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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红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杨柳春风堂内阳光也懒洋洋的,院子里没什么人,一只雀子落在中庭,在树下啄着草籽。
他一时兴起,突然运起轻功,一阵风一般飘过去。雀子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到半空,就被他轻轻一捏拢入掌中。
“乖,莫怕莫怕。”他笑着抚摸雀子蓬松的羽毛,温柔而仔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弄伤了它。
“少爷……小少爷……”有个丫鬟从远远跑过来,冲他摇摇手,“堂主新带回来一个女娃娃,和你差不多年纪,正叫你去见见呢!”
谢春红将手中的雀子背在身后,淡淡地点点头:“知道了。”
丫鬟走后,他才将雀子举到眼前,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张开手给放了。
“走吧,以后可别再让人给捉住了。”
谢春红在前屋里见到了一个瘦小的女孩,身上的衣裳料子虽然不错,却是穿了很久,手肘、手腕和膝盖上都磨出了破洞。可她的眼睛却明亮得很。
林骅已经不在这里,女孩见谢春红进来,就一个劲地盯着他看,神色警惕而不安。
他也仔细地看了女孩几眼,绕着她走了两圈,然后忽然咧嘴一笑:“你叫什么名字?”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整个屋子里都亮了几分。
女孩看得有点发愣,半晌才低声说:“堂主说,以后我就叫碧如,秦碧如。”
“嗯,我叫谢春红,是这里的少东家,”他努力挺直了腰板,还微微抬起了下巴,“以后你处处事事都要听我的,知道了吗?”
女孩盯着他瞧,从眼睛鼻子,到脖子肩膀胸口,最后甚至瞥了一眼下面,然后用极端疑惑的语气说:“你是男的?”
谢春红还来不及反应,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开始还是偷笑,没多久就笑得旁若无人,眼看着谢春红的脸色由白变红最后成了猪肝色,忿然甩袖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喊:“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们都给本少爷等着!”
谢春红果然不愧为有仇必报、言出必行的真君子,他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把这些嘲笑、伤害过他天真幼小心灵的人都挨个整了一遍。轮到秦碧如的时候,她顶着一张画了乌龟壳的脸在杨柳春风堂里里外外走了一整天,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声提醒。
于是大家也就都知道,“是男是女”对少东家而言是绝对的禁语,大家心照不宣。
直到后来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张口“小红”闭口“小红”地叫着,拿他的容貌打趣,众人暗中都为她捏了把汗,以为她必定会被整得非常凄惨。可结果她非但活蹦乱跳,少东家居然还十分纵容……
于是就有人拿此事去问秦碧如。那时秦碧如已经是少堂主的左膀右臂,初见时的笑话并没有影响他们一起长大的友谊。
“不可说,”秦碧如笑得神神秘秘,“天机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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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潇湘泪洒,君子无锋(中) 。。。
第二十六章:潇湘泪洒,君子无锋(中)
宁远突然凌空跃起,剑如蛟龙,呼啸而来。
就在同一刹那,楚蓠已提剑迎上。小城是第一次见到楚蓠出手。银白的长剑反出一片辉光,他舒展手臂像一只白鹤一般翩然而起,那动作看似舒缓,却招招不慢,丝毫不落下风。
小城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江心月传她的招式,多是她自己创的,凌厉狠辣,干净利落。苏峰青教她的昆仑剑法则苍然大气,谢春红所用软剑剑招奇诡而华丽,却都不似这般空灵。一片剑影之中看那身姿已经是一种享受,于不可闪避处闪避,于无从借力处借力,原来杀人用的剑法也可以变得如此漂亮,如此雅致动人。她几乎被这剑法迷住了眼,却恍惚间觉得这身法有些熟悉,竟是与谢春红说不出的相似。
而宁远的剑极快极狠。他是动了杀气,招招夺人性命不留余地。小城一面为楚蓠捏着一把汗,一面焦虑地想着如何才能帮他。
她脚步几乎毫无声息,转瞬间已靠近与楚蓠缠斗的宁远,与楚蓠形成夹击之势,倏然出手。
她没有用苏峰青教她的吹雪剑法,那样大开大阖的剑法她此时内力全失施展不开。她一出手,便是江心月传授的绝杀之剑——“斩心”。
烛影摇红划出一抹绯色,绕过宁远手臂,直取他后心!
这是贴身的战法,宁远措不及防,一个鹞子翻身堪堪避开,而楚蓠的剑已在他落脚处等着了。
小城与楚蓠相配合,竟逼得宁远节节后退。
但宁远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他以虚招缠住楚蓠,将他引到一边,却突然抽身而退,一剑向小城刺来。
这一剑他全然没留后手。他是动了真怒,打定主意要取小城的性命。这次如果功亏一篑,他便全盘皆输,所以总是要博这最后一次。
“小心!”楚蓠在宁远身后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宁远的剑极快,“心”字甚至还未出口,剑锋已到了小城面前。
这一招,避无可避,本是绝杀。
但不幸的是,宁远遇上了江小城。
她的师父,是以一柄短匕击败峨眉派七位师太而扬名江湖的江心月。
江心月剑法的精髓,就在于迎敌而上,贴身而战。
所以小城根本就没有闪避。她旋身,向宁远怀里撞去,以烛影摇红挡住了宁远的剑锋,剑锋交错,尖锐刺耳的金石哀鸣中她距离宁远越来越近,她左腕一抖,手中竟又多了一柄匕首。
宁远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刺向自己胸口,闪电般伸出左手握住了匕首的利刃,让她无法刺得更深。同时加重了剑上的力气,将剑锋一寸寸压到了小城颈上。
这时楚蓠已经到了,一剑斩向宁远的手臂,逼他弃剑。
宁远长啸一声,放开了剑,左手从胸口拔出那匕首,甩手掷向小城。楚蓠眉心一蹙,潇湘泪洒出一片银光,已将匕首打落在地。
“你救不了她!”宁远大笑,运起轻功就要逃走,“她中的毒在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而死!没有人能解她的毒,她唯有死路!江小城,我们后会无期!”
楚蓠没有拦他。
小城看着他扬长而去,咬牙收起剑,突然一口血吐在地上——宁远本已封了她的内力,她方才勉强行动,已然伤了心脉。
“小城!”楚蓠急忙扶住她,才发现她的手已经凉得吓人,“你受了内伤!”
小城只觉得内息大乱,胸口疼痛难耐,已经站不住,几乎是瘫倒在楚蓠怀中。
从偏院里传来混乱的呼喊,楚蓠抬头一看,半空中竟升起一团浓烟,是一刀斋放火烧庄了。
“法贤!”楚蓠催动内力大吼,不一会儿他手下的法贤和尚就赶了过来,满面愁容道:“公子爷,他们人多,只怕保不住……”
“别的我不管,偏院的火必须想办法灭掉,他们想毁了钧剑山庄的不传之秘!”
法贤勉为其难地应了,转身就要去救火。
“慢着!先去叫容肃过来!”楚蓠的语气中有着少见的焦虑,不似他平素不疾不徐的语气。
法贤应声而去。
“没用的……”小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内伤倒是其次……毒却是解不了的。”
楚蓠衣上还有着淡淡的药香,闻起来说不出的舒适。小城靠在楚蓠身上,仰起头看着他,竟然笑了笑,轻声道:“我本就必死无疑……你,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楚蓠握住小城的手,缓缓渡了内力给她。“你不会死的……容老的医术天下第一,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小城却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死后,将我带回清平谷……小红知道那个地方,那是个……很美、很美的……”
她没能再说下去。疲倦骤然袭来,她缓缓闭上眼,却像是又回到清平谷中,师父还在,所有的恩怨都与她无关。
宁远逃得很狼狈。
他带去钧剑山庄的人逃出来的不过一半,他也没有与手下们会合,而是独自前行,满心都是对楚蓠和江小城的恨意。他十五岁出道,虽不敢说武功不逢敌手,但败得如此狼狈还是头一遭。
不过一想到江小城就快要死了,心里也颇为痛快。这段时间被那丫头耍得团团转,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地离开了钧剑山庄,连烛影摇红剑都丢了,若是不能报一箭之仇……
虽说有些可惜——她的确是个有趣儿的女孩。但她死了也好,江心月的弟子,留着始终是个麻烦。
正这样想着,一个黄衣少年已翩然落在他面前,带着一脸纯真的笑意。
“是你……”宁远的心彻底凉了。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在船上一掌将他打成重伤的莫颜。此时如果追上来的是楚蓠,他还有五分胜算,可面对莫颜,他知道自己毫无机会。这少年内功之高,已经远远将江湖上那些青年才俊甩在了后面,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本不该有这样深厚的内力的。
莫颜笑道:“斋主别来无恙。”
“尚好尚好。”宁远胸前一片血污,神色却放松了。他知道面对这少年自己没有胜算,这种时候再紧绷着神经也没有用。
莫颜眯起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斋主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
“哈,九天神灭掌,我本以为已然失传了——就连凤鸣山也没有这样的掌力。莫从是你师父吧?”
“那么,”莫颜并不回答,却伸出手,笑嘻嘻地看着他,“拿来吧。”
宁远一愣。少年的手掌就摊在他面前,白白净净一只手,像是没做过什么粗活,也没有握过刀剑。
良久,宁远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运气一掷,扔给了莫颜。“既已物归原主,在下告辞。”
“且慢!”莫颜一纵身又飘到他面前,“解药呢?”
宁远脸色不变,淡然道:“什么解药?”
“自然是江小城的解药。你若不肯给我,我也不妨带你去当面对质。”
宁远咬了咬牙,道:“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