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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应该是”，戴维有些犹豫地回答，“你知道，就像阿木罗姆过去常说的那样，我们所做的足以流芳百世了。”
第四部分第十二章 埋头苦干（1）
詹姆斯·普拉默是洛克希德公司导弹和空间技术部门的一名年轻工程师。1958年2月底，他被召进了上司的办公室去接受一项全国最为敏感的情报研究项目。
“吉姆，你准备好接受新的工作了吗？”普拉默的长官杰克·卡特问道。
有着黑色头发、身材颀长的普拉默工程师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当时他一直在负责为WS…117L项目研制卫星承载器。在1955年加盟洛克希德公司并在实验室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遇到了兰德公司的资深科学家鲍勃·塞而特——他在公司刚开始研发侦察卫星时就已来到洛克希德。普拉默被塞而特对卫星的热情深深感染，他随即申请调动到WS…117L工程。
普拉默对研制卫星的设想十分着迷。“当读到WS…117L计划草案的时候，我想，哇！难道这真的是可能的吗？你知道，忽然之间你就要研制出这个东西并把它送上太空，让它就待在那里。然后你还得通过在地面上的控制把它像飞机一样稳定在天上，最终使其围绕地球旋转。当你第一次读到这些时，那真是让人吃惊。”
而现在，普拉默却被要求去考虑另一项不知名的工程。“我当时想，天啊，我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误了。”
“我们要让你转入地下”，卡特说，“我们是想让你负责一个绝密的项目。你要从洛克希德公司和你所有朋友的面前消失，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去了哪里。”
接着，卡特将戴维和卡茨在构思可回收卫星时候准备的一些粗略的图纸交给普拉默。
“隐蔽起来去研制它！”卡特命令普拉默说。
洛克希德的决策者们认为普拉默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一直在从事另一个卫星项目的研究工作。和“科洛纳计划”一样，WS…117L计划也被公司安排与二级火箭助推器“阿吉娜”的研制一前一后地进行。既然普拉默对火箭技术很熟悉，并了解火箭燃料烧完后，把侦察卫星器材送入轨道的一系列技术问题，他无疑是负责新的卫星项目的最理想的候选人。
普拉默自己对这一点却不是那么肯定。在公司开会通知他以后，普拉默被惊呆了。“我没有地方工作，也没有任何人能帮我。”他说。为了给自己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思绪，普拉默带着图纸，在帕罗阿图市的一个汽车旅馆里租下了一个房间。
那天，雨下得很大。普拉默当时正在十分专心地考虑图纸，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汽车旅馆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湖。“我打开门，雨水倾泻而入。”他回忆道。积聚的雨水已经漫上了他的车门。由于害怕自己的图纸受损，普拉默忙将图纸卷了起来，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驾车回到了自己在洛斯拉图斯的家。他告诉他的妻子自己在随后的几个月中将会非常繁忙，这也是他仅能告诉妻子的事情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普拉默招募了几个他可以信任的工程师，租下了圣荷西和旧金山之间主干道——海岸高速公路沿线的一座空建筑物。普拉默租下的空建筑物属于黑勒直升机公司，本是该公司的负责人斯坦·黑勒计划用于项目研究和开发的地方，当时他准备在这里研制一个能载人飞来飞去的小型圆盘状飞行器。当这个过于雄心勃勃的研究计划失败后，这幢建筑物对黑勒来说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太完美了”，普拉默回忆道，“建筑物里有一个机械车间，一个电子车间，还有其他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设备。”
但等待他的工作是艰辛的，想要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工作更近似于不可能。
当时远程导弹“雷神”已经成功地通过了测试，并在道格拉斯航天公司开始大批量生产，这也是在“科洛纳计划”刚开始时惟一看似可靠的环节。而“阿吉娜”当时还没有进行飞行实验。虽然理论上说，“雷神”和“阿吉娜”完全可以为卫星升空提供足够的发射速度，但是这种推理还没有在实际飞行中得到检验。为卫星研制的拍摄系统看起来也是可以胜任的，但没有人敢打保票它一定能被成功地安装到“阿吉娜”上，也就更无从确保它能够在太空中正常工作了。为了能使“阿吉娜”在轨道运行时，保持足够的稳定性来进行拍摄，科学家们还需攻克新的技术难关。另外，卫星携带的胶卷返回舱必须脱离轨道，并降落到事先指定的夏威夷附近的一小块回收区。最后，即使有防热板保护胶卷安全地返回地面，要想在胶卷舱到达海平面之前将其毫无差错地回收也并非易事。
美国对侦察照片有着如此迫切的要求，而白宫也面临着在太空领域赶超苏联的日益增长的政治压力，这一切都决定了“科洛纳计划”的完成期限将是非常紧迫的。设计方案要在两个月内完成，在随后的两个月要给出卫星模型。首次飞行所需的设备要在10个月内准备齐全，第一次发射则被安排在计划开始后的第11个月。
这一要求对一个胆怯的执行者来说将会十分困难，普拉默在洛克希德公司和华盛顿的上司们语出惊人地鼓励他说：“放手去干吧，越快越好，不要怕冒险。”
在仔细研究了凯利·约翰逊的管理技巧后，普拉默决心要创制一套运行美国卫星项目的北加州管理模式。他手下的工作人员的数量不多，但都是有干劲并善于创造性地解决技术难题的好手。为了节省时间，文字工作的数量被降到了最低水平。普拉默可以同比塞尔及他的高层助手直接联系。“凯利的模式就是我的榜样，”普拉默说。
普拉默这一工作方法和比塞尔的习惯十分合拍。像约翰逊认识到的那样，普拉默发现比塞尔身上的官僚气很少。“他相信制造商会正确地实施项目，”普拉默回忆说。当问题出现时——这种情况在洛克希德公司试图将卫星发射上天的时候是司空见惯的，比塞尔就会召集一个技术通报会，然后就告诉普拉默继续推进。普拉默说，“比塞尔从来都不会怀疑我们的能力，也不会因为挫折而雇用外面的专家。”
普拉默1920年出生在科罗拉多州的爱达荷温泉市。他的父亲受过机械师的训练，但最后却当了一名矿工，母亲玛丽来自一个为寻找石油满世界奔走的家庭。当普拉默和他的哥哥雷长大一些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已经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和一个加油站。但是在大萧条时期，这一家人却不得不放弃家园，搬到帐篷里生活，吉姆和雷靠送报纸来赚够他们上大学的钱。
两个孩子向他们的叔叔阿奇巴尔德寻求职业规划咨询。他们的叔叔是一个民用工程师。吉姆后来说：“叔叔永远都是我们希望成为的那个人。”
“我们不想涉足石油业，也不想去采矿。我们想像叔叔那样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叔叔参与建设了加拿大石油管道的铺设和阿拉斯加州际高速公路的建设，他还建造了很多桥梁和水坝。”
吉姆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民用工程师。但是他的叔叔却告诉两个孩子，电子工程师这一职业更有发展前景。“他告诉我们电子工程师将会是将来最热门的职业，”普拉默回忆道。
依靠自己攒的1 500美元，普拉默步哥哥雷的后尘进入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后来又转到加州伯克利大学主修电子工程。在珍珠港遭袭后，普拉默十分热切地希望能够应征入伍，但是却不得不为拿到伯克利的本科学位而等了很长时间。普拉默和哥哥都加入了海军，并被海军送到哈佛大学继续攻读电子工程的学业。兄弟两人最后都在麻省理工学院为政府的雷达研究项目工作。
工程学和电子学的背景使普拉默成为在海军舰艇上操纵雷达的极佳人选。不久，他就被派到了太平洋战区，在那里他多次参与了同日军的惨烈战斗。此外，他还负责给战斗机安装最新的电子装备，并随飞行员一起执行轰炸任务。战争结束后，他继续留在海军，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技术任务。1955年，普拉默从海军退役来到洛克希德公司工作。一开始，他曾在邀请他加盟的贝尔实验室担任研究职务，但在去纽约进行面试的时候，普拉默却为这个大城市的骚动和拥挤而感到不安，因此决定要到西海岸地区工作和生活。
在洛克希德公司的研究部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普拉默被任命为WS…117L计划的项目主任。公司将他从这个位置调动到“科洛纳计划”是一个很自然的举动，因为该计划是直接从空军的卫星计划里脱胎而出的。普拉默在帕罗阿图市召集好工程师队伍后，就马上向他们强调该项目的机密性。整个计划必须严格保密，因为一旦苏联人得知有关情况，便会采取措施隐蔽他们的军事力量，或是将纸版伪造的飞机放在机场（这从卫星拍摄的照片上是无法辨别的）。如果这样的话，美国为研制卫星所作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黑勒直升机公司的工作人员们禁止出入公司原来的研究中心。普拉默自己也听从了保密人员的意见：他每天上班都要绕来绕去，以防被跟踪。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科洛纳计划’，”普拉默说，“这对我们来说有点困难，因为我们要在不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完成任务。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找力学家或物理学家，对他们说：‘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们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要解决它。’”
“那真是一个绝密的项目。中情局和五角大楼做了很多工作使这一项目不为人知。我们甚至有一套独立的财务系统，我们的钱都隐藏在这个系统中。当然，‘科洛纳’这个词甚至是‘C’这个字母都会吓得我们要死，更不用说使用这样的名称了。我们对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