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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下头。红袖搬来一张凳子给他坐。他也不客气,坐下来看着我,“我听这个小子说,你与你弟弟分家的时候,从庞大的资产中,只拿到一间绸缎庄?”
“是。”
他摸了下下巴上的胡子,严厉地看着我,“你真懂得什么叫做生意?”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实话,我真的不懂。有时候做事,还会感情用事,也因此惹了很多的麻烦。但我想无论做什么都好,都是在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伸手指着李慕辰,“所以你虽然很清楚这个小子的来历,仍然用尽心思地教导他,对吗?”
我心中一惊,不安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揽住李慕辰。老人缓缓地起身,气势凌人地说,“告辞了。”
那老人走了之后,红袖不满地说,“一个臭老头,耍什么威风?要不是夫人和少爷,他早被打死了也说不定……”
李慕辰抬头疑惑地问我,“娘,我什么来历啊?”
“真想知道?”我勾了勾手,他高兴地凑过来,“你是我从猪圈里捡回来的小猪。”
☆、桃花二十八
李慕辰气得不轻,躲起来好多天都不见我。
我也乐得清闲,每日与云顾言筹备贡锦的事宜。
宋清流放出话来,只要是姑苏城中拥有绸缎庄的商家都可以参与这一次的竞争,而决定贡锦花落谁家的总共有四人。宋清流自不必说,念临风占了一席,御史柳毅也占一席,这最后一个——则大有来头。
众所周知,京商是全国的商团中最为显赫的,权势也最大,多与朝中的重臣有往来。而京商的领军人物洪景来,更是皇帝御披的天下首富。据说他每年所赚的银子,可以堆满普通人家的一间屋子。洪景来本是徽商出身,后来进京打拼,凭着过人的商才掌握了京商的商权。他家的生意遍布全国的每一个州府,郡县,对全国的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我和云顾言商议这次提供给府衙的布匹样色,红袖在一旁嘀咕道,“人家都巴巴地去送钱呢,就夫人和云裁缝这么气定神闲。”
我本来在翻看丝绸的布样,听了她的话,笑道,“你觉得江别鹤,贾富之流,会送多少钱?”
“那肯定是几千两地送啊。要知道这笔生意做成了,有很高的利润呢。”
云顾言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笔未停,我用账本轻拍了一下红袖的额头,“那你觉得,现在我有多少钱可以贿赂这些评审?而那位洪景来大爷,会把区区几千两看在眼里么?他只要几天就能赚得这个数目。”
红袖抓了抓脸侧的小辫子,“那怎么办啊?我们就什么也不干,眼巴巴地看着贡锦成为别人家的买卖吗?”
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对牛弹琴。”
“夫人!你不仅嫌弃少爷,也开始嫌弃红袖咯!”红袖跺了下脚,气鼓鼓地看着我。我揉了揉太阳穴,“得得得,你去厨房弄点点心来吧,云裁缝应该饿了。”
“好的,这就去!”红袖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
她一走,云顾言就抬头对我说,“这个丫头倒像个喜鹊,叽叽喳喳地没完。”
“这么大个家,冷冷清清的,有了她才热闹些。”我把手中的布样拿给她看,“你觉得我们如果选用这种冰雪蚕丝的话,胜算有多大?”
云顾言移了一盏烛灯过来细看,旋即摇了摇头,“冰雪蚕丝虽然是上上品,但坏就坏在产量极少,也很不稳定。若要按时纳贡,怕是不容易。何况这项工艺目前是刚刚起步的阶段,好虽好,却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
我点了点头,“我琢磨着这次的贡锦选拔,除了宋清流会有些猫腻以外,剩下的三个评审都十分公平公正。那些人去贿赂这套,根本就行不通。只不过洪景来大爷是京商,怎么会跑到苏商管辖的姑苏城来参与贡锦选拔?这点我一直很费解。”
云顾言执笔蘸了点墨,轻扯嘴角,“听说洪景来与贤王过从甚密。这次特意带寿阳郡主来姑苏看望……”她话说一半,迅速地扫了我一眼,未再继续。
我装做若无其事地看布样,心里却像有根刺一般,时不时地扎一下,很不自在。
晚间回到房中,只觉得腰酸背疼。红袖在外面敲门,“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我捶了捶肩,却许久未听见她的动静,便好奇地去打开门看。
“红……”我惊讶地张大嘴,愣怔在夜风里。只因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像是一颗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的夜明珠。而红袖则靠坐在门边,一副熟睡了的样子。
待我反应过来,迅速地退回房间,用力地关上门。他的手已经伸进来,生生地夹在门缝中。门外的他低吟了一声,我只得松了手。
他站在门外,恭敬有礼地问,“可以进来吗?”
“随便。”我转身坐下,双手抱胸,不耐烦地看着廊下的灯笼。
他走进来,一身的清晖。那零星寒霜的冷意,好像也隐约传了过来。他穿的很少,不知在夜露中站了多久。我的心开始没来由的发软,暗暗咬了下唇,警告自己不要乱动恻隐之心。他爱站是他的事,我没逼他。
“晚晚。”他刚才塞进门里的那条手臂垂在身侧,用完好的那只手来拉我,我却迅速地退开,“郡马,你好好说话,民女配不得与您拉拉扯扯。”
他不以为意,轻轻勾了下嘴角,“那天我一眼就看见你了。可是郡主来了之后,再回头,就不见了你身影。这几日我很忙,信差也不能在郡主眼皮底下放,所以……”
“停!”我捂着耳朵,“郡马什么都不需要向我解释,因为我不是你的谁。你要做的是,现在出门,左拐,然后离开这座宅子。”我背过身子,又暗暗骂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在乱使什么小性子。可是在这个人面前,我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如何也用不上那些虚伪的面具。
什么样的我,都在他眼里无所遁形,何必矫情。
身后的门轻轻地关上,我松了口气,心中却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欲转身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抱住。我惊呆,他已经扳过我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开始吻我。他的嘴唇冰凉,舌头却是温热的。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奋力挣扎了两下,却被他直直地抱起,就势压在了床上。
他的手,在阻挡我挣扎的时候,有些微的颤抖。我知道刚才关门那一下着实很用力,他的手一定会很疼。他的气息灌入我的口鼻,我的大脑就像不会思考了一样,身体只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当他的手伸入我的领口,准确地握住胸前的丰盈时,我难耐地呻吟出声,浑身瘫软。
他的吻开始变得极其温柔,像是情话般缠绵琐碎。他准确无误地控制着我所有的思想和整个身体。我觉得在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或是落入了很深的水底,呼吸困难。所以当他把我的衣裙扔下床的时候,已经掌握了这场角力的全部主动权。
身上的肚兜已经毫不蔽体,春潮带雨,席卷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含住我的耳垂,耳鬓厮磨间,像是蛊惑一样地沉声问,“晚晚,你要喊我什么?”
“临风……”
他满足地抵着我的鼻尖,亲吻我的额头,“若是下次再敢喊郡马,当如何?”
我慌乱地摇头,因为正在被他打开的身体,像是被惊悸的蝴蝶一般颤抖。虽说过往有数次,我们曾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不是我的夫君。
“不……不要……”我抗拒他,用清醒过来的力量抗拒他的闯入,他却俯身抱紧我,缓缓地侵入我的世界。我吃痛,用力地咬着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背,浑身都出了层薄汗。
“放松……”他在我耳边絮语,声音极尽隐忍,“小坏蛋,你要是这么咬着我,待会儿我铁定弄疼你。”
我乖乖地松了口,小声哽咽,遥想起很多年前,彻底变成他的女人那夜。
他忍不住伏在我肩上笑,“我总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还是要哭。跟受了极大的委屈,多不愿似的。”
“难道不是吗?”我咬牙。
“是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开始动。
我的呻吟声,全都被他吞进嘴里。我在万丈深渊中即迅速地下坠,而后遇到一股冲击力,又被高高地弹了起来。那一下飞得很高,一道白光炸开,亮烈如同白昼。
我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喘息,借由他的心跳才能让呼吸平缓下来。他如同过往一样拍着我的背,轻哄我,然后拉过被子来盖住我们。
待我彻底回过神,已经不得不接受被吃干抹净这个事实,气愤地伸手推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重新拉进他的怀里,“晚晚,永远别想推开我。我清楚你身体的每个地方,了解你的每个反应,如同八年前一样。我们成了亲,拜过高堂,那一次,只差洞房。”
“你疯了!你是寿阳郡马,你有妻子!”
他轻咬我的嘴唇,“郡马又如何?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陆羽庭是傀儡,是棋子,是贤王牵制我的工具。互相利用的两个人,算什么夫妻?何况,若不是我以为你已死,陆羽庭没有半分机会。晚晚,再给我些时日,等我查清楚一些事,并把徽州案了结,便跟那个女人再无半点关系。”
我撇嘴,“你既然要跟我保持距离,为何又要深夜来……做这种事?”
他敛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