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印度的佛法理论分成四派:毗婆沙宗、经部宗、唯识宗和中观宗。前面两宗属于小乘,后面两宗属于大乘,每一派都有不同的系统以及分析实相的独特方式。
简单地说,这四派都在回答这类的问题,譬如,什么是实相?什么是真实?有没有什么超越了我们的迷惑、幻觉和想像?有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又是什么?是谁或者是什么创造了宇宙?
佛教出现之前,印度就已经有许多信奉神祇的宗教,它们都假设有各种的造物主以回答上面这些问题。为了回应这个状况,毗婆沙宗发展出非常精巧的辩论,证明没有任何造物主或永恒的神存在,现象也不可能没有原因地出现。但毗婆沙宗相信,在绝对的层次上有不可分割的次原子粒子存在。中观宗则坚持,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真实存在,因此所有认为有东西实存的理论都不正确。根据中观宗的看法,是有所谓正确的相对真理存在着,那就是人们不加分析就认为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事件和现象;在相对层次上,中观宗也接受这些,而不加分析太阳升起、太阳落下、花开等等。相对真理作为发展绝对真理模型的基础是很有用的。绝对真理不能被想成像真空那样,所以通常都把它想作相对存在事物的绝对本性。
一切佛法修行目的都在于了解心的本性,但是修行的方法则有差别:有些法门以调伏自心的方法了悟心的本性,有些法门则让心变得更纯真、更明显;极端的苦行除非用来间接地调炼心性,否则佛教各宗派都不鼓励。除了有调炼心性的可能外,佛教不认为折磨身体或耗尽体能有任何利益。实际上,佛陀十二大行之一,就是经过六年苦行之后,摒弃了苦行——极端苦行不仅对修道没有帮助,反而妨碍证悟。
佛教清楚地区分理论与实修。话虽如此,修行也必须先了解见地,这样子理论与实行才能一致。就好比住旅馆要先登记一样,即使你没有一直待在旅馆的房间里,甚至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旅馆外面,但是,不论你身在何处,仍然是说你住在旅馆里,因为你已经登记了。
如果理论和实修不同,以致于修法和见地没有关系,那么修行就无法达到了解空性的唯一目的。如果修行不具无我见,那么不是落入常边,就是落入断边;这两者都会加强二元对立,而不是除去它。这表示不具空性正见的修行,使你在轮回中陷得更深。
如果你偏向常边来修行,就会相信有个坚实存在的“你”要成佛,而成佛则是能够获得的固定东西——认为你的“自我”可以成佛,就如同想像你可以参加自己的葬礼一样。你可能会误以为,只要做一些修行、或接受无数的灌顶、会见许多喇嘛就具有功德。你可能经常检查自己进步了多少,以及修行带给自己多少改善。也许你觉得有些梦和意象有特别意义,让人厌烦地不断描述它们的细节。你认为上师是位具有超能力能显示神通的人,误以为所谓神圣的见地,就是把上师看成一个可以拯救你、赐给你证悟的神。
断见倾向的修行很难维持,因为你不相信因果,也就不会真正认为修行能利益你、或改变你的生活。你的基本态度可能是“生命根本没有价值,活过了就死去”。如果修行的效果不是非常明显,你就抱怨修行无效;即使修行有些结果,你也很容易僵化在不存在的见解之中。因为不了解缘起,在你眼中,上师是与你分离的另一个人,那么他如何能帮助你呢?
如果你避开这些极端,把见地的智慧与实修的方便结合起来,就能了悟究竟实相。
在你修习菩提心和慈悲时,维持正见仍然非常重要;这些可能是最有价值的法门,同时也是最根本、最容易去做的。就像其他法门一样,它们可以调伏身心,帮你证悟心性;但除此之外,这个法门还教你如何去爱一切众生。有些人认为这种东西既没有意义也不可能做到,但是如果你能了解空性,把空性带到修行之中,那么它就会既有意义又有可能做到。有一点很重要,必须铭记在心,见地是要证悟的目标,修行是证悟这个目标的方法,但必须从一开始就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才有结果。
佛法中的慈,就是希望一切众生快乐;悲,就是希望一切众生脱离痛苦。要成就慈悲并不见得这两个愿望必须完全实现才行,否则过去诸佛就都没有成就慈悲了,因为世间仍有那么多不快乐、受苦的众生。空性的见地使慈悲的修行有成功的可能。改变你的发心,就能成就慈悲,而不是非要改变现象界的任何东西——而“空性见”可以改变发心。
由于“空性见”让你了解悲的客体并无本性,所以你不会被他们的苦难压垮;由于了解主体的空性或了解无我,因此就不再局限于关心他人以满足自己的需要。空性之见无边际,慈悲和其对象也都没有界限。
菩提心就是使一切众生成佛的热望。同样地,要有菩提心,就必须对空性有所了解;否则你就必然会同意克利希那慕提〖编按:西元一**五到一九八六年,印度婆罗门出身。印度的佛教徒肯定他是中观的导师,印度教徒则认为他是彻悟的觉者、近代最伟大的灵性导师〗那类人的看法,认为心不可能完全地利他。缺乏“无我见”,当然很难想像有这种心;只要你相信有坚固存在的“自我”,就不可能有完整的菩提心。如果“自我”真的存在,那么只关心自己和自己的所有物就完全合理;但是,如果没有一个须要去关心的自我,你就能自由地把自己供献给他人。你一旦开始了解自我只是个幻觉,就有机会对每一个人生起慈悲和菩提心。很自然地,刚开始这些修持会有些自私的原因:可能因为你相信这样做能了解空性;或者因为减少以“自我”为中心能减低孤独感;甚至于既然在实相中自他并无差别,只要别人受苦,你也得受苦——只要修行一旦达到了“无我”目的,怎么还会有自私呢?
现在我们修的是造作的慈悲、造作的菩提心,对于“无我”也只是一点理性的了解;当真正了悟“自我”是幻觉的时候,绝对的慈悲、菩提心才会同时生起。
虽然在某些很深的无意识层次,我们可能已经知道空性了,但修行悲心依然是发现自心本性的最好方法。这是因为对我们的意识而言,空性的概念似乎非常陌生,甚至让人惊讶,因此不容易直接涉入空性。尽管事实上正好相反,空性打开了前所未见的可能性;但是我们几乎永远对无我抱持否定的看法,认为它是空无所有,让我们觉得孤单悲伤,只要一想到无我就有点丧气。
相对之下,悲心是我们熟悉并能接受的东西。我们每一个人几乎都至少对另一位众生起过悲心;而我们大部分的人,也都曾经是别人悲心的对象。悲心可能是成佛最简单的法门,因为情绪上来说,它和你比较接近;因此与其试着改变自己,只要使用目前既有的就可以了。
修行的时候,应该试着对每一个人生起悲心,这样子就能逐渐发展出平等心;如果你试着以既没有仇人也没有特别朋友地去修行,就能逐渐建立对每一个人同等的悲心。你也可以修自他平等,逐渐消弭自他分别。“平等”是定义“空性”和“无二”的另一种方法,它的意思是好坏、自他等都不再存在了,一切事物都没有标示、定义,成为空性。
悲心也是治疗寂寞的最好方法。寂寞是因为以“自我”为中心,太注意自己而产生;当你努力减少自己的寂寞时,反而更加寂寞,因为你把自己锁在自己里面。只要你从自我中踏出一步,开始关心别人、发展悲心,就能从寂寞中解脱,而发现许多伴侣——这并不是我们一般所了解的“爱你的邻人”,而是爱一切众生。通常我们爱邻居是因为他们住在隔壁,爱他们让我们感到比较快乐、比较舒服。
你要选择大乘道的慈悲和其他方便法门,还是要选择比较严谨稳当的小乘道,完全由自己决定。只要记住,不要因为别人选择这条道路,你就依样画葫芦,而是根据自己的能力、勇气和其他特质来考量——关于这些,你自己可能比别人更清楚。
先前我们提过佛教对于实相与生命的分析方法。通常在修某一道的方法之前,最好先彻底研究那一道。有些人只花时间学习自己所修的仪轨,对于那一道缺乏整体认识,不知道那一道如何产生作用?为何产生作用?或者到底有没有作用?佛陀曾经亲口说过,你不能抓到一块黄色的东西就叫它黄金,必须加以捶打、熔化,用各种可能的方法彻底检验,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缺乏完整的认识,就不可能对佛法、对老师或对自己产生信心与虔诚;如果修持的结果迟迟不出现,或者出现与你的迷信期望及成见不符合的结果,你就很容易放弃修道。
虽然决定法门之前必须先彻底检查它是否适合自己,但是你也很可能落入分析了许多年却仍得不到结论的陷阱中:如果你把时间都花在找寻最圆满毫无缺失的法门上,就无法开始下功夫根除“自我”——这也是“自我”保护它自己的一种伎俩。如果你太挑剔,无法找到一个法门,“自我”便得逞了。分析并不等于挑毛病,相反地,它是指以不偏颇的心来检查事物。如果你本来就有成见,认为某种法门没有你想寻找的东西,那你就不可能以持平的心检视它。有时候与其大量地分析它,最好先修一点——这种少许的修行,本身也是分析的有效方法。
“研读”能让你有一幅空性的心理图像,甚至有时候在心中有空性的复制品;但是光靠研读是无法真正体验到空性的,在这个阶段,我们研究的是空性模型的模型。真正的空性,离于概念、无法表达,因此无法研读,只能体验。我们只能够研究空性的模型,就好像小孩们研究宇宙的模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