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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只要活着,就行。
第二部分:在天宇小商品市场杠货小羽去后海 史来夕阳芳草院 1
除了在北城二院部每天定量输入抗生素,其它已没有什么治疗的好办法。天气冷。她也不是 老跟病友或医生们争执,如果有什么脾气,她就摔东西或者使劲地关门,拍窗格。医院对她 已经忍无可忍。出于对她精神原因的考虑,院方同意她自由地出入医院,一开始她只是白天 出来一下,我陪她到北海公园或者天安门那一带走走,过了几天,她说她想回家,但她已经 没有家了,劲松的房子退掉之后,她的那些东西全部堆在白家庄招待所里。我说那我们去租 个房子。小羽你要是租不到房子就找辛欣他们帮你想办法。她边说话边喘气,有时脸胀得像 猪血。她人瘦,一旦红脸,就有些恐怖,我们在地安门到德胜门的那条路吃酸菜鱼,我提心 鱼刺戳她的嗓子,想帮她剔刺,她就用筷子砸我的头,她的轻重感仍很强,只是嬉戏一样的 ,我不相信她会永远这个样子的,我跟她讲我在报社的情况,她很不屑,认为青年报不是什 么好媒体,用不着在那卖命,我说我这么做一半是为了你的。小羽说,那我以后会还你的。 但她拿什么还我,也许她会说她爱我。不过,我现在是越发相信这一点了。在外边散步,吃 饭吹风,她的心情好了些。她的体力在恢复,最近我在三联书店给她买了几本书,她看得很认真,有时还做笔记。元月底,她晚上在医院里睡觉开始失眠,经常深更半夜打电话到报社要跟我聊天,有时我陪她聊我在南京的一些事情,比如莫愁湖、南师大,有时也聊从下关到浦口的轮渡,其实无非是给她催眠,她在挂电话之前总要说,明天晚上带我到后海去。后海结了冰,许多小孩子在上边溜冰,后海是穷人的海,不像中南海那边围起来,后海在夏天有人游泳,我刚和小羽睡觉的96年,我们黄昏时到后海边来过,那时还喝茶,谈哲学,现在黄昏的太阳照在后海巨大的冰面上,除了孩子们闪动的羽绒服的亮光,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后海的形状是喇叭型的,越往积水潭那个方向越小,最后就成了河道,据小羽讲一直能连到大运河,我不信,她就跟我讲护城河,玉渊潭还有东城河,看来她对后海这边的水系很清楚,从后海到北城医院要穿过那条窄窄的街,55路公共汽车从中间驶过,两边有许多小吃店、发廊还有水果摊。小羽催我快找房子,我跟辛欣也讲过,但辛欣建议我最好别让小羽出院,如果出了院,最好也别住在一起,辛欣对小羽和我都很了解,她大概猜我对小羽无非是一些迫不得已的感情,而至于小羽,辛欣始终是不抱希望的。赵启正答应帮我找房子,但始终没能兑现。我到青鸟去过几次,赵启正也由二层的领班升任到另一个楼层,他讲那儿的单更多,接触的女明星档次更高,我去过几次,并没见到巩俐什么的。赵启正和辛欣还是保持周末去看小羽,由于上次在朝阳公园蹦极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赵启正对我的态度有所变化,他跟辛欣说,不能太迁就小羽,包括我在内。我在报社的工作也由值夜班而略有调整,单日值夜班,另外我在社会新闻部受聘,专门跑社会题材,而且主要是社会性的群众事件,这差使一般人不愿做,一来太机动,二来有些危险,但我没有选择,之所以能受聘,与夕阳跟新闻部的熟人打招呼有关系。新闻部的薛主任对我很友好,我值夜班时曾经顶替记者干 过几次夜访活动,结果获得成功,有几条新闻在报社被评获奖,所以这次调整,我受聘社会 新闻部总算在收入上又涨了一截。
我在于宇小商品批发市场扛货最终还是被一个文联的人碰到,后来就传开了,报社的人知道 以后并没当回事。
经夕阳介绍我认识了演员史来,她年龄跟我差不多,以前在武汉话剧院,后来考入中戏,毕 业以后回武汉工作了一段时间,再之后又来北京,她跟夕阳认识有五六年了,以前夕阳跟我 提过,说是个很有天份的女演员,甚至按他讲,比巩俐也不差。我一见史来,确实很吃惊, 她长得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的确有品味,夕阳介绍我是青年报的记者,说以后有宣传方面 的事情可以帮忙。我本来跟演艺界的人不熟,加之现在我被小羽的事弄得狼狈不堪,所以只 得对史来保持冷淡,要是以前,我相信我会对她产生想法的。史来听夕阳说我在找房子,就 主动帮忙,说我可以住到她的工作间去。
第二部分:在天宇小商品市场杠货小羽去后海 史来夕阳芳草院 2
我问她工作间怎么住,她说其实就是一个三居室, 是以前她的一个朋友帮她租的,是她试戏时背台词用的,现在她只是白天在那读书,没戏时 约朋友打牌。我不想去住,我怕小羽不乐意,夕阳帮我作主,说感谢史来的心意,我和夕阳 史来下午到芳草院的那套三居室去。路上我就跟史来说,我付房租的。史来笑着说,你不付 房租当然不行。夕阳只是笑。芳草院在蓝岛背后,其实就在百老汇路口和日坛南路之间,一 开始我没找到方位感,经史来一说知道这儿离工体和京广兆龙都不远,仍然是东三环这一块 地方。三间卧室,一间是史来的工作间,里边有一架钢琴,一张黑色的长桌,还有两面大镜 子,一张出奇的大床在拐角,这间卧室最大,墙上有许多海报。另一间卧室住着史来的一 个朋友,说是在清华读博士,一个黑龙江的女孩,父母在南方,现在基本上就她一个人住。 我跟那个女孩聊了几句,她姓唐,叫唐敏,唐敏为我介绍厨房和卫生间的用品,还打开我要 住的那间屋子,屋里有床,有写字台,有衣柜,墙壁是白色的墙布装饰过的。夕阳和史来坐 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和DVD,播放《我的圣大婚礼》,一部好莱坞的商业片。他俩一 边看一边讨论剧情,我跟唐敏把房间的设施一一看完之后,也坐下来。夕阳跟史来说,他 的点子很多,我们可以一起调整剧本。我问夕阳什么剧本,夕阳说现在他正在为史来量身定 做一个本子,准备找人拍,是个艺术电影,跟冯小刚他们那些不同,不要商业味,但也不是 纯粹法国式的,我不知道夕阳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史来很认真。估计她已经从夕阳那里听到 我的一些情况,尽管大部分都是瞎编的,但她还是对我说,你跑社会新闻,应该很有生活经 验,电影还是不能完全搞观念。我现在哪有什么观念与生活的区分,我什么也不清楚,如果 他们见我扛麻布口袋,他们就不会以为我还能搞什么电影,但夕阳一直在暗示我,要跟史来 谈下去。
史来的头发飘在眼前,她用布条束起来,她身材丰满,所以当她很仔细地跟你研究一件事情 时,她会传出那种职业文化妇女的韵味。那个唐敏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坐在对面沙发上 ,对我的这位邻居我的兴趣更大,我跟她聊学校的事情。夕阳跟唐小姐说,杜牧在青年报, 他的女朋友以前是个非常有名的记者。夕阳的来意是想告诉唐小姐我有女朋友,但唐小姐似 乎只对我的名字有兴趣。她问我,是哪个牧字。我说就是放牧,我跟唐朝的那个杜牧是同名 。唐敏很兴奋,说杜牧是晚唐最著名的诗人,她非常喜欢杜牧和李商隐的诗。其实我对唐朝 那个杜牧的了解还很有限,还没有对我自己的了解多。唐敏吟诵了几句杜牧的诗,史来也跟 着吟诵起来,后来夕阳也跟着吟诵。唐小姐煮咖啡端来,屋子里暖融融的。史来跟唐小姐到 她的卧室去,唐小姐按几个录音电话来听。夕阳在外边对我说,你要热情一点,现在对你是 个机会,你要在北京混下去,你就得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我不作声。夕阳又说,那就当是为 了小羽。史来跟唐小姐再次回到客厅时,《我的圣大婚礼》已经放了一大半。夕阳跟她说, 现在的好莱坞电影已经穷途末路,中国本土电影的空间很大,但表现的主题要变化,不能走 狭隘的西方人眼中的中国路线。史来很赞同夕阳的论点。我说,我一见到你史来,我就觉 得你身上除了像巩俐她们那种中国的传统女性的坚韧不拔之外,你还有一种真正的现代意味 上的中国女性意识。史来没听懂我的话,我只得补充说,像巩俐的菊豆这些影片,无非是展 现中国女性遭受封建意识禁锢和对抗的一面,但她们不是主动的,还没完全觉醒。唐敏用笔 记本捂住嘴,不知她是不是在笑。夕阳喝了一口咖啡,我没有把话接下去。夕阳又说,杜牧 身上就有一个现成的故事,说起来很感人。我连忙伸手止住夕阳,我怕他讲小羽的事情。夕 阳叹了口气,有些悲壮地说,不说也罢,让他放在心里,以后地放到剧本里。史来开始 跟我们讲她前几部电影的情况,她说的那几个男演员平时我根本不会在意,但经她一提,好 像还是很有职业感觉。咖啡喝完了,唐小姐又给我们削苹果。史来走到我那间卧室,我跟着 走过去。她说,以后我们多聊,多商量,听得出来,你很有才气。夕阳从后边说,那是,不 然,他怎么会这么高傲。夕阳说我高傲,真叫我哭笑不得。这套房子布局合理,卫生间和厨 房很干净,贴的磁砖,一点也没异味,看来唐敏的生活习惯很好。史来说,她最近刚刚放下 一部电视剧,现在她说起电视剧就会心烦,还是电影好,纯粹,而且令人敬畏。夕阳搂着我 的肩膀说,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弄出最好的本子。我点头说,那是,那是。
第二部分:在天宇小商品市场杠货和老胡去工体找方祥 1
报社的薛主任和熊飞知道我在天宇批发市场扛货,他们跟报社的其他同事说像杜牧这样的绝 不仅仅是贪图几个钱,他是在体验生活,也可以叫作行为艺术,我在报社是个孤立的人,至 少从我值夜班,干校对的起步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