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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总是要来咬的;它们会跟着诱饵从水中跳跃起来;它们喜欢咬的就是这一小口诱饵;而不是任何其他东西。我见过天生的垂钓者(我祖父就是一位)使用这样的诱饵;他在不可能的日子里从最不可能的水域中钓起了的一串贵重的鳟鱼。他如此隐蔽而温和地使用鱼钩;就那样探寻着;悄悄接近鳟鱼;准确地预测出了它们的所在地。如果它们不热情;那么他就幽默地逗弄它们;似乎在它们身边偷偷走动;如果它们嬉戏和卖弄;那么他就会让自己的情绪适合于鳟鱼的情绪;如果它们变得老实;那么他就会在游戏的中途就把它们钓上来。他非常耐心;考虑周详;完全地致力于让处于上钩临界点的鳟鱼兴奋起来。他的努力是那么成功——当然,他的心都集中在他的鱼钩上面;那也是一颗温柔的、诱惑鱼儿上钩的心;就像每个垂钓者的心一样。他会多么精细地测量距离!他会多么敏捷地躲避悬垂的树枝或灌木;在恰当的地点扔出鱼线!当然;这需要有一种情感的冲动;还要非常亲近那根鱼线才行。但是;如果你的心是石头或者是空荚壳;那么把它放在你的鱼钩上面是毫无用处的——它不会引诱鱼儿,诱饵必须是鲜活的。实际上;焕发的青春心态对于成功的垂钓者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和准备就绪的状态;能让你避免急功近利的念头;投身于一种前景美好的事业。像沃尔顿(Walton)①说的那样;垂钓者如同诗人;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形成的;而且他内心确有很多诗人的素质;是他自己的天赋的牺牲品:那些荒野的溪流魂牵梦绕于他的内心;让他避开枯燥的事物;逃向那些溪流;在某种程度上;是泉水把自己永恒的青春传授给了他……的确如此;我的祖父在80岁的时候还会像所有男孩那样热情地操起鱼竿;充满年轻人的活力;走向那些可爱的溪流。对于我这个年轻人的双腿来说;要跟上他的步伐常常是一个考验;尤其是在回来的路上。没有哪个诗人真正摆脱了要在尘世间成功的勃勃雄心。为此;让我们来诠释丁尼生(Tennyson)②吧:
健壮的鳟鱼对于他是琐碎的分享品;
冒泡的水波也比金钱还要昂贵。
我感觉他向我展示出了一种财富;哪怕它并不实存于这个世界上。在垂钓鳟鱼的季节里;他钓到了很多鳟鱼;我怀疑房子里是否有足够的食用油可以用来煎炸那些鳟鱼。可是他可以告诉你;他在福格山谷(Valley Forge)钓鳟鱼时情况更糟;因为在那里;只能在煤炭下面的灰烬中烤炙鳟鱼或者任何其他鱼——但烤得非常好吃。他具有沃尔顿所要求的那种可爱的宁静和沉思;此外还很诚恳。实际上;在很多方式上;他都跟加利利(Galilee)渔夫相似;而那些加利利渔夫被称作是人类的垂钓者。他是怎样阅读《圣经》的呢?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圣经》上面张开;我甚至常常怀疑他是在打瞌睡。他放下书本;仅仅是为了去操起鱼竿;而垂钓的时候;他从不打瞌睡!
特拉华河(the Delaware)是我们的次要河流之一;却是鳟鱼所特别热爱的一条溪流。它所有那些发源于偏远的山泉中的支流以及后来又汇集为一体的狭长而广大的水域;即使是在被夏天的太阳晒暖以后;也令人惬意;洁净得犹如从草丛上聚集的露水。在它的众多支流中;哈得逊河自身又有两条发源于山腰上的溪流;即龙多特溪(the Rondout)和埃斯普斯溪(the Esopus)。这些溪流上涨起来;会比特拉华河的水流要湍急得多。可是;龙多特溪是世界上最好的鳟鱼溪之一;在这条溪流到达目的地之前;它还跟充满瘴气的沃基尔溪(the Wallkill)离奇地汇合。
在这些溪流发源的同一个山巢中;还有美丽得令人称奇的内弗辛克溪(the Neversink)和比弗基尔溪(the Beaverkill);不过;它们分别流向了南边和西边;最后还是注入了特拉华河。站在我故乡的山冈上;我能看见那凹地中哺育着这些溪流的储水量异常丰富的群山;可直到多年之后;我才作为垂钓者回来;向它们致意。
1869年;在一些朋友的陪伴下;我初次熟悉了内弗辛克溪。我们走上大英根山谷(the BigIngin);惊奇于它所拥有的丰富的冰冷泉水和一望无际的大片山边林木。大约在下午时分;我们在雨中越过山岭的顶端;出人意料地遇到了内弗辛克溪。这是一条相当大的鳟鱼溪;它是那些看上去是黑色的山溪当中的一条——每个野外宿营者都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泉水滋养在浓重的树阴中;仿佛是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青苔分娩出了那些不见天日的溪流。那里的鳟鱼黝黑得犹如溪流一般;野性十足。它们从岸边的岩石下面疾游而去;或者带着鱼钩俯冲到幽暗的深处——沉寂和阴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到处都覆盖着青苔。当渔夫沿着溪床从石头跳到石头、从突岩跳到突岩;他的步伐是无声的。这些石头多么凉爽!渔夫仰望那幽暗的、沉寂的峡谷;听见水的声音;看见那倒下的腐朽树干犹如桥一般连接着溪流两岸;不免会想起他儿时就梦想过的那有关猛兽出没的所有幻象——蹲伏的猫科动物部落;尤其是;如果在快夜幕降临或黑暗已经在树林中加深时;它们就精神饱满地来到脑海;让他更小心翼翼地、机警地前进;与同伴说话时也不自禁地压低了嗓门。
我们在这道幽深莫测的溪流中垂钓了大约一个小时;收获了约100条黑乎乎的鳟鱼。我到处看见野鸽子遗弃的巢穴;有时一棵树上就有6个巢穴。在洪水连根拔起的一棵黄桦(Yellow Birch)上;好些鸟巢还没脱落下来;小小的嫩枝构成的平台和架子排列得很松散;在险恶的天气里;它们对鸟蛋和幼鸟保护很少或者根本无法提供保护。
雨再度下了起来;我们被迫在一棵香脂树(Balsam)下面躲避。当雨小了起来;我们继续前行;朝我们的一个同伴搭建起来的营地走去。走了不到一英里;我们就看见一道炊烟穿过滴水的树木挣扎着升起来。大家刚站在一堆熊熊大火四周;身体还没暖过来;雨又下了起来;非常猛烈地穿过树林倾盆而下。因为曾经有人对我们说到过;在这小溪下面更远的几英里之处有一间树皮棚屋;我们就只好顶着暴雨;排成行军队列朝那个地方急赶。当我们来到那个地点;只看见一个伐木者剥树皮的场地;它的中心有一间木头搭建成的小房子;朝着已经崩裂了似的天空扬起它那光秃秃的屋椽;既没有地板也没有屋顶——第一眼看去;它的吸引力还不及旷野的树林。然而毕竟有一块木隔板伫立在那儿;我们还是决定用它在房子东边搭建起一个粗糙的门廊;因为如果搭建得好的话;那么它就能提供足够的空间;让我们在这临时门廊下面吃饭;并全都睡在下面。果然;我们很快完成了手工活;并升起了一堆篝火。四周的景色突然因此而变得生动如画;尤其是在我们使用煎锅煮咖啡的时候。咖啡的香味同野外的林中空气混合在一起;让人一时忘掉了刚才的凄苦。黄昏时;我们又砍倒了一棵香脂树;用它的枝梢做床——虽然它不太柔软;可是很芳香;但铁杉更好;因为它的针叶更软;枝条也更有弹性。
夜里下过两场骤雨;可是雨量还不足以帮助我们找出临时屋顶上的漏洞。第二天;连续几场骤雨落下来;我们才发现上面的漏洞。骤雨在大约下午两点钟开始。中午之前天气晴朗;我们又前往附近的溪流;把近三百条鳟鱼带回了营地。可是在把它们的鳞片剥去一半之前;或者在煎炸第一锅鳟鱼之前;风从西南方向吹来;雨就又开始骤然落下;从阵雨到稳定的倾盆大雨的转变过程让人无法觉察。我们乱挤成一团;僵直地站在遮盖物下面。那堆篝火一度勇敢地抗争;但它的中心只剩下一堆沉重的炭体和燃烧了一半的木头;无奈地释放出最后几缕怨恨的火舌。正在炖煨的鱼很快就在黄色汤汁中漂浮;说实话;那汤汁看起来非常开胃。而临时的遮盖物此时已漏洞百出;我们不得不随时转换躲雨的地方;但很快就再也没有位置可供选择。水在木板下侧流下来;滴进我们的脖子;在我们的帽沿上形成水洼。最后;我们的枪、野兽夹子和食物;我们的面包和鱼、盐巴和糖、猪肉和黄油都共享了这种落汤鸡的命运。奔流在我们营地后面的泉水上涨得如此迅速——那些被匆忙地留在溪流岸上的鳟鱼现在相当舒适自在;因为它们已重归于水中。两个多小时过后;更大的洪水冲了下来。大约四点钟;我们的另一名耽于垂钓的同伴奥维尔出现了。他浑身湿透;一副狼狈的样子;一小串鳟鱼在他提着的绳子尽头悬晃着;它们在雨中几乎不知道自己离开了最适合它们的元素——水。
可是;他带来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他到了小溪下面的两三英里处;看见了一幢木头建筑物——他不知道是房子还是厩棚;可是屋顶明显良好——这足以诱惑我们马上离开目前这个住地。我们沿着一条古老的林中路前行;没过多久;水就上涨到了我们膝盖。树林中到处都泛滥着洪水。洪流咆哮着急冲而下;一路泛起泡沫——我想它的流量比平常至少增加了50倍。而每一条细沟和小泉都犹如磨轮尾部的水流那样奔流着;水却并不浑浊;只是有一种浓重的咖啡色;那是因为对树木的临时浸泡所致。当我们观看那些脱离了溪床猖獗而行的水流时;我们想;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不会有鳟鱼了!
在我们艰难地挣扎着前进了约半个小时之后;道路转向左边;一堵山墙出现在小溪附近的一块布满残桩的林间空地上。这并不证明这样一个地方就是诗人喜欢注视与沉思之处;要相信它曾经是山林仙女或森林众神最宠爱的胜地;需要比我们当中任何人都更有一种具备英勇气质的想像力。这里散发出浓烈的马和牛的味道;剥树皮的人曾把他们的驮队拴在那里;马在一边;牛在另一边;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从来也没有来清洗过这些厩棚。可是棚屋顶上有一个干燥的阁楼;里面有一些稻草;尽管有雨水和小蚊子;我们至少可以在那里睡上一觉。双层木板以一个非常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