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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这艳福,哪怕一天都行。”
“歇,扎地里算了,还玩儿漂呢,差点死这上面,还犯劲呢?”
“乐意,管得着吗?”
“真是嘴和心不对着说话,想贴墙上,干吗撂同案呀?什么玩意儿。”
“你这孙子,揭疤是吧?”
“得,都省省吧,想着往外奔吧。”
过智的喜气劲还没过,庆贺小酒还没喝,就让人当头一棒,楚指导员谈话,提一炮。
过智站得笔直。
楚指导员:“挺得意,是吧?得逞了。”
过智不敢言语。
楚指导员:“名扬天下,直接减刑,光荣,真光荣,目的达到。”
语气就不对,气氛很紧,人更紧。
突然,楚指导员大喝一声:“耻辱,就是耻辱。”
过智:更是不敢乱看,目注前方。
楚指导员:“是的,的确,他们都身居高位,直接管理我,就是扛不过,说的是实话,也是现实,我得听着,得执行。”
“这一次,做得更好,根本不用授意我们,直接办掉,干脆利落,立竿见影,这一下,你过智在许多人眼里,更是个人物。
“错,在我眼里,在我的战友过勇的眼里,你是一个投机者,你是一个完完全全没有改造好的罪犯,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玩儿弄权术相当可怕、相当危险的人。
“不用站那么直,心,有点虚吧,事已经做出来,是好是坏,就得自己扛。我就纳闷,论心计,论胆识,比过勇还过勇,怎么就不会光宗耀祖,反会一正一邪,一白一黑,真是邪门到家。
“社会风气必须正视,不能让你得意,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大道理也不想多说,你比谁不明白?警告你,也是正告你,刑是减了,但绝对不允许你将中队的风气带坏,给我竖起耳朵听着,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减刑,那才是真正的男人,真要是有种的话,后年自己往上奔,只要是条件到位,我全力支持,要是弄虚作假,我这,没门。
“该说的全讲了,回去想吧。告诉你,别在我的班上庆贺,知道了,严惩,没二话,回去吧。写封信回家,让老家儿高兴高兴。
“等会儿,记住我一句话:人在最兴奋的时候,最容易自我膨胀,也最容易放松警惕,别给别人机会。”
过智挨的这顿骂,还真让他想得挺多,虽然严厉,人家走得正,做得正,办的事更正,就得服。
不过,多少提醒了自己,毕竟,能做到今天这样,宝丽她们得付出多少努力,才换来今天的成果,真是为难了她们。
这次动静太大,肯定招人恨,后面的事儿少不了,可是对付这帮孙子的办法,只有使用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
因为,正经的流氓有理可讲,可是,混蛋就没有理可讲,只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有些事本应该遵循楚指导员的警示,但是,在这个丧失人性的怪圈儿中(过智自己的观点),有些事根本不可能躲,还得遏制住,打垮他,让他永不翻身。
这帮“人精”一看过智托儿确实顶天,又有老鬼子和胡子一起抱团,暂时也真没人敢跳出来,但是,有过节的,还是心里恨着,等着机会。
年初,从看守所又送来不少新人,机修也不例外,收了七八个。
过智正在放风圈儿走着圈儿。
“过哥,真巧,您在这儿。”
“过哥,认得吗?兄弟银豆子。”
一抬头,过智马上反应过来,好嘛,真是冤家不聚头,哪也不热闹,老日本的兄弟银豆子、小克难的兄弟麻老四,正笑嘻嘻地傻乐呢。
过智:“你们怎么来了?”
银豆子:“狗子瞎整,为了一个小娘们儿,碴架,折了,不知道哪根筋松了,非得撂事,想上来,这不,兄弟搭了进来,哼,等我出去,连那小娘们一起弄,日本大哥带着兄弟们跑了小一年的路,还跑着呢。”
过智一翻眼睛:“你呢?老四?”
麻老四抓着头皮:“德彪要结婚,咱哥们儿不想让人说出话来,把首饰店崩了,送哥们儿个大份礼,不知道哪孙子给点了。”
银豆子:“大哥,走哪儿说哪儿,跟您混了,咱们一盆水。”
麻老四也说:“过哥,这圈儿咱们最近,您得扛着我们哥儿俩,好了好混,坏了坏混,有事并肩子上,一致对外。”
过智没有多想:“先洗洗,晚上我接风。”
一听他这口气,哥儿俩谁都明白:“得嘞。”都折过圈儿,知道过智够横,放心去了。
第七部分第58节 我们哥儿俩
晚上,六个炒菜端上来,鬼子和胡子也过来捧场,过智端过茶缸子:“喝吧,管够。”
麻老四和银豆子也不客气,没几分钟,缸子见底,过智又拿出一瓶二锅头倒进茶缸。
麻老四:“过哥,有你在这儿,我们安生多了,怎么练,您说话。”
过智:“没什么,都是落井之人,应该的。这老二位没见过也得听说过,鬼子老哥,胡子老哥。这是老日本手下的兄弟银豆子,小克难的把子兄弟麻老四。”双方握握手,算是见过礼。
胡子:“麻可力是你哥?”
麻老四:“大哥,那是我们家二爷。”赶紧给点上烟。
胡子:“青海我们一个圈儿,是个血性人,可惜死得早点,让上海人做了。我怎么了,净提丧气事?过智的间接哥们儿来,应该全喝,臭嘴。兄弟,多吃菜,看守所素,多吃,好好缓缓身体,在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既来之,则安之。”
鬼子:“看着哥儿俩都是混过的,想必圈儿里也不陌生,既然来了,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只要不拆台,齐着心,什么事都没有。”到底是老河底子,想得远,说话分量也不轻。
银豆子:“您放心,全是哥们儿,用我们哥儿俩,没二话,肯定上。”
过智:“你们哥儿俩都是十年以下的刑期,怎么都弄到这个圈儿?”他有些疑问,但不深。
麻老四:“哎,这是老日本,不,日本大哥花了银子,走的托儿,农业圈儿真是不好混,难为大哥想的周到。”
鬼子:“真是巧呀,小克难和老日本各损失一员大将,又同时齐刷刷地下工业圈儿,看来,对你们够义气,下的血本不小呀。”人老不但坏,想的也不少。
过智不当回事:“来就来吧,正好搭帮,先干几天,然后再拿柳,多吃多喝,有什么事,直接说,帮是没问题。”
鬼子:“跟着老日本几年了?”
银豆子:“八九年,在当中还不算我教养两年。”
“小克难现在混的怎么样?还当佛爷呢?”胡子只是聊天。
麻老四嘴答着手也没闲着:“哪朝哪代,到什么时候也得有这路营生,只不过,现在人是多了,这是好事,也有一弊,都玩儿信用卡,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提,还有密码,着实是克星。”
胡子:“未必,中国人还是传统,老头老太太你让他刷卡,那不是扯淡吗?还是有机会,你们这一行,饿不死。”
鬼子:“老日本一天到晚,收兄弟,叫碴锛,多大岁数了?还那么有瘾,这战犯有把逗,我看他等拄了拐杖还他妈的打谁,连十岁的小孩都能推他个跟头,老不死的,你们别听着不舒服,你们大哥头二十年前,我们就一起折腾,只不过,丫挺的命好。”
不知什么时候,和尚冒了出来:“过老弟,听说来了两个帮手,我看看够不够样?”
过智赶紧介绍,那哥儿俩也紧着客气。
麻老四谦让着:“大哥,您喝点。”
和尚直摆手。
鬼子拍着巴掌:“圈儿里的难兄难弟,千千万万,京城的玩儿闹,我鬼子也结识的不少,像和尚这样,自己混自己扛的独一份,真正的爷们儿。”
和尚有些拘着:“大哥,瞧您说的,都是苦×根,也没给家里带什么好,自己的事就应该自己担着,里边能切吗?能切,但不能切,遭报应,有哥们儿能在一起混吗?能混,但不能混,都给自己家遭罪呢,那是家里的血汗钱,正经不是自己的本事,这钱不能跟着造,我是个粗人,认死理,横的不怕你,软的不欺负,窝头也死不了人,酒那是好东西,喝了就手短,咱不是跟着人屁股后边跑的人。在座的,我和尚瞧着顺眼,有事,绝不含糊,就是过来看看过老弟的朋友,都挺好,你们喝着,我回去。”
任人怎么拉,他都走,没辙,就这人。
胡子感慨:“这社会上混的,都这境界,都这爷们儿样,早他妈的成气候了。”
过智心里很舒服,为自己交的人感到光彩,假若和尚有事,自己肯定不惜力帮他,这哥们儿儿值得交,也完全可以出去搭帮结伙做死党。
第二天进车间,过智找启子商量。
“有什么柳活儿?来俩瓷器,多帮忙。”
“兄弟,挺难。”
“供销社小队调度现官不如现管呀。”
“明人不说暗话,上次你跟大文的事,这老孙子就一直杀仇,经常把邪茬儿往底下撒,鬼子的人和胡子的人他不敢动外,早就放出话,敢跟你套近乎,全都给拍下去。”
“明白,这混蛋谁的托儿?”
“丁中队长,那本身就是活儿狠子,又主抓生产,资格最老。兄弟,你真得留神,不敢动你,那是没机会,也没抗衡的实力,而别人就不同了,动你瓷器,穿小鞋,正常,哟,有一个人,他也不敢动。”
“谁?”
“生混蛋,和尚。”
过智乐了。
“你乐什么?兄弟,对不住,帮不上忙,但有一招,不知敢不敢招呼?”
“你说。”
“解羊还得找系羊人,如果有面,或者没面敢往上冲,也能行。”
“你讲得明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