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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忧伤地走到那美丽的神父庄园,趁它还没有落到陌生人手里,再看它最后一眼。
“要是他能生活在这儿,他会很幸福。”她想。但事已无可奈何,她只好心酸地转身回去。
在她们回去的路上,赖克特·海恩斯建议去拜望那位隐士,征求他的高见。
“嘿,”玛格丽特说道,“一定是琼影响了你。她这人就老主张拜望隐士。不过,我陪你去一趟也好。也许,我能向你证明他们并不比我知道得多。”说罢她们便向那岩洞走去。
这洞穴开在一块长满荆棘的大岩石上,部分天然,部分人工。洞口有个铰链式的粗糙石门。高处有个小小的窗子和两个小孔。人们通过其中一个孔向隐士报告他们送的礼物,并向他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他愿意回答,他就通过另一个小孔传出他那不悦耳的怪诞声音。
岩石表面刻着以下的一行字:
逃脱烦扰的尘世者有福了。
玛格丽特告诉她的女伴,说这是新写的。上次她来的时候没见有这行字。
“是的,”赖克特说道,“很有可能。”她怀着敬畏的心情抬头看着那行字。在纸上写字她已经感到很不简单了,何况是在岩石上写!
她轻声说道:“这位新隐士比以前那位要圣洁得多。以前那位还有时进进城,但这位新来的却从不对俗人露面。”
“难道这就是圣洁?”
“当然咯。”
“这么说,那睡鼠该是多伟大的圣人呢?”
“瞧你说的,女主人。难道你想把禽兽和人相比吗?”
“得了,赖克特,”玛格丽特说道,“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可怜的爸爸教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宁肯坐在这儿再看看那个庄园。你过去问问你所崇拜的隐士吧。回来时你可以告诉我,他是什么也没对你说呢,还是对你讲了些废话。我看二者必居其一。”
当赖克特走近洞口的时候,一群鸟从洞里飞了出来。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指着洞口向玛格丽特暗示说,这些鸟是从里面飞出来的。见到这情况,玛格丽特认为洞里肯定没有人,也就没有再注意。她一边望着那小小的庄园,一边沉浸在冥想里。
忽然,她猛地一惊。原来是赖克特把手搁在她肩上,用微弱的声音对她说道:“让我们回家吧。”
“赖克特,他什么也没回答吧?”玛格丽特安详地说道。
“什么也没回答。”赖克特沮丧地说道,接着她们就动手回去。
也许是玛格丽特尽管理智上反对,但内心还是悄悄怀着某种微弱的希望吧,反正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确显得比以前更沮丧。
正当她们进入鹿特丹的时候,赖克特突然说道:“停一停!玛格丽特。我这人很不善于撒谎。不过,要把坏消息告诉你也真要命,因为我是那么喜欢你。”
“亲爱的,你讲好了。”玛格丽特说道,“我已经历过太多了。有什么新的不幸,我也几乎麻木不仁了。”
“玛格丽特,那隐士的确和我讲了话。”
“怎么,那洞里会有隐士?一个人住在一群小鸟当中?”
“一点不错。难道这不说明他是个圣洁的人吗?”
“赖克特,看在上帝的分上,他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哎呀,玛格丽特!我对他讲了你的心事。我求他,看在圣母的分上告诉我,杰勒德究竟在什么地方。我等他的回答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有个声音像只喇叭似的传了出来:‘为伊莱之子杰勒德的灵魂祈祷吧!’”
“唉!”
“亲爱的玛格丽特!我真倒霉,只能把这种坏消息告诉你。不过你要想想,你还有你的孩子,你可以为他活下去。”
“让我们回家去吧。”玛格丽特无力地说道。
他们沿布雷德—克尔克大街走着,看到琼正站在门口。
赖克特对她说道:“喂,琼,我们去见过了那位隐士,听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进来吧。”琼说道,急于想有个闲聊的机会。
玛格丽特不想进去。她凄凉地坐在琼家门外小楼梯的倒数第二层梯级上,让那两个妇女站在楼梯顶上谈个够。
“啊,”琼说道,“那位隐士说的话肯定会是真的。我听说他是那样圣洁,以至小鸟儿也和他友好。”
“那说明什么呢?”玛格丽特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见过杰勒德在冬天驯鸟,最后它们甚至敢在他手心上吃东西。”
听到她把隐士和杰勒德进行比较,两位妇女不觉交换了一个可怜她的眼色。但她们两个都十分喜爱她,不愿向她说出她们心里想说的话。接着,琼又讲到她听到的有关这位神圣隐士的各种奇妙的传说:说他除开天黑以外从不出来;他在狼群当中祈祷,而野狼从不打扰他;还说他要人们别给他送这么多东西来娇养他的身体,但要给他送些蜡烛。
“蜡烛是用来照他的圣徒像的。”赖克特严肃地轻声说道。
“姑娘,你说得很对,但也是用来照着读《圣经》的。我有个邻居曾看见他把手伸出来,小鸟就站在他手上啄面包屑吃。她跑上前去想吻他的手,但他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因为圣人容不得一个女人碰他们的手,甚至瞧一眼都容不得。”
“琼,他的手像什么样子?你有没有问过你的邻居?”
“当然问过。要不我的舌头是干吗用的?嘿,长得完全跟我们的一样,有一个大拇指和四个指头。”
“瞧你说的。”
“要比你我的手白得多。”
“当然,当然。”
“不过非常瘦,尽是皮包骨头。”
“真可怜。”
“有什么办法呢?要知道,他是靠空气、祷告和蜡烛过日子的。”
“这下好了,”琼接着说道,“可怜的玛格丽特。有时,我就想最好还是让她知道最坏的情况。既然她听到了上天的声音,或相当于上天的声音,那么她剩下要做的只是为杰勒德的灵魂祈祷了。”
在她们闲聊的当中,玛格丽特表面上显得在沉思,但实际上她们讲的话句句都在她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时她慢慢站起来,弯着眉毛,眼睛盯着地面,一个人悄悄溜了回去。
“她把我都给忘了。”赖克特忧伤地说道。
她和琼聊够了以后便走回家去。
她看见玛格丽特在坐着裁一件灰布外套和一件与之相配的斗篷。小杰勒德站在她旁边。她用左手搂着他。娃娃一边望着母亲干活,一边扭来扭去,并用手指摸她那只拿着布的手,从而妨碍了他妈干活。然而,对这一切她都显得无所谓,甚至还表现出母亲的骄傲和得意。试想,要是一位男裁缝受到这样的纠缠、妨碍和打扰,那该怎么得了!
“妈妈,你在做什么?”
“做件外套,小乖乖。”
“外套是什么?”
“是件套在外面穿的宽大的衣服。这个是罩在上面的披肩。”
“做了干什么用呀?”
“她叫他穿着身上不冷。披肩是给他披在肩上,或者像乡下人那样罩在头上用的。这都是给那位隐士做的。”
“隐士是什么?”
“是独自住在山洞里的圣人。”
“住在黑洞里吗?”
“是的,有时是住在黑洞里。”
“啊!”
早上,玛格丽特派赖克特带着外套和一磅粗大的蜡烛去见隐士。
当她正走出大门的时候,玛格丽特问她道:“你有没有说过杰勒德是谁的儿子?”
“没有。我没说过。”
“姑娘,你想想看。要是你没告诉他,他怎么会叫他伊莱之子杰勒德呢?”
赖克特坚持说她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杰勒德这个名字。但玛格丽特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不相信这是事实。赖克特感到气愤,头轻轻一甩走了出去。不过,她决心再去问问那位隐士。她深信,当他见到送给他的崭新而漂亮的外套和蜡烛之后,他会更慷慨地告诉她一些情况。
她刚走不久,贾尔斯便带着不妙的消息走了进来。高达的神父圣俸不能再继续保持空缺。
玛格丽特对此感到十分难受。
“啊,贾尔斯,”她说道,“你再要求延期一个月吧。也许,他们会再给你一个月期限的。”
过了一个小时,他跑回来告诉她说他不可能再获得一个月的期限。“他们给了我一个星期,”他说道,“一个星期过去后又怎么办呢?”
“快淹死的人连根稻草也会抓住不放的,”她回答道,“一个星期?短短的一个星期?”
赖克特无精打采地办完差事回来。他所崇拜的这位先知拒绝再对她讲任何东西。这样一来,他顽固地保持沉默倒获得了某种正确的解释。
第二天,玛格丽特让赖克特照管店铺,一整天都未见她的人影。第三天、第四天也同样如此。她也不愿告诉别人她去哪儿。也许是怕难为情吧。事实上,她这些天都消磨在一小块地方。原先,那两个妇女聊天时都以为她在胡思乱想,其实她是在集中注意力聆听琼和赖克特讲的每个字。而她的思想远比这两位妇女敏锐。
她去办一件她们谁也没料想到的艰巨工作:决心亲眼看看那位隐士;不是通过墙壁,而是面对面地问他问题。她发现,只消绕一下道她就可以到达洞穴的顶部。从那儿往下望,她也不至于被隐士看到。但当她打算按这个计划行事的时候,却发现荆棘丛生,走不过去。她的衣服撕破了,手脚也破了,很快浑身都沾满了血斑。但这果决而坚韧的姑娘取出剪刀,不断地剪掉身边的杂草,终于在敌人般的杂草包围中杀出一条狭窄的小径。但工作进展得如此缓慢,当天干了一半就不得不返回。第二天,她把剪刀磨了一下,还随身带了一把锋利的砍刀,徐缓而又静悄悄地把小道一直开辟到洞穴的顶部。她利用砍下的荆棘做了一个屏障,不使过往的行人看见她。她潜伏起来,用眼睛盯着洞口,等待隐士从洞里出来。她听到他在她底下走动,但从不离开他的住地。她开始确信,说他夜间才出来并不算什么虚构。第二天她来得很早,随身带着她正在为小杰勒德做的上衣,整天坐在岩洞顶上,一边干活,一边带着顽强的耐心注意观察。
四点钟光景,隐士开始喂鸟。只见一大群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