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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到单位,不仅可以去楼下吃早餐,还能趁机干点私活。
都是苏晓刚把我给宠的。以前恋爱的时候,他不顾路途遥远,像专职司机一样准时接送我上下班。后来我们同居了,我更是懒怠坐公车了。每天早上,苏晓刚总在八点四十的时候把我叫醒,然后送我上班。
他还会为我准备汉堡包、牛奶,他喜欢看我躲在车里吃早餐的样子。
人家太太总是为老公准备早餐,唉,我命苦,不仅自己吃不着,还得为太太准备早餐。
我马上把吃了一半的汉堡包塞到他的嘴里,吃吧,吃一口吧!
吃了一半才想到我,没良心!
苏晓刚笑着,拿手轻轻地拧我。
有些疼,但心里很幸福。
我以为那是一种永远的幸福,谁知道会那样短暂,以致我每次上下班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以前的幸福时光。
和男朋友分手,男朋友再找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已经成了一块心病。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前提条件一定要优于自己,这样心里才会感觉平衡。否则就怀疑自己喜欢过的男人的品位,以及自己眼光的偏差。
每次想到那个什么也不如我的女人,我对苏晓刚的怨恨又增了几分。
公车上像挤沙丁鱼一样。
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人,哪儿又来这么多车。
手机又响了。
你在哪儿呀?稿件出错了,简高明都发脾气了,快点儿过来吧。小吖有些气急败坏。
是吗?
哎呀,简高明都发火了。
出了什么错?
我也不知道,反正简高明发了很大的火。你下车,坐的士来呀。
我以为简高明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却一改刚才的严厉,轻声说,你怎么搞的?这篇稿件明明对我们不利,为什么转了过来?
我没有你想的复杂,我只是把它看做一篇有价值的调查报告而已。这篇稿子在全国的媒体上都发了,我们未必小气到发一下就不行!
难道你不知道这家杂志是我们的敌人吗?他们的成功就是我们的死亡!因为资金的问题,我们的改版计划不能提前实施,你这样一宣传人家,等于灭了自己的志气。
简高明穿了一件淡蓝色衬衫,脖子上挂了一条带花纹的领带,据说这是他在美国的情人给他邮寄过来的。他说话的时候,好像领带卡了脖子,用手不停地揪来揪去。
我来杂志社的时候,因为看过简高明的文章,对他的感觉停留在仰慕阶段。但随着接触,我发现简高明是一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男人。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总喜欢挑别人的毛病。而且处理事情的时候,他总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
对于我的解释,简高明有些不耐烦,他翻了一下眼皮说,我最烦你这样人了,错了就错了,为什么总给自己找理由呢?你做什么事情都得动脑想想,不要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这个错误要记大过一次,以免下次再犯。简高明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才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办公室了。
第10幕 周铁军
我的心灵好像一条迷失方向的小船,始终漂泊在生活的海面上。就算我身处繁华的酒店,就算我置身热闹的聚会,我仍然会有一种很强烈的孤独感。
从某种意义上说,办公室已经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用时下的流行话就是,我不在家,就在办公室,我不在办公室,就在去办公室的路上。
每天早上,我差不多第一个来到公司,每天晚上,我也差不多最后一个下班。这让那些迟到早退或者想做点私活的人大为烦恼。他们不知道我哪来的精力,回家那么晚,上班又这么早。
一个女人在没有爱情的时候,总是视事业为生命的全部。
因为没有爱情,我下了班不想马上回到空荡荡的家;我更不想去和不喜欢的人吃饭聊天;也不想去让别人的幸福来刺激我的痛苦。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哪儿也不想去,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以工作的名义呆在办公室里,以工作的名义找各种理由忙碌。
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充实、我才觉得生活有意义。
每天晚上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桌子上面摆着全家福。老头儿是我爸,老太太是我妈,站在我左边的是我的哥哥,一个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笨家伙。
有一段日子,我父母曾经在我晚归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等我,他们一个守在沙发那头,一个守在沙发这头。几十年同床共枕的夫妻,搞得像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都无所谓,主要是他们不停地吵架。
有时候为了我,有时候为了我哥。我妈看不上我嫂子,觉得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却成了人家的倒插门女婿。我爸呢,就烦我妈这样,他觉得我妈唠叨了一辈子,除了讨人厌外一点用处也没有。
吵得特别厉害的时候,我妈经常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喊,军啊,我的好姑娘,你快给我找个女婿吧,找个女婿我就跟你过,马上和他离婚!
我想不透我妈离婚和我结婚有什么关系,但我实在讨厌他们俩吵架。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准备好好放松一下,结果老头儿老太太围着让我不安生。你吃馒头还是米饭?你现在洗澡还是等会儿洗?回答得慢了,他们就猜测,你怎么了?工作不顺啊?还是有什么心事?
能不能不管啊?
有时候,面对亲人,伤害就像一把刀,不经意地就抽出来了。
虽然知道他们是爱我的,他们出于好心,但面对他们的追问和关心,我真的难以承受。在我眼里,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有权利决定我的任何事,我有权利决定现在洗澡还是呆会儿洗澡,我更有权利也更加明白,我什么时候该吃馒头什么时候该吃米饭。
都是为你好,你这样拼命,早晚会出事!
死就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太太抹起了眼泪,一半伤心,一半心疼。
老头儿发火了,滚,滚出去!
谁滚啊?这是我的家!
这话一点意思也没有,但是他们却多心了。觉得女儿长大了,嫌他们烦了。所以天不亮就吵吵着要回青城。尤其我妈,哭哭啼啼,说是想青城,想孙女,其实是生气了。
欲望就像海,看不到边,摸不到沿。
十年前,我渴望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如果成为服装设计师我就可以松口气,可以享受生活的乐趣了。等到我真的成了服装设计师,我又渴望成立自己的公司,我觉得如果我能有了自己的公司就可以真正地松口气了。可是等到我有了自己的公司,我又想着赚钱……
有了十万,还想有一百万,等到有了一百万,又觉得自己可以赚一千万。
这些年来,我就是纠缠在这些无休无止的欲望里。这些欲望堆成了一座座高山,我用力地爬啊爬啊,每爬过一个山头,我才发现前面还有很多山头。于是,我不能停,我要不停地爬。
前面已经空无一人,我也很想停下来,但是不能,我没有退路。公司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公司里有那么多部门,那么多员工,他们等着我开工资,等着我给他们工作。
每到月底的时候,我总是睡不好觉,我得算有多少回款还没有收回;我得算有多少货款需要结清;我还得算有多少房租、水电费没交;又有多少交际、谈判没谈,还有我已经很厌烦但仍然要面对的各种会议、聚会、发言……
二十多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仍然年轻,所以我把时间全部留给了事业;三十多岁的时候,我觉得该考虑婚姻了,但因为有成就支撑着,高不成低不就;四十岁的时候,我有些着急了,但是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选择的男人。
四十岁的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更愿意找一个小女生谈情说爱,结婚呢,也不会找四十岁的女人。别的不说,就从生理上来说,四十岁的女人很难让他成为父亲。
我很希望和你结婚,但是我得要孩子。
男人认认真真地说。
男人四十岁,不,男人五十岁或者六七十岁,仍然可以让女人怀孕。但女人不行,三十岁生孩子有些困难,三十五岁以后就成了高龄产妇。至于像我这样四十岁的女人,提到孩子他们都觉得可笑。
晚了。
医生冷冰冰的。
不会吧?有的人五十岁还生孩子呢。
那是特例,或者是记者编来哄读者玩的。
我没有眼泪,虽然我很想哭。
周围的女人都花骨朵一样的年龄,挺着大肚子,在男人或者女人的搀扶下,幸福地坐在过道的长椅上。
医生的话像一把刀子,我则是刀下的一块肉。
想到这辈子不可能再成为母亲,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实在不行,去收养一个。跑到一个小地方,刚一生下来就抱来,和亲生的一样。
琳达这样劝我。
怎么能一样呢?毕竟是人家生的孩子,骨子里淌着人家的血!
哎呀,那好多不能生孩子的人怎么办呢?
不能生和不想生不一样!
我早提醒过你,对女人来说,婚姻有时候比事业重要。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样拼命,挣了钱给谁呀?哭的时候没有人管,高兴的时候也没有人分享!
别说了!
你得面对现实。
狗屁!
我觉得自己疯了,在最要好的朋友面前,我像一个怨妇似的,从头到尾地表现着我的失落和愤慨。
如果我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我年轻的时候有工作,有梦想,有朋友,等到我老了,等到工作和梦想都离我远去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房子里空荡荡的,静得有些怕人。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我多么希望身边有一个人,哪怕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我可以跟他说话,可以掐他,可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我又一次拿起电话,我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