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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没带沙包。
守军笑得放肆。
“咣……”巨响伴随着飞尘,黄烟中无数“獠牙”闪光。城门砸下,铺就道路,汾城再无希望。门洞里,一条曼影飘然落下,扔掉卷刃的匕首,挥刀:“附离卫,冲锋!”
南门的成功鼓舞了东门外的部队,无数汉子咬着刀,沿着云梯向上爬去。不幸者坠落成一片血迹,幸运儿则攀上城头,肩并肩为身后的兄弟遮挡。有人疯了般前扑,抱着一个攻城者跳下城头,但更多的守军则退缩了,丢下刀,转身逃开。
战斗惨烈,那苏附离却不在意。附离卫散开,一个个小队在巷道中穿梭,格杀一切抵抗者。
“将军,不去帮忙吗?”阿斯蓝手挽强弓,望着东门的方向,跃跃欲试。
“不必,阿罕赤尼只投入了六分之一的兵力,他心里有数,元帅需要一场大胜仗,这些守军……一个都不能放过!”走在肮脏的街道上,那苏附离眸光一闪,轻叱,“右面第二户人家!”
话音刚落,阿斯兰的长箭已钉住了那个倒霉鬼的衣领。
“平民?”皱皱眉,狐疑地开口,那苏附离仔细地打量着他。一个少年,也许只是孩子,瘦骨嶙峋,黑色的眼睛里闪着恐惧和惊喜?
“救我i!”他扑上来,衣服被撕裂,露出一根根清晰可见的肋骨,“救我!”
推开打算拦下少年的阿斯蓝,那苏附离抱住他的肩手指在他背上摸到一片湿润。
血?
整座城池突然被欢呼声笼罩。东门被强行攻破,西、北两门也有附离卫绕去强行封锁。瓮中捉鳖!
欢呼声中,少年紧紧抱住那苏附离的腰,剧烈地颤抖着,不肯松手。那苏附离与阿斯蓝对视一眼,苦笑。他究竟在怕什么,竟然把敌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将军!”匆匆的脚步声靠近,两个附离卫士兵拖着一个俘虏出现在那苏附离面前,皆是一脸愤然。见到陌生少年,他们先是一怔,又迅速恢复正常,甚至有些庆幸。
那苏1附离搂着少年,用力将他按进自己怀里,眼角的余光瞥一眼俘虏,又看向自己的兵:“怎么了?”
“我们碰上他的时候,他正领兵抓一个逃走的‘两脚羊’。”
“不要!”少年突然尖叫,两条枯瘦的手臂箍得那苏附离有些疼,“我不要死,别、别杀我!不要吃我!”
那苏附离猛然绷紧身子,一双黑眸中刹那间漫出血色。她强行掰过少年的头,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谁要吃你?他们吃了多少人?”
少年双眼无神,喃喃地道:“都、都被吃了,还有,不到,一百人。城破了,我们都得死,我,我……”他软软地瘫在那苏附离怀里。
“传令……不留俘虏!守将司马宜,灭他全族!”哑着嗓子,那苏附离转头,狠狠瞪向刚刚赶到的阿罕赤尼,“胆敢阻挠者,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李将军,我说完了。守城本意是为守民,食尽城中百姓的倒只见过这一例。”那苏附离轻笑,“司马梓也算命大,被宾旅追了两天也没追上,不知是不是人肉特别滋补呢。”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屠尽汾城军民!”司马梓勃然大怒,“苍天有眼,留我一命,今日必要杀你为我司马家上下七百六十三人报仇!”
从呆立状态中恢复过来,李子昭轻轻摇头:“一面之词……那苏将军,你可有证据?否则,我只能杀了你,祭奠死去之人。”
司马梓抬头,眸中闪过一丝狂喜。杀了她,杀了她!
“砰!”
纤腿抬起,划过一道优雅的弧重重砸在司马梓背上。那苏附离用力碾了碾,司马梓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李子昭静静地看着,不阻止,也不言语。帐中诸将刚刚从惨烈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又当即被眼前的鲜血惊住。
“将军既已有了定论,又何必故弄玄虚?证据自然是在将军自己手里。”那苏附离盯着脚边多出来的一条影子,微笑,“小任,长高了。”
少年站在那苏附离侧后方,嘟嘴,不满地抱怨:“人家本来就不矮。”
“是啊,只到我胸口。”那苏附离大笑转身,欣赏了一下少年俊逸的面容,赞道,“不错啊任九钧,像个将军的样子了。”
除了李子昭,所有人都一脸错愕。片刻,一个郎将率先发问:“将军,她怎么会认识任小子?”
正色,施礼,任九钧单膝跪地:“末将幸不辱命,高林、上苍、清远、谷明四城皆下,陆将军正围攻彤县。奉陆将军之命,特来为司马氏灭族一事作证。”
点点头,李子昭抬手虚扶:“起来吧,你要说什么呢?”
“所谓‘汾城屠杀’,死者分葬海沟、石谷两地。”任九钧低声叙述,眸光油然转冷,“诸位行军多年,被煮过的骨头与正常下葬的总有几许不同。”
那苏附离轻轻扶住他的肩,用力按了按。浑身一颤,任九钧冷静下来,惨然一笑:“诸位将军,末将……即为汾城幸存者之一,哦,现在随朝的户部侍郎梁升也是。今日即便那苏将军不在,末将也一定要为汾城百姓讨还公道。”
众人皆怔。梁升?那个著名的吝啬鬼?自从他掌握随朝钱粮,被连年征战耗空了的国库没几年便充裕起来。他是汾城幸存者?难怪将粮食看得那么重。
尘埃落定,那苏附离轻轻叹了口气,绕过任九钧,走出大帐。
“那苏将军!”李子昭失声喊道。
“别劝降,大汗待我不薄。小任,别让我找到机会,懂吗?”低声叮嘱一句,那苏附离缓步走到阳光下。
铁链,缠了一圈又一圈。没办法,以“那苏将军”的名号,再怎么谨慎都无法让人放心。任九钧尴尬地跪在软席上,挺直身子,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半卧在对面的那苏附离。
“怎么,有事?”那苏附离沉静地问。半个月以来,每日都是天刚蒙蒙亮就动身,今天却快晌午了还没拔营,小任又是这副表情……算起来,如今的位置大概在济、汾两河之间,离安朗不远,那么……碰上对手了?
任九钧扶着矮几,两颊泛红:“有人拦路,附离卫,不足七百。陆将军被图尔穆家族的近卫军缠住了,我们手里只有三千步卒,铭大人还在百里之外。”
笑了笑,那苏附离艰难地挪动一下身子,啜了口冰冷的茶水,修长的颈几乎被铁链勒成两节。挑眉,她将头枕在矮几上,漫不经心地问:“想我出面命阿斯蓝离开?小任,他们是来救我的。”
“我知道,但李将军不会放你活着离开,即使两败俱伤他也会先杀了你。”任九钧急得眼眶泛红,微微哽咽,“那苏将军,我不瞒你,随朝已向大将军递了降表,宇文王朝正跟南夏死磕,元……元朝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大将军早年也曾出塞,与几个汗王手下重将都有交情。元朝没救了,你别……别做陪葬。”
没救了?那苏附离有些迷茫。勃野精骑、夜影铁骑都是世间难得的劲旅,大汗手中只有怯薛军和御林军还算强,几个汗王手中倒有几支精锐,但图尔穆近卫的两个副将都是勃野大总管旧友,呼兰落草原飞军统帅曾与勃野大总管并肩作战,附离卫……在救出自己之前无暇他顾。以勃野六郡的包容,只要派往各处的说客不是白痴,大汗将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也许,真的没救了。
见那苏附离半晌不语,任九钧急道:“诚然,单凭交情,他们未必不会出兵阻拦,但若有足够的利益呢?即便他们不动心,你们大汗可还能相信他们?”
如果令附离卫突袭勃野?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砸得那苏附离两眼发直。确实可行。勃野六郡是铭弘旭的根基,是乱世之中唯一未经战火的地方,富庶程度举世无双。毁了这一处,勃野精骑便是无本之木,那些墙头草也会有自己的思量。
闭了闭眼,那苏附离示意任九钧上前,褪下手上的翡翠扳指,郑重地道:“告诉阿斯蓝,我想喝马奶酒了。”
任九钧点点头,拿着扳指,毫不犹豫地走出营帐。
那苏附离静静地伏在原地,呼吸若有若无。猛然,她痛苦地躬身,喷出一大口鲜血。
眼角,两条淡粉的痕迹蜿蜒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再次启程后,那苏附离几乎长住在了囚车上,不时有肃然行进的士兵,既敬且畏地瞥一眼重重铁链下不很强壮的身影,他们都听说了,这个俘虏,一枚扳指一句话,解除了前锋一路行来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附离。”
“嗯?”那苏附离勉强笑了笑,“陆泠汐,你来了。”
冷着脸,陆泠汐压低声音,愤然道:“附离卫向东去了。”
“哦。”不咸不淡地应一句,那苏附离还是那样心不在焉。
“你……你存心的?你明知任小子对你无半点提防!你那混蛋大汗值得你放弃一切?!”陆泠汐用力扳住她的肩膀,怒叱。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跺跺脚,陆泠汐扭头便走。
听得脚步声远去,那苏附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不说,不代表某人不说。托任九钧的福,她虽是俘虏,对各地战况还是比较清楚的。铭、随两家半数精锐直奔安朗,其余各部缓缓推进,稳扎稳打,已然跨过云东峰。而南夏,陆军精锐尽没于宁安城外,凭水军与宇文王朝较量颇有些捉襟见肘。只是宇文王朝被强势归来的三皇子闹了个天翻地覆,也无法彻底压服南夏。
没有附离卫的消息,仿佛那支队伍已人间蒸发。
“不怪我?”有一次,她低声问。
“为什么怪你?”任九钧惊诧地叫,“你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不是吗?”
那苏附离再次沉默。
行军,作战,行军……无人能挡住这支部队。它不是奇兵,毕竟它是一路堂堂正正碾压过去的;也不是主力,主力还在后面,由铭弘旭统领,稳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