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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今木排已经散花了,大部分都堆在了石砬子的下面。还有一些,就像是火柴杆一样,顺着水漂在了江面上。
孙长海跳下木排,来到前面,一看那些人也都认识。“呀,老赵,怎么是你们啊?”
一个人,满脸是血,那血都已经干涸了,却也顾不得去擦。“唉,别提了,老排到了这儿,就怎么也刹不住了,一下子就碰到了石砬子上头。我们这十六个伙子,死了两个,腿断了一个,剩下的,也都多少挂了彩。我这是被飞出来的木头渣子给打得,倒是没啥大事儿。”那人哀声叹气的说道。
而在江边,则是停了两个人的尸体,看样子,是刚刚从附近打捞上来的。
孙长海赶紧跟身后的人说道,“快,大家伙帮帮忙,给找个地方,把那两个兄弟给埋了吧。唉。这就是咱们放排人的命啊。”
云雪看见了这些,心中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想来当时父亲,也就和这些人一样吧?就是这样,被放排的伙子们,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埋上了。云雪心中一痛,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正松看见了,赶紧过来劝着。半天,云雪这才算是停止了哭泣。
那边众人各自找来家什,然后就在江边,找了个地势还不错的地方,将那两个人给埋了起来。李大有弄了两块木头,从中间劈开,然后立在坟前,写上了两个人的名字。
这个地方,不光是有这两堆新坟,还有十来座旧坟,想来这些,也都是放排人的坟墓。
“紧赶上,慢赶上,一年准有三千鬼祭江。”这句话里,说出了鸭绿江的无情和凶险。每一年,总是会有无数的人,死在了这滚滚的江水之中。
前面的那个木帮,这时已经开始找人将散花的木头重新归拢起来。而关键的,是在石砬子下面这高高的一大垛,这个,必须得找人挑开才可以的。
在鸭绿江的沿岸,有一种人,叫做吃排饭的。这种人,专门干的就是帮忙挑开起垛的木排,然后挣钱。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木排还没等挑开,自己就掉进原木的缝儿里头,直接就碾死了呢。但是还有无数的人,他们前仆后继的从事着这样的行业。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成功挑开一次翻排,挣到的钱,就足以供家里人两三年的花用了。
岸边聚集了几个人,他们各自手里都拿着一根铁棒,这叫做挑更棒。这些人,就是来挑垛的人。他们在打量完这排垛的大小之后,一个个的在那边商量着。
而这边,姓赵的把头,已经开始喊价了。“开更价,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真的是足以让一家人两三年都吃好喝好了。岸边的几个人有点心动,其中一个,拎着挑更棒就跳到了石砬子下面散落的木头上。只见他灵巧的像只狸猫一般,在漂浮的原木上蹦跳着,渐渐地靠近了排垛。
这人小心的检查着木头卡住的地方,可是一个不留神,就从原木的缝儿中间掉了下去。这下子,人直接就被巨大的原木给碾成了渣滓。岸边的人,忍不住闭上了眼,“唉。”大家长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想要发财,就得拿命去拼。拼的过,就可以过好日子,拼不过,就像眼前的人一样,丢了性命。
岸边的人都沉默了,这里面的凶险,让他们不敢轻易再上前。
“六十两,俺们这一季是白干了,六十两,有没有人来?”
“八十两,八十两了,妈的,俺们这一趟,啥都挣不着了。”这个木帮的二柜在那大声的喊道。
☆、65。第65章 路遇
八十两,这个数目可就不小了呢,江边上的那几个人,这时有人忍不住了。“我来。”这人也是差不多的打扮,手里拎着一根挑更棒。他迅速的跳上了那些浮木,然后来到了排垛的下面。这个人手疾眼快,看准了卡缝的地方,手里的挑更棒往那里一伸,然后双臂使力,上面的木头,果然就动弹了。
挑更,有的时候,就是一股子寸劲儿。只要找到了关键所在,这些木头,很容易就会挑开的。可是,别以为挑开就行了,数十根上百根的大木头,突然从高空砸下来,下面的人,能跑的开才是本事。
那挑更的人,迅速的往后退着,可惜,他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木头下落的速度快。就在他眼看着快要到岸边的那一刻,一根大木头,砸到了他的右腿上面。那人一声惨叫,然后就掉到了水里面。
木头轰隆一下落到了水里,水面剧烈的震荡,水花窜出来老远。震动的余波,好久才平息下来。大家赶紧去寻找那个被木头砸到的挑更人。最后,竟然是在上游不远处,发现了那人,原来他是被震动的余波,推到了上游。
这人还有气息,看样子倒是能活下来,可惜,他的右腿,却是软软的,应该是砸断了。
大家赶紧将那人弄醒了,这人醒来,疼的差点又昏了过去。
赵把头赶紧派人,将这个人送到了岸边的村子里,然后帮忙给他找来了大夫。那大夫检查了一下,说是右腿断的太厉害,以后定然是瘸了。当下那大夫给开了些药,并且用银针给那人封住了几处的穴道,这样可以减轻疼痛。
接下来,赵把头让人问清楚了那人住的地方,然后把答应好的八十两银子,连带那个人,一起送了回去。
孙长海吩咐自家的这些人,帮着赶紧把木排重新扎起来,江面上散落的那些个木头,也有一些人过去都渐渐地归拢到了一起。就这样,在大家的帮助下,第二天的下午,木排才算是重新的扎好了。
第三天的早晨,孙长海他们先出发了,赵把头的人,还有几个受伤的没太恢复好,看样子一两天是不能继续前行了。
云雪他们将木排后的缆绳解开,慢慢地往江心划过去。因为他们离着那石砬子也太近了,这下子要重新到正流里面,也是不太容易。大家用力的扳动这大棹和猫牙子,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那个大拐弯,然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木排继续在江上前行,闯过了一个个的难关,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出来将近两个月了。这天中午的时候,江排正行走在江面上,此地也挺险要的,两岸都是悬崖峭壁,江面变得有些窄了。
孙长海自然是嘱咐着众人要注意一下,当心木排。正在说话间,却看见前方大概二三里的右岸悬崖之上,似乎有人在打斗。“都注意了啊,那边悬崖上有问题。”
大家也注意到了,那上面好像是一大群人,在围攻一个男子。那男人穿了一身白衣,却被鲜血染得成了红色,看样子伤的挺厉害。
行走在江上,一般都是要避免惹麻烦的。再者他们在水上,这里也根本就不适合靠岸,所以孙长海并没有让大家靠岸。不是他们见死不救,而是上面的那些人,一看就是功夫不错,他们就是想帮忙,恐怕也不是对手的。
木排缓慢的前行着,大家都打算当做没看见上面的情况,顺利的过去也就算了。可惜却偏偏天不从人愿,就在他们即将路过那悬崖之下的时候,那个受伤的人,却偏偏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好巧不巧的,偏偏就落到了云雪和正松他们俩这一节江排上头。
一个人从高处落下来的冲击力,足以让木排翻了过去,所以云雪一看这个情形,在那人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挥动手里的棹杆,一下子将那人打到了排尾。若是没有她这一下,不光是木排会出问题,恐怕那个人也会被冲击力给震死的。可是这平平扫出的一棹杆,却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人落到排尾,虽然还是让木排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太大的晃动。
悬崖上的人也看到了这个情形,一个人高声喊道,“喂,下面那些放排的,赶紧靠岸,把那个人给我们送上来。如若不然,你们这些人就是死路一条。”那个说话的人,手里拎着明晃晃的一把大刀。
钱明远和孙长海在前排,这时已经过了那处悬崖,刚刚的情形,他们倒是也看到了。他们不想惹麻烦,可惜,这麻烦却偏偏找上了门。
钱明远回身朝那些人拱了拱手,“诸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只是此刻木排实在是无法靠岸的,这样,还请诸位到前面地势平坦的地方等着,我们到那再把人还给你们。”
出门在外,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钱明远可是没那个善心,随便救人,到时候怕是会给大家惹来灭顶之灾的。他只想木排平平安安的放到安东,其余的,他管不着。
悬崖上的人听了,赶紧说道,“好,希望你们不要反悔。我可是警告你们,这个人可是江洋大盗,我们是官府中人办差,你们要是敢将他藏起来,后果你们明白。”这种情势,他们定然是不能从悬崖上跳下来的,也只能出言威胁,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木把们吓唬住了。
为首的那个人赶紧带着手下的这些人,掉头往下面走了,他们必须得赶在江排的前面,去前方地势平坦的地方。
云雪一棹杆将那个人扫了出去,这时心里有点好奇,忍不住就跑到了排尾,看看那个人。她来到那个人的身边,伸手翻过那个人,却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沈公子?”
正松听到了云雪的呼喊,赶紧跑了过来,“云雪,你认识他?”
“嗯,他是京城沈家的人,去年冬天在我家借宿过。这人还不错的,怎么会是江洋大盗呢?”云雪有些不解。
那边的钱明远也忍不住过来查看,他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受伤的人,“这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不可能是什么江洋大盗。上面的那些人,定然是在说谎。可是,咱们不能救这人,咱们顺着江水往下的,倘若咱们把这人救了,只怕是会惹来无尽的麻烦。唉,这都是他的命,咱们也没办法的。”
云雪沉默了一下,她明白钱明远的心思,即便是大家伸手救了这个人,以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些人也定然会在前方等着。到时候,交不出这位沈公子,怕是所有的木把都要遭殃的。不过,云雪心中却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