:禁书露头,手抄本正悄悄传递;内部电影的开放,成了一种荣耀,一种追求的时尚,花花衣服也敢穿个一件、半件;小奖金、计件工资的冒出,甚至有人敢偷偷摸摸做仨瓜俩枣的小买卖。
孩子们接受新生事物的速度奇快,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发生着巨变,即使对学习也无所谓。那么,所谓的东西需要发现、模仿,去探索。
您注意,好的不容易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