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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还通知记者?”真的很没好气,吴可梅要红,还不需要用到这么低级的招术。
“你不懂啦,”他看起来超兴奋,像喝醉了讲话声音高亢飘忽,“警察也讲究做行销啊,上上电视曝曝光,谁说有坏处啊?”
“为了出名就害我喔?”
“喂恐龙妹,讲话小心一点,我是警察OK?谁害你了,是你自己要援交的,怪谁啊?”
“你明明说你是医生啊,干吗假装医生,说得跟真的一样。”
“嘿嘿我很会演厚,我哥是医生啊,中国医药学院毕业的喔,台中那家有没有听过?”
“你确定你们是亲兄弟吗?程度也差太多了吧。”
“A你讲话小心一点,我们警校也是很难考好不好?就是有这种死老百姓不了解我们警察的程度。”
第六部分哈佛大学的三个谎言(5)
计程车司机在后照镜里不屑地撇了撇嘴。
“来了来了。”快到警局时他面露红光喃喃自语。
居然有好几家电视台的SNG车在警局前的马路排成一排,白色车身上写着很大的电视台英文缩写,车顶还有个大圆盘。
“冒察”又拨电话,“老李啊我们到了。哈哈何必呢?不是说好给你独家吗?”收了线他还哈哈哈地笑,一面解开扣子把衬衫脱下来,里面是一件黑色短袖T恤,印有白色POLICE字样,他用手指顺了好几次头发,皮夹打开抽出吸油面纸按在鼻头上。
差点就开口跟他说我也要了。
“好好,就这里停!”
一下车还没站稳,立刻感到地在震动,抬头看去,好几个穿着套装高跟鞋化浓妆的女人和穿衬衫西装裤头抹发油的男人拎着麦克风冲过来,比他们跑得更快的是肩上扛着摄影机的粗壮人等。
还没看够奇观,“冒察”突然用衬衫盖住我的头让我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冒察”紧紧用手臂夹住我,好像我们是一对风雨中的热恋情侣,随即真的就像走入狂风暴雨中。
很多人推我挤我拉我,尖锐的声音刺着耳朵。
“请问你为什么要去援交?想买名牌吗?”
“你这么胖为什么还敢援交?”
“家人知道你在援交吗?”
“是不是想用援交来解决性需求?”
“你平常的价码怎么算?”
“你认不认为网络是罪恶的渊薮?”
“冒察”一路说,好了好了借过借过,还跟大家介绍我:她说她是大学生有学生证啦!她胸前有刺青喔!我上网诱捕她的啦!她很狡猾喔,还跟我斗智了老半天才被我抓到!网络啊,啧啧,现在小孩都在上面乱搞,要像我们这种年轻懂得上网的警员才抓得到啦!
就在警局门前,他突然把衬衫一拉,跟记者说,快拍快拍!不能拍前面就拍后面,看她多胖,这种货色也敢出来援!
我掩着脸跑进去,咚一声撞到玻璃门。
靠着警察局的墙坐在长椅上,一台很大的电视正很响地播新闻,正为自己该看起来可爱还是严肃举棋不定的女主播噘着嘴说:“又见恐龙援交妹!今天台北市警察又上网顺利查获援交的少女,令人惊讶的是,这位援交少女不仅是位大学在校学生,长相和身材更是令人,”女主播故意在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嘴角一掀面带讥笑地说:“不敢恭维。”
镜头拍到我的侧面与正后面,真的耶!人家说上电视会看起来比本人胖是真的耶!我看起来真的好胖。第一次上电视就这么丑好讨厌,早知道先饿个几天再出来。
第六部分哈佛大学的三个谎言(6)
有个面色凝重如丧考妣的男记者站在镜头前:“就是在这个警局里,我们又发现了援交恐龙妹,她们体型肥胖面容不佳,却在网络上宣称自己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以诱骗网友与她们进行援交。大家应该都还记得以模特儿照片上网诈财的新闻,及本台日前独家为您揭露的上百公斤援交妹的故事,她们常被用几百块钱打发了事,甚至有人还会白嫖不付钱。”
随即出现“冒察”箝着我进警局的画面,太多记者挤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只见“冒察
”抬头挺胸边走边回答记者的话,之神采飞扬,而且他的吸油面纸真的不错,脸上干净都没有泛油光。
本来“冒察”一直得意洋洋手臂抱胸站在这里看电视的,画面一出现他,他就喊来了来了!叫大家来看,然后一只脚抖啊抖的,可是现在被叫进去一间办公室里了。
“据记者了解,这位援交少女平常流连于网吧,以上网援交为乐,甚至诱捕的员警仅出价一百元都愿意成交,可见恐龙级的援交少女价码低于一般。”
他!他在说什么呀?!
我何时去过网吧啊?还流连勒!还以援交为乐勒!妈呀!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位援交少女还在自己的胸前刺青,希望以此吸引异性,她甚至还是某知名私立大学的大二学生,据了解,学校正考虑要开除她的学籍。各位家长,你们可知你们的孩子现在正在网上做什么?”
哇勒!
老爸老妈跟喜儿一起走进来,我抬头看见他们心里一热,喊“爸!”老爸却二话不说先打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趴到长椅子上,妈一面哭一面拉着他坐下来,爸直喘气,说老天罚我!老天罚我!
喜儿很镇定,拿湿纸巾帮我擦脸和手,还从包包里拿出一罐冰咖啡来开给我喝,她在我耳边说:“没事没事,这算什么事?”
我哭了,因为长这么大,爸妈从没打过我。
警员请爸妈进去刚刚“冒察”进去的办公室里,门打开时,听见有个姥姥的声音在::“哪有这样办案的!”
喜儿坐我旁边拉着我的手:“我问过法律系的人,他们说警察不能这样抓你,这样算他们违法,我们可以告他们,学校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新闻乱报的。”
“他们说我以援交为乐。”
“你就当踩到狗屎了吧。”
一个年轻的警察倒了两杯茶笑嘻嘻地走过来,直盯着喜儿说:“你是她同学喔?”
喜儿没说话,看都不看他。
警察坐下来,先拍拍我的膝盖,“没事啦,小朱已经被叫进去骂了,本来就不能这样故意叫你援交又把你抓来,他是新人,不懂又爱表现。”
第六部分哈佛大学的三个谎言(7)
原来“冒察”叫小朱,哼,他也配!电视上的小猪罗志祥可是比他英俊好笑两百万倍。
喜儿抬起头挑只眉看他一眼。
“这是我的名片。”警察一张给了我一张给喜儿。
办公室门打开,一个头发半灰的老警察送爸妈出来,连声说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爸妈连连跟他点头哈腰,说是我们管教不严,是我们管教不严。
趁大人正在互相客气,年轻警察抓紧时间突然对喜儿说:“同学你真的很漂亮,我们做个朋友吧。”
喜儿牵着我的手站起来,爸妈和老警察朝我们走来。
我看了年轻警察一眼,其实真的长得还不错,只是刚刚没心情欣赏。
喜儿对他一笑,艳丽如花,警察整个看呆。
那位“冒察”现在完全没了踪影,刚刚看得火热的电视也关上了,现在好不容易警察局才有了点警察局的样子。
老警察说吴可梅没事了没事了,赶快跟爸爸妈妈回家去吧,啊?以后上网自己要小心,啊?
我们往门口走,年轻警察还跟在喜儿旁边,喜儿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目送我们离去。
回去的计程车上爸妈轮流念经,说要罚我三个月不准上网、半年不准出门,我撒娇地把头钻进老妈的怀里说对不起嘛!爸爸妈妈对不起嘛!以后不敢了。老人家真的很好骗耶,这样说了几句他们虽然眼眶还是红的,却都开心地笑了。
我问喜儿刚刚跟那年轻警察说啥,喜儿说:“我跟他说,我骑摩托车红灯右转被抓到实在已经很烦了,如果他可以保证这辈子我红灯右转都不会被抓,就跟他做朋友。”
我们哈哈大笑。
可是事情真的就是从那天开始,完全变了。
电视上还在播我的事,不过现在改成“昨天本台为您追踪报导的百公斤恐龙妹援交事件,现在已经有了最新进展。据了解,这位恐龙妹的父亲竟然是在国立大学任教的大学教授,逮捕恐龙妹的警员表示,他怀疑恐龙妹的父亲利用权势向警局施压,造成恐龙妹很快被释放的情况。”
阿泽后来有跟我解释小明说的“哈佛三个谎言铜像”的事。
波士顿的哈佛大学校园中心有座铜像,铜像下有块牌子写着“约翰·哈佛 创校者 1638年”。
“约翰·哈佛只是赞助者非创校者,这是第一个谎。”阿泽说:“第二个谎,哈佛大学建校于1636年不是1638年;第三个谎,哈哈,这个铜像根本就不是约翰·哈佛。”
刚刚那段新闻也说了三个谎:第一,我并没有百公斤;第二,我老爸根本没有任何权势得以施压;第三,是最严重的错误,我哪里是恐龙妹呀!
第六部分哈佛大学的三个谎言(8)
不过既然连堂堂哈佛大学都可以公然把谎言塑成雕像在学校里放上几百年,小小台湾岛上的混蛋记者在一段报导中只说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