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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愿意赌一赌,赌她不会出手,赌她对自己有情。他从来都有绝对的自信,否则他不会成为今日的霸主。当初顾雪色嘲讽他对顾倾城的过分的信任,他依然可以因为这五年彼此之间暂时和睦的表象而作为反驳的资本。他相信她不会对他动手,相信她的心中有一处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情意在为他默默地保留。
他太自信了,这一次,他的自信却让他重重地跌倒。
她冰冷的剑尖这五年里头一次这样毫无犹豫和凝滞地刺穿他的衣服,刺破他的肌肤,刺进他的身体里,那冰冷的感觉随着剑身直没入心底最深的地方。
他震惊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流血的伤口是那样清晰地做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他一把握住她持剑的手,如剑身一样冰凉。而她的眼睛也在前一刻的坚决后骤然变成了惶乱的痛苦。
第三部分 伤君即伤己伤君即伤己(2)
她同样震惊,不下于他。
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刺出这一剑。第一次刺伤了他,而且竟然还刺得如此深,如此重。她清楚的看到鲜血顺着他雪白的衣服渗透出来,顺着剑身一串串的滑落到地面上,霎时染红一片。而她,在最初果决地将剑刺中后,却又在一瞬间失去了拔剑的力气,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剑停留在他的身体上,直到他的手赫然盖在了她的手下,她才如梦初醒。
对视上了他的眸子,她依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和她的手握在一起,那血如火一样烧灼着她的肌肤,犹如跌进了炼狱。
“你后悔么?”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如此的平静,仿佛那一剑对他造成的伤痛已经不存在了。握紧她的手,他居然还能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早知道让你回万花城会让你变得如此冷血无情,我当初就是死也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望着她的眼睛,似乎要一直望到她的心底,握着她手的手却猛然使劲将剑从自己的身体中拔出,血剑立刻笔直的窜出,他却倏然转身退后,避免让自己的鲜血溅到她的身上。即使此刻,即使两人已经情何以堪,他依然信守自己的誓言:绝不让她见血,更不让她沾血。
她的眸波微颤,没有伸手去扶他,却将剑搭在自己的颈上,一字字逼出:“放过他们,否则我即刻死在你面前!”
他又笑了,好像一个君王嘲笑着一个自不量力的兵卒在与自己讨价还价的天真与幼稚。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虚弱让他无法站稳,只有靠在屋中的墙壁上深深的喘气。他平和的回答,说出他真正的想法,说的那样直白,一如他一贯的作风,却因为这份直白中坦率的无情而让她再度心碎。
“倾城,不要妄想拿死来威胁我,你应该懂得世人都有贪妄之念的道理。对于男人来说,一个女人的生死或许会触痛他们的心情,但是却不能改变他们处事的原则,更不能与天下的归属相提并论。传说秦朝有个赵国女子叫阿房,与秦嬴政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嬴政不惜为她激起民怨,败光国库,大兴土木,兴建气势恢宏的阿房宫。而后来这个阿房却因嬴政决定一统七国而不惜以性命相谏劝秦王罢兵,结果她临死之前都未曾听到秦嬴政一个字的承诺保证,只有含恨而终。若干年后,秦嬴政统一七国,建立一代霸业,足以证明当初阿房的目光短浅,乃是妇人之仁。你不要做第二个阿房女,因为我必然会与秦嬴政有同样的选择。你的死因此便毫无任何的价值和意义。你活着,尚是天尊夫人,有我的专宠;你死了,无人会为你惋惜落泪。即使是你的亲人,他们会因为你背叛多年今日才畏罪自杀而在你身后还痛骂解气。若他们当中有胆小畏强的,更会担心因你之死而激怒我,害他们不得善终。因此到时候你在他们心中绝非烈女或勇士,只不过是一个罪人而已!”
“当啷!”短剑落地,顾倾城已经是惨白了面孔,步步倒退。君无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她的心坎上,让她看清自己在他面前究竟有多么幼稚。她苦心想要牺牲自己去换得别人的幸福都成了一种奢望,因为她的命早已不值分文。
“倾城,不要让自己过得太苦了。”君无缺呻吟着向她伸出一只手,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后,他的神志已经开始渐渐昏迷。
顾倾城情不自禁的靠近他,扣住了他的脉,竟惊诧的发现他的气息微弱,不全像是受伤所致,倒象是早有内伤在身?
“是谁伤了你?”她无法相信这世上还有能伤他的人。
他努力显得轻松平常:“回来的路上遇到八大掌门,与他们对了一掌。”
八大掌门?他们都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每一人的出手都已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八人合力他竟然独身去挡,即使他功夫再高也依然是血肉之躯,能保命回来已然是奇迹了,再受她这一剑,还能活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即使你赶不回来,天一海阁未必会输!”她不忍看他拿自己的性命相搏,只为了换得一个所谓的“尊严”。
然而他的回答却出乎意料让她心痛得几乎泪尽:“我只想赶回来见你一面,我许诺过要接你回家的。”
她颤抖着抱住他渐渐滑倒的身体。伤他最重的其实并非八大掌门的合力一掌,而是因为她这绝情一剑啊!这一剑抹煞了他们夫妻这五年所有的情意,即使他不说,但他的眼底中分明闪现的是绝望的凄凉。
“来人啊!快来人啊!”她疯狂的呐喊着,拼命将自己的内力续进他的身体,撕下自己的裙摆为他包扎伤口,但是血依然无法止住,喷涌着一次又一次将衣服染红。
血染到她的身上,手上,她全然顾不得,却在最疯乱的狂喊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水珠滴溅在她的手背上,然后耳畔是他低沉悠然的叹息,满是无奈和伤情:“倾城,早知道爱你爱得如何苦,当初我不应该在娶你之后又妄想得到你的心。也许,上天也在惩罚我的贪婪吧?”
她震动地低头去看他,发现他已经在伤痛交加中昏了过去。她抱紧他的头,今生头一次,她知道什么是不忍,什么是难舍,什么是绝望,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爱情。
第三部分 伤君即伤己伤君即伤己(3)
“你是说?阿兰原来是鞑靼国的木可兰公主?”顾倾城不可思议地看着文七舞。当君无缺的伤情受到了控制之后,她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找文七舞询问京城之行的前后种种。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让她意识到京都——天一海阁——万花城这三者间有着她尚不知道的秘密关联,然而她没想到将这一切串联在一切的关键人物竟然是她未来的嫂子,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异族少女“阿兰”?
“是的,”文七舞说道:“听说鞑靼国本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是扭不过他们公主的倔脾气,恰逢两国刚刚打完仗,鞑靼王子便出面作为使臣,以贡品和和战书作为向天朝交换他们公主幸福的条件。天朝刚吃了败仗,正愁颜面不保,鞑靼国的要求正中下怀。在皇帝和太子的眼中,一个天一海阁的衰亡算得了什么?”
顾倾城编贝般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继续问道:“那,他,无缺怎么回答的?”
文七舞苦笑道:“尊主的脾气您还不清楚么?能怎么回答?连台阶都没给太子留,几句话就惹得兵戎相见,差点血溅当场。”
“他怎么这么莽撞?”顾倾城深深地蹙眉,和太子争强斗狠,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这么聪明的人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文七舞偷偷看了一眼顾倾城,嗫嚅着说:“其实尊主也并非是没有分寸,只是……我在旁边听到,太子在劝尊主的话里有言语辱及夫人,尊主一怒之下和太子翻脸,反出京城。一路上无数人追杀过来,不仅有朝廷的,还有江湖的,但想来真正在后面操纵这一切的人必定是太子。”
顾倾城的牙齿早已将下唇咬出一排血痕,对于文七舞在话语中提到自己的地方,她一字不漏的听了,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她沉思着,再问道:“依你看,太子后面会怎么办?”
文七舞忧郁的叹口气:“太子貌似慈善,其实心如虎狼,尊主这次对他这样无礼,他决不可能善罢甘休。目前虽然不好说,但是……如果朝廷派兵要接管或者剿灭天一海阁,此时万花城又来攻打,尊主重伤,内外交困,前景堪忧。”
顾倾城沉吟半晌,有使女从后庭走来禀奏道:“尊主已经醒了,请夫人过去。”
顾倾城对文七舞说道:“这一路辛苦你照顾无缺,你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先休息去吧。目前海阁是非常之期,很多事回头我还要再找你商量。”
文七舞应道:“七舞随时恭候。”
顾倾城穿过层层禁苑,走进无为静室。这里和她的绾春居同是独立的私人小院,所不同的是,这里平时是君无缺住,而绾春居算是顾倾城的私人宅邸。
她以前极少来这里,因为她从不会主动来见他,每次两人的见面,十次中有九次是他忙完公务到绾春居来看望她,或者是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的时候才会见到。那时她从未想象过这个无为静室对自己的意义所在。但是现在,这里无疑是她最魂牵梦萦的地方。
刚一走进卧室,她便看到躺在床榻上迎视着她到来的君无缺,急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他的手,低声问道:“怎么样?你好些了么?”
他微笑着望着她,手握紧她的,依然那样有力。
“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关心过我。”这话他是笑着说的,听在她的心里却带着泪。她的无情,她的冷血在某一方面从不亚于他,甚至胜过于他。起码他无情的对象是和他毫无牵扯的人,而她却能在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