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面坐的一定是路易斯·比诺。确实如此,这家伙刚从奔驰车上下来,坐在另外两辆车上的保镖已先下车把他夹在了中问。奇怪的是,比诺一边读着一张报纸,一边向教堂门口走去。
比诺是一个丑陋的老头,身材矮小、臃肿,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当他侧身面向一位保镖时,只见他那尖嘴猴腮的脸上浮现着笑意。他把报纸递给了保镖。赫尔塔多不禁奇怪起来,因为比诺平时很少笑。比诺是一个阴险的人,尽管是佛朗哥的朋友,但却被国王留任为负责国防事务的部长。他笃信宗教,顽固保守,在内阁政府成员中,是ETA组织的主要敌人,顽固地反对巴斯克自治。此时,赫尔塔多想到,这个卑鄙的家伙受惩罚的时候到了。
赫尔塔多望着比诺走进教堂,他想——比诺一定是去教堂祈祷,这个狗杂种,这是他最后一次祈祷了。
明天,路易斯·比诺将会同卡雷诺·布兰可上将一起命归黄泉。
赫尔塔多想象着比诺、布兰可以及其他恶魔,在但丁所描述过的火焰升腾的地狱中备受煎熬的情景,他感到非常快活。
赫尔塔多不能否认,由于1973年巴斯克民族解放组织成功策划了对布兰可上将的暗杀行动,这使得眼下暗杀比诺的计划进行得比较顺利,几乎是轻而易举。
在佛朗哥逝世后的动荡时期,巴斯克民族解放组织暗杀了布兰可上将,那次行动已被人们淡忘了,已经成了西班牙的历史。然而没有一个巴斯克人会忘记,特别是ETA组织的头头奥古斯汀·洛佩斯,和米凯尔·赫尔塔多及其他人。在1973年ETA成员——他们有十几人——谨慎地监视布兰可上将的行踪,他们发现每天上午布兰可上将总是到这个教堂来参加弥撒(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比诺部长也仿效此习惯)。
参与1973年暗杀行动的巴斯克人,弄清楚每天上午布兰可上将到教堂的路线后,就在教堂附近的一条必经之路上租下一幢地下公寓。他们夜以继日地在街道下面挖了一条18英寸高的地道,然后在地道三处安放了75公斤炸药,然后把引爆线同电线接通到公寓内的一间小房间里,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布兰可上将的出现。
在那个富有历史意义的早晨,布兰可上将乘着他那黑色道奇轿车驰来,在通过地道上面时,炸药被引线点燃。
布兰可上将连同他的轿车顿时被炸飞到五层楼那么高。
那情景令人难以想象。
明天早晨,路易斯·比诺部长,巴斯克人的死敌,也将会一样被炸飞。
经过一段长期的沉默之后,这一次恐怖行动将会提醒政府注意,ETA组织,准备竭尽全力为解除250万生活在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人的奴役枷锁而斗争。
赫尔塔多自己心下承认,他决不是一个生性好斗和具有破坏本能的人。自从他能够拿起笔来写作的时候起,他就是一名作家。是的,作家总是沉溺于幻想,而且凭借想象使自己如愿以偿。他已经出版了三本书——一本诗集,一本关于维加的剧本,还有一本以加西亚·洛尔卡的生平为素材的短篇小说集——当佛朗哥的恐怖政策危及到他自己家庭的生存时,他便毅然决然地投笔从戎。他已经意识到,单靠文字决不能够在同统治者斗争中取胜。因此,他加入了ETA组织,拿起了武器。
他正想知道是什么耽搁了朱莉亚这么长的时间,正在琢磨时看见她从教堂里冒了出来。
他发动起车,等她上车在他旁边坐下后,便开着潘达车向着塞拉诺街驶去。
赫尔塔多眼睛紧盯着来往车辆,专心致志地驾驶着,时间已经很紧迫,一定不能发生事故。他问朱莉亚:“确实是他吧?”
“确实是他。正是路易斯·比诺部长本人在那里。”
赫尔塔多兴奋异常。“他就是咱们的目标,明天我们就炸死他。干得好,朱莉亚。多谢。”
“不要客气。”
赫尔塔多沉默了一会儿。“是什么耽搁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我会告诉你——”可是直到来到格兰维亚街,在这宽阔干净的大街上缓缓行驶时,她才说。“有件事真有趣,”她说,“我听见比诺的一位保镖和一位官员正在闲聊,我便停下来偷听。似乎是昨天比诺接到巴黎的一位新闻记者的电话。一位法国的红衣主教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他发表了一项关于卢尔德的公告。”
“卢尔德?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刚刚发现圣女伯纳德特的日记。圣母玛利亚告诉她,就在今年,我想就是在三周后,圣母将重返卢尔德显灵。这事真有趣,是吧?”
“没什么特别的。最有趣的是明天我们向全世界宣布的消息。”
“也许是吧,”朱莉亚迟疑地说着,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支香烟。“不管怎么说,那消息使得路易斯·比诺很开心,即使是在做弥撒的那种极其庄严的气氛下,他都无法掩饰住喜悦的表情。以前我可从未看见过他这么开心地笑。事实上,他进教堂时,一直在读有关卢尔德的报道。”
“噢,是的,我看见他读报纸了,”赫尔塔多说。他已把车从格兰维亚街开向他们居住公寓了。“得尽快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现在也许正在准备炸药,今天晚上我们就得安放好,明天上午就有好戏看了。”
十分钟后,赫尔塔多已经步入大厅。他对这公寓,这幢楼及邻居都很满意。尽管租金昂贵,但是这儿十分安全,因此用去的每一比塞塔都非常值得。公寓是中上阶级住宅,居民大多数是白领阶层的富裕人士,因此不大会引起西班牙保安警察的注意。
来到门前,赫尔塔多听到里面电视机开着的声音。“他们一定是把炸药准备好了。”他一边小声地对朱莉亚说着,一边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光线很暗,窗帘已拉上,灯也关着,很明显是为了更好地看电视。他把顶灯打开,令他惊奇的是,房间里面除了奥古斯汀·洛佩斯外别无他人,他们的这位头儿独自坐在椅子里。洛佩斯出生于圣巴斯蒂安,体格健壮,外貌粗犷,浓黑的眉毛,茂密的胡髭,脸膛宽大,面颊上有一个凹凸不平的伤疤。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电视,连头也未抬一下。
“嘿,你好,奥古斯汀,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没想到。”
更令人奇怪的是洛佩斯的穿着。他身穿一套西装,打着领带。在赫尔塔多的记忆里,以前可从没有看见他如此穿着过。
洛佩斯抹了抹他那大胡子,从扶手椅上站起来,向着赫尔塔多和朱莉亚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关上电视,随即又回到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支雪茄,赫尔塔多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来得正好,有好消息告诉你,”赫尔塔多说,“我们刚刚完成对路易斯·比诺的最后一次监视行动。我们已经知道,明天上午九点钟他要到教堂去做弥撒,路线和程度与这十天完全相同。我们已决定明天上午解决了这条猪猡。”赫尔塔多环视了一下房问。“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洛佩斯吸了一口雪茄。“我已让他们回圣巴斯蒂安了,”洛佩斯平静地说,“一位带着炸药乘小型载货汽车,另一位带着引爆装置乘快车走了。”
赫尔塔多眨着眼睛,不相信他听到的话。“您说什么?”
“我让他们俩回圣巴斯蒂安了,”洛佩斯说,“今天我让你和朱莉亚也回去,我来这儿就是来告诉你们。”
“干吗这样?”赫尔塔多说,已经把他弄糊涂了。“我不明白,明天我们的行动——?”
洛佩斯仍无动于衷。“已取消了明天的行动,”他郑重其事地宣布,“已经取消了——至少得暂时延缓。”
赫尔塔多走到他的头儿面前。“嘿,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你吧。”洛佩斯说着,又点了一只雪茄。
“没什么好说的,”赫尔塔多说。“我们都已全部准备——”
朱莉亚一把抓住了赫尔塔多的上衣。“米凯尔,给奥古斯汀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最好还是解释一下。”赫尔塔多怒气冲冲地说。
奥古斯汀在椅子上坐直身子。他不擅言谈,可现在他必须说清楚取消行动的原委。“昨天,在圣巴斯蒂安,我接到从马德里打来的电话,是路易斯·比诺部长亲自打来的。他希望马上同我见面,同我就巴斯克自治问题进一次预备性会谈,希望明天早晨他去教堂之前在他家里同他交谈。”
赫尔塔多惊呆了。“您见过路易斯·比诺了?”
“是的,第一次见到他。以前我们只是通过中间人联系。可是这一次,他希望我们能直接接触。因此我与他面谈了一个小时。当然,这也是第一次,我还发现他准备讨论我们民族事业和自治的要求。”
对赫尔塔多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以前他从来也不敢想象的。“他同你讨论我们的自治要求?”赫尔塔多说。一个不吉祥的疑虑涌了上来。“他是否提到过我们的暗杀行动。”
洛佩斯摇了摇头。“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疑心。谈的只是我们的自由权利问题。”洛佩斯把燃着的雪茄烟放在烟灰缸的边缘上。“必须通过协商来获得咱们的自由。路易斯·比诺,这你知道,是个对宗教笃信不移的人。昨天,他已经听到巴黎红衣主教所发布的公告,那是关于圣母玛利亚要在卢尔德山洞重新显灵的事——你听说这事了吗?”
“人人都知道了,”赫尔塔多不耐烦地说,“那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噢,米凯尔,”朱莉亚说着又拉了拉他的衣袖。“让奥古斯汀讲下去。”
“很明显,这与我们和我们的未来大有关系,”洛佩斯继续说道。“比诺对圣母玛利亚重新显灵的消息深信不疑。他相信,这事一定会发生,而且一旦显灵,他认为这是上帝给他信号,暗示那些身在要职、拥有权力的人,让他们自己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