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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得由小姐和您的忏悔师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不过像我的匕首一样,充当一下贵族们手上的工具。”
公主像是没有听见他讲的话。“啊,我本来多么爱他,简直爱得要死!如今我也恨他恨得要死。这家伙真是个傻瓜!他将懂得玩弄公主小姐会有什么下场。这家伙先是讨好我们公主小姐,然后又鄙视我们,宁要城里的烂货,而使我们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下他可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了。”
她抬起头来说道:“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给我报仇。”
“小姐,按照惯例要先付一半的钱。”
“唉,我忘了,我是买你来报仇的。这儿这笔钱超过了你要价的一半。”说罢她把一个钱袋摆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把他干掉之后,再来取剩余的钱。”
“您会很快再见到我的,小姐。”
最后,他又点头哈腰地告辞而去。
这位戴着黑色面具的公主,一方面由于十分忌妒自己的情敌,一方面由于自尊心受到了损伤,同时又害怕暴露(在她认识杰勒德之前,她从未遭到过公众的非议),这时两手紧握,直直地伸着,指甲掐着桌子,坐在原先那个地方发愣。
神话般的狮身人面像是这样一个姿态。一只坐着的母老虎也是这样一个姿态。
刺客走后,她身上感到一阵寒战。她觉得有某种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波动起伏。显然,这只是一种无益的悔恨的前兆。杰勒德和玛格丽特都走在他们时代的前面。而这位公主才是一个真正的中世纪人物:骄傲、多情、报复心强,再就是慷慨、愚蠢、狡黠、好冲动、不讲原则,外加草包似的无知。
权力成了败坏她的一种罪孽。
要是她被迫亲手作案,神经的脆弱或许会抵消剧烈的感情冲动,从而使她外强中干——表面很凶,实际为害不大。但权力却使得一个狂怒而虚弱的女子可以利用男人做她的工具。这种结合尽管很不自然,但产生的效果却很可怕。
这个例子,则是女人加权力使得一个刺客磨锐他的匕首,来对付一个正在考虑自杀的可怜而绝望的年轻人。
第六十五章
在我所描述的这一插曲发生两天之后,杰勒德在罗马一条最贫穷的街道上闲逛,碰巧遇到一场暴风雨,便赶忙躲进一家低级酒馆。他要来一碗酒。外面,雨不停地下着。很快阶级的自由主义,宣传农民革命思想。参见“文学”中的,他就喝得半醉,头靠在手上,手搁在桌上,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这时候,酒店逐渐坐满了客人。粗鲁的客人发出的喧闹声慢慢使他醒了过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有两个人在他附近低声说话。
一个是卖赦罪符的男人。另一个还算得上是位体面的商人,因为他穿的衣服干净而朴素。但他把帽子低低地罩在额头上。这一遮着面孔只露出胡子的做法,说明他这人不敢正视老实人,也不敢正视法律。两人正在罪恶买卖的市场上进行着一笔交易。而根据当时并非少见的一处安排,该赦免的罪行还有待人去犯——在与教会所订合同的庇护下去犯。
那帽子罩在额头上的人抱怨赦罪符的价格涨得太高。“如果价格再往上涨,我们穷小子就会完全被拒于天堂之外了。”
买赦罪符的人断然拒绝这一指责。“对于好老百姓说来,教会的赦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便宜。”
另一个问道:“哪些人才算做这一类人呢?”
“嘿,我指的是按照一般的行情犯有罪过的人,通情达理的人。假如你刚愎自用,硬要犯一个教皇反对的罪过,那你就别怪我,只能怪你自己!”
为了说明某种罪行的赎罪价格是否除社会渣滓以外所有的人都出得起,他拿出一张羊皮纸,念上面的赎罪价目表。
这是张奇怪的价目表,但不能印在这本书上,把价目表搞得支离破碎印到书上,将不能正确地把它介绍给读者。反正,在所有的大图书馆里都可以找到这张表。这里,我想说一点也就够了,那就是谋杀一个凡俗人的赎罪价格,要比我非宗教界的读者们认为很轻的许多罪过的赎罪价格低得多。
说明了价格之后,双方又各自作了点微小的让步,生意便就此谈妥。一旦交了赎罪钱,那希望获得上天恩惠的人便可为他杀死一个凡人事先得到宽恕。但杀死一个圣职人员的赎罪价格却高得不能相比。
两位商人都闭口不谈“暗杀”二字。
他们谈的话在杰勒德的耳里嗡嗡直响,但他并没有把他伏在桌上的头抬起来看一下,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
然而,当两个商人站起来,就要各走一方的时候,他抬起头,对那买赎罪符的人的背影愤怒地瞪了一眼。
“要是玛格丽特还活着,”他喃喃地说道,“我会揪住你的脖子,掐死你这个怯懦的谋杀者。但她死了,死了,死了。愿全世界都死光吧。这世界对我太没意思。让我先死吧。”
他回到住处,看到有个帽边低垂的人在街道的对面快步地踱来踱去。
“嘿,又是那条狗!”杰勒德想。
但处在他当时的心境,这情况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
第六十六章
两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彼埃特罗·范鲁其和安德里亚正坐着等杰勒德回来吃晚饭。
彼埃特罗等得不耐烦起来,因为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最后他打发安德里亚到杰勒德的房间去看看,也许有那么丁点可能发现他已经悄悄回来。安德里亚耸耸肩膀,答应去看看。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但不见杰勒德同来。安德里亚不识字,就像他那个时代的学生和我们这个时代慈善学校的学生不懂美术一样。但他眼睛敏锐,已经熟悉彼埃特罗·范鲁其这几个字写在纸上的形状。
“我想,这是给你的。”他说道,很为他的聪明感到自豪。
彼埃特罗一把将纸条接了过去,一边说点嘲讽的话,一边念给安德里亚听。
“亲爱的彼埃特罗,亲爱的安德里亚,生活对我是个太大的负担。”
“一点不错,我的小伙子。不过,你没有理由在该吃晚饭的时候还不回家。吃晚饭总不会是负担吧。”
“衣服给你穿吧!”
“这是白杨对杜松子林说的话。”
“你,安德里亚啊,我的紫石英戒指就给你戴吧。你们只要一两个月内还把我记在心里就够了。”
“这是怎么回事,安德里亚?”
“因为在你们还来不及读这张字条之前,我的躯体已经淹没在台伯河里了。用不着麻烦你们去找它,值不得花这个工夫。唉,我真悔恨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也真高兴今晚我就要抛掉这个臭皮囊。——永别了!永别了!
心灵破碎的杰勒德”
“这可真是个怪脾气家伙开的一个不愉快的玩笑。”彼埃特罗说道,但这时他已经脸色发白,牙齿打战,说明他讲的话只是故作镇静。顿时,满屋子的人都听到了安德里亚悲痛的叫声:
“啊,太不幸了!灾难临头了!杰勒德,我的朋友,我亲爱的提携者!行行好呀!他去自杀了!好心人,帮我救救他吧!”他把满屋子的人都惊动起来之后,便光着头跑到街上,哀求善良的基督徒都来帮助救救他的朋友。
很快就聚拢了一群人。
但可怜的安德里亚无法使他们打起精神,收起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到河边去吗?不,这不关他们的事。再说,往河的哪一段去呢?简直是白费工夫。
日落以后到河边去是不吉利的,整夜都会有数不清的鬼魂在岸上游荡。
有个当仆役的在屋子对面站了一段时间之后,走过来对安德里亚说,他愿意跟他一起到河边去。接着三四个年轻人也表示有兴趣去走一趟。
这一小队人马往河边走去。
那当仆役的问了安德里亚几个问题。
安德里亚哭泣着告诉他那封信的内容,以及杰勒德近来一些郁郁不乐的表现。
原来那仆役是克莉丽娅公主的一个奸细。
他们一路上讲着很快的意大利语,最后来到离台伯河不远的地方。
一当他们呼吸到河上清新的空气,闻到那宁馨的春夜里河水散发出的一股气息,他们就完全静了下来。
月亮在没有云翳的天空中照耀着,显得宁静而明亮。他们的脚步声听起来阴沉而可怕,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他们匆匆绕过一个角落的时候,忽然碰见一个男人。他看见他们之后,便犹豫不决地停了下来。
他光着头,滴着水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着光。他们走上前一看,只见他满身衣服都湿漉漉的。
“就是他了。”一个不认识杰勒德面孔和身材的年轻人叫道。
那陌生人转身就跑。
他们开足马力追赶他。安德里亚带头,公主的仆役跑在后面。
安德里亚眼看就要追上他了,但刹那间那人拐弯跑上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结果安德里亚从他旁边冲了过去,没法来个急刹车。追赶的人很快发现他们走进了一个迷宫,根本不可能追上一个非常熟悉这地方的人。现在,他们只能凭耳朵的听觉来追赶他。
最后,他们只好回去找他们的同伴。他们看见同来的人仍站在那人原来站过的地方,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彼埃特罗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们,那逃跑的人面貌和身材都一点不像杰勒德。
“你真有把握吗?”他们问道,“他跳进河里去过。看在圣徒的分上说说看,他为什么一看见我们走近就要逃跑呢?”
范鲁其说道:“朋友们,我想这和我们要找的人毫不相干。我们怎么办呢,安德里亚?”
这时,那个当仆役的插进来说道:“让我们跟踪到河边把事情搞清楚吧。瞧,他是一路上滴着水走过来的。”
大家都赞同这个建议。人们很顺利地跟踪那人留下的印迹,沿着他的来路走去。
很快他们就碰到了一个新的谜。
还没有走上五十码远,他们就看到水滴的方向不再朝着河边,而是绕了个弯子,把他们引到了一个阴森森的大建筑物的门口。这是个修院。
突然,安德里亚叫了起来。“瞧!又出现水滴了。而这条路是通向河边的。”
他们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