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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村里传出第一声鸡鸣时,特警们离村子只有一百多米距离,估计再有十多分钟,大多数村民都将起床,各种声音充斥整个村庄,加上镇上的商贩纷纷进来,只等魏队长一声令下,特警们可以在两分钟之内包围戚荣光住的小屋。
东方亮起第一道晨曦,在它的威力下白雾以缓慢的速度向四周散开,村庄里的情况看得越来越清晰。
“突突突”,小路上出现一辆拖拉机,镇上收购蔬菜的商贩手握计算器来了。
这是突击的最佳时机,所有特警队员均握紧枪柄,随时等待魏队长下令。
谁知命令迟迟没有下达。
“老魏怎么了?打瞌睡吗?”程队长焦急地嘀咕道,举起望远镜一看,不由愣了愣,顿时明白魏队长为何不敢轻举妄动。
六百米之外,靠近河边的地方,戚荣光穿着T恤衫,双手做着各种放松动作,惬意地沿着河岸边走边深呼吸。
凭他的警惕性和反应,特警队员还未冲进村恐怕他已遁入水中。
细心的程队长还发现戚荣光腰间有一块明显鼓起,应该随身带有武器。
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戚荣光主动露面这一可能,使得魏队长不得不担负起独立评估形势并作出决策的职责。
怎么办?
魏队长紧紧捏着望远镜,观察戚荣光的一举一动,全身上下到处是汗,他实在猜不透这位昔日老领导大清早站在河边上干什么。
其实戚荣光醒来很久了,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心烦意乱睡不着。会不会应了书上所说,这是衰老的表现?他感叹地想,可薇薇正当女人一生中最漂亮最成熟的时期,面对她,是否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畏惧?
戚荣光披了件衣服开门出去,清冽的河风吹在身上稍稍觉得几分寒意,他做了几个伸展,每当动作一大关节处就有些酸疼。十年前可不是这样,那时喝半斤酒之后还能到河里游三四千米,然后陪战友唱歌打牌直到天亮。
真老了。
他边想边打量晨雾中的芦苇荡,心中突地腾起一种强烈的不安——这是躲到石家村十多天以来从未有过的,它来得仓促而迅猛,简直让久经大风大浪考验的戚荣光有些手足无措。
河面、芦苇荡平静如昔,波澜不兴;通向村外的唯一小路上村民们三三两两或骑自行车,或边走边大声谈笑;各家各户院前屋后的鸡、狗、羊、牛也没有异常,一切仿佛与往日没有区别。
但戚荣光宁可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几十年警察生涯,在生死边缘锻炼而成的对危险的超强感觉,它常常在刻不容缓之间决定一个或多个人的生命。
程仁灿从什么渠道追踪到石家村?为什么自己没有得到一点点消息?他们调集了多少人潜伏在四周?
一个个谜团化成巨大的问号塞满了戚荣光的头脑,片刻之间竟有些思维迟滞——自从当上副局长后,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已不太习惯面对困难面对危机。他很快警醒过来,佯装轻松写意的模样,沿着河岸来回踱步,眼睛却四下观察形势,判断可能发生的情况。
“咕咕”,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从空中轻巧地落到他肩头,亲热地用尖喙磨擦他的颈部。戚荣光心一热,爱怜地将它握到手掌上,从腿部解下一截透明色塑料管,抽出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道:没有新情况,什么时候会合?想你的薇。
这是戚荣光逃亡后两人采用的联络方式,每两三天写一次信,交换最新动态,诉说衷肠,很原始,但很安全实用,比那些眼花缭乱的高科技手段更让人信赖。
没有新情况?难道刚才突然而来的不安是一场虚惊?戚荣光看着纸条发愣,提拔为副局长后,他并没有放松对刑警大队的控制,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走私物品运输、分流的安全。考虑到程仁灿不太听话,他特意在队里发展了两个心腹,让他们间接参与一些行动,也给一点甜头,所以刑警队若有行动,两人一定会及时通知叶薇。
什么时候会合?恐怕不能再等了,原以为起码呆一两个月,谁知流窜的日子如此难挨,每度过一天都是对心理和精神的煎熬。戚荣光终于体会到当逃亡的犯罪分子被擒获时,脸上流露的不是恐惧,也不是沮丧,而是如释重负,好象有种解脱的感觉。
再等三至四天……或者后天……不,今天晚上,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戚荣光暗自嘀咕着,转身想回屋写信,这时鸽子挣脱他的手掌,拍翼在空中飞了一小圈,好象嗔怪他刚才的手劲太大了。
晨光沐浴在可爱的鸽子身上,就在一瞬间戚荣光瞥见它的掌心有个东西闪了闪。
戚荣光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捏住它的脚仔细查看——
金属小圆点!
他对这种监测追踪工具太熟悉了,当年省厅在各市十处推广使用时,胥市是第一家试点单位,他还在经验介绍会上作过使用心得的报告。
他终于明白起床后突然而至的不安来自何处,危险的确就在周围。
快逃!
他缓缓松开鸽腿,镇定自若地向河边走过去。
魏队长一直凑在望远镜前观察戚荣光的一举一动,见他对着鸽子发愣,暗叫不好,等他走向河边时果断大叫一声:“出击!”
话音刚落,几十名特警如猛虎下山,从不同方向冲出芦苇荡直扑石家村,焦点就是河边上的公安局副局长:戚荣光。
戚荣光听到动静,回头从容一笑,急奔几步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跃入水中。
几个正面突击的特警队员跑到河边,二话不说,举枪便往河里射。
“住手!不准开枪!”魏队长气喘吁吁追上来。
一名特警不解道:“队长,就算打死也比逃走强啊。”
程仁灿也赶了过来,解释道:“他跑不了,水下有人。”
戚荣光一个猛子钻进水里,四肢一齐用力向东边急划。从入水到再次浮出水面,这一段是水中逃循最重要的环节,因为岸边的人无法预估水下的情况。如果浮出水面时在对方视线之外,下一步便会很顺利逃出包围圈,否则难逃狙击手的冷枪,尽管他自信他们不敢轻易杀自己。
河边的水并不深,戚荣光身体直扎到河底,双手在河床上用力一撑,借力边朝东面游边向上升,就在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刹那,身后鬼魅般冲出个人影,抱着他向下一拖,“咕噜咕噜”,措手不及的戚荣光连喝几口水,脑子里完全懵了。
是谁有如此的耐性与意志,藏在河里这么长时间伏击自己?
戚荣光也非好捏的柿子,虽然呛了水神智有些糊涂,右手本能反应到大腿外侧皮套里掏匕首,谁知触手处却是比水还冰凉的物体——
手铐!
饶是戚荣光乃几十年老警察,与歹徒近身搏斗百余次,血腥场面也经历过数十回,这次竟无还手之力,也无反应的时间和空间,顷刻之间双手立即被扭到背后反铐起来,等两人水淋淋在河面出现时,戚荣光已成逃犯变成俘虏。
被拖上岸时戚荣光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对视之下他顿时低下头。
原来是见过一面的同行,驷城公安局十处,老徐。
走在戒备森严、空气沉闷的省厅档案楼,脚步声显得格外沉重刺耳,每一步都引起长长的回声,进出口、楼梯间、拐弯处布满了监控。
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回头轻轻道:“老战友,要不是看你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吴局无声地笑了笑,道:“老秦,赶明儿再送两斤上好的茶叶给你得了。”
“喔,这属于贿赂国家公务员喔。”两人都笑了。
“陈副厅长找你谈了些什么?”秦处长问。
“老生常谈。”
“有没有逼你在报告上签字?”
吴局冷哼一声:“他敢!从级别上讲他是我的领导,但论起资历,我抓第一个台湾间谍时他还戴着红领巾呢。”
秦处长失笑道:“照这样说,整个省厅除了我能跟你别别苗头,其他人都没资格管你了。”
“所以他很识相,见我语气强硬没有退缩的意思,改口说今天只是随便聊聊,等郑厅长明天回来再正式谈话。”
“晚上去我家,让老伴弄几个小炒,咱哥俩好好叙叙。”
吴局叹了口气:“再说吧。”
打开两道厚重的铁门,里面是一排排档案架,上面用毛笔工整地标注着事项和时间。两人找了会儿,站在“枪支领取”档。
秦处长道:“现在使用的枪从前年起统一配发,查最近三年的就行了。”
吴局动作麻利地一页页从后面向前翻过,锐利的眼睛一目十行。陡然他停住手问道:“费铁峰怎么会领用手枪?他是文职官员,又没有持枪证。”
秦处长指指后面:“郑副厅长特批。”
吴局哼了一声手中越翻越快,秦处长看着他欣赏道:“手脚倒还利索,看不出是快要退休的人。”
吴局惊讶道:“谁说我要退休了?”
老秦一怔,道:“你不知道?厅里都以为你主动提出的。前些日子厅领导就有风声让你退休,做军区特种大队顾问,费铁峰拨正当一把手,如果不是林诚出逃事件牵涉到他恐怕早成事实。”
吴局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忿忿道:“人老了,怎么看横竖不顺眼。退不退倒无所谓,但费铁峰那种人还能做公安局一把手?哼!”他又指着一页道,“这个龙飞凤舞字是谁签的?又没单位又没用途,谁这么大的派头?”
秦处凑过去看了看说:“是任老,跟陈副厅长打过招呼,派人前后在这里领过三把枪。”
“领枪的理由?持枪证号?具体使用人?”
秦处长苦笑道:“没有理由,只有一句话,安全保卫需要。任老……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你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
吴局向后翻果然又发现两处,“这样怎么得了,一口气领三把手枪,这是重大安全隐患啊。”
“老兄,你在地方上与这些人物接触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