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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耳。至尊函主《国史前编》上溯清世秘密诸党会,文于此意,犹有异同。以清世秘密诸党会皆缘起于明末遗民,其主旨在覆清扶明。故民族于主义虽甚溥及,而内部组织仍为专制,阶级甚严,于共和原理,民权主义,皆概乎未有所闻。故子共和革命,关系实浅,似宜另编为秘密会党史,而不以杂厕民国史中,庶界划井然不紊;此亦希注意及于也。文所著述于稿,现尚未有定名,顾卒业以后,意在溥及国民,广行广布,若完全由沪印行,恐卷帙繁重。
分运为艰,拟备资于京沪分别印刷。执事闻见较详,倘知北京有优良之印局,足以印行,或完全由沪印行分运,如何为便,均望以办法见示,俾得有所折衷,甚幸。专此奉复,并颂撰祉
孙文八年一月十四日
四、蔡元培、张相文联合复孙中山函
中山先生大人尊鉴:
捧诵来教,感佩无量!清世党会,来源最古,大要以天地会为鼻祖,确系明末遗老所创立,递衍而为三合、为哥老,蛛丝马迹,具有线索可寻,彼其初意,不过反清复明而已。至同盟会兴,乃与共和有直接关系,然固亦秘密党会也,丑亦多吸收各会分子,此中离合于迹,戏未易分明,要非广年搜罗,不足以资考证,诚如尊谕所谓,须经以岁月,凡经审慎,乃可成为信史者也。可恨者,前此处专制时代,国内书籍几无一字可考,元培前亦曾托旅外诸友代为搜集,迄今年余,报告尚属寥寥。
先生以开国元老,望重环球,海外各机关大半亲手创造,幸蒙俯允,通告征集,此诚元培相文等所翘首跂踵,日夜所祷祀以求者也。并恳就大著中所述关于《革命缘起》一章,先行抄示,庶乎先睹为快,得以略识指归也。京中印刷诸局,相文因印行地学杂志,曾有数家相识,近就询之,皆以先须告以书于格式,及用何纸张,刷印多少,乃可定其价格云云。大著杀青后,如蒙在京分印,请即先将样本见示,是荷。肃此敬复,并请大安
蔡元培同叩八年一月二十一日
张相文
陈启礼如果会读书,至少能从这四封信里,看到极有趣的〃前事不忘〃:
第一、国民党革命成功,本来是靠着黑社会的帮助,所以老同志蔡元培、张相文写信给孙中山,说我们写历史,对黑社会的帮助〃饮水思源,尤不容忘其本来〃。
第二、不料孙中山却批复他的老同志,竟说黑社会〃于共和革命,实无大关系,不可混入民国史中!〃
第三、孙中山批复以外,又回信说他不赞成肯定黑社会的帮助,——〃文于此意,犹有异同。〃黑社会〃于共和革命,关系实浅〃,所以不要〃杂厕民国史中〃!
第四、老同志不服气,他们再写信表示:〃至同盟会兴,乃与共和有直接关系,然固亦秘密党会也,且亦多吸收各会分子。……〃老同志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历史就是历史,是抹杀不掉的!
从这些〃前事不忘〃的文件中,陈启礼早该看出国民党〃利用黑社会,然后踢掉黑社会的章法,早就载诸史册了。早就载诸史册还不提高警觉,敬国民党而远之,宜乎有今日之下场也!陈启礼不好好读《国父遗教》于先,以致空呼负负于后,不亦悲乎,不亦悲乎!故黑社会什么书都可不读,唯《国父遗教》不可不读。切记呀,切记!
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九日
孙中山蒋介石为什么不殉国?
一九二二年蒋介石著《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记一九二二年陈炯明的粤军炮轰孙中山的〃总统府〃前,粤军将领得陈炯明惠州来电,乃开秘密会议子白云山总指挥处。叶举又接其若密长电,指授各将领围攻总统府,占领行政各机关,及派兵进驻韶关等各方略。是夜十时,有某军官以电话报告总统,言今夜粤军恐有不轨行动,务请总统离府。总统以为谣传,不信之。及票午夜十二时后,林秘书直勉与林参军树巍前后来府报告,言今夜消息险恶,请速离府,暂避凶锋。总统言:竞存恶劣,当不至此,即使其本人果有次不轨之心,而其所部皆与我久乡患难,素有感情,且不乏明理之人,未必助桀为虐,受其欺弄。请诸君不必猜疑,以免惊扰。林秘书等言:粤军蛮横,不可以常情度之,如其果有不利于总统时,当奈何?
总统言:我在广州之警卫军既已全部撤赴韶关,此即示其坦白无疑,毫无对敌之意。倘彼果有不利于我,亦不必出此用兵之拙计。如果明目张胆,作乱谋叛,以兵加我,则其罪等于逆伦反常,叛徒贼子,人人可得而诛之。况吾身当其冲,岂可不重职守,临时退缩,屈服子暴力之下,贻笑中外,污辱民国,轻弃我人民付托之重任乎?吾当为国除暴,讨平叛乱,以正国典,生死成败,非所计也。林秘书等以总统决心坚忍,不敢强劝,乃即辞出。总统即入私室就寝。少顷,各处连来电话报告,皆言:今夜粤军必乱,务请总统远离。总统不信。迨至二时许,有某军官自粤军营中潜出,特来报告。言粤军各营炊事已毕,约定二时出发,并声言备足现款二十万,以为谋害总统之赏金。且言事成,准各营兵士大放假三天(按:大放假即粤军抢劫之暗号)等语。总统犹未深信。及闻各方号音自远而近,乃知粤军已经发动,即命卫队准备防御。此时,约已三时,林秘书等复来劝总统出府。总统言竞存果敢作乱,则娥乱平逆,是吾责任,岂可轻离公府,放弃职守。万一力不如志,唯有以一死殉国,以谢国民而已。当时各员见总统坚定如此,非可言动,乃以数人臂力,强挽总统出府。是时,各路皆有步哨,已不能自由通行。林秘书等为叛军步哨接连盘问数次,幸得通过。而总统单身行至财政厅前,已遇叛军大队由东而来,诸人已不能通行。总统遂参在叛军队中,从容不迫,履险如夷。叛军以为其同事也,亦不查问。及至永汉马路出口,总统方得脱险。……
这是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五日的纪录。蒋介石说孙中山一开始是准备〃一死殉国,以谢国民〃的,可是紧要关头,他的同志〃乃以数人臂力,强挽总统出府〃,要他逃亡,不要他殉国。结果呢,孙中山虽然〃以文天祥自待〃、认为〃总统死民国,分所应尔〃均见《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但是他毕竟没做文天祥,而让〃君主死社稷〃专美于前了!
很巧的是,在蒋介石写《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后二十六年,他自己也是总统了,他也面临了一个殉国的机会。据他在《军人魂》讲词中回忆,经过是这样的:
讲到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我自从前年徐蚌会战军事挫败之时,我就抱定了以身殉国的决心,来报答我们总理和全国人民付托的重任,尽了我的职责。我这个存心,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本来也就没有对你们说的必要。但是我们今天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一个最后的打算,所以我今天要把我年来的决心告诉你们。
当徐蚌战役失败之后,我就决定与共匪在京沪线上实行决战。我当时认为这一次战争,是国家、民族生死存亡最大的搏斗,如果决战获胜,使军事形势转危为安,当然是国家之福;如果不幸而失败,南京为首都所在地,我是国家元首,就决定以身殉职,死在南京,以尽我个人的责任。因此我在未下野以前,就严令在京沪各地加强工事构筑,就是为了要和共匪背城借一,也可以说是求得我的死所。当时有一班亲友、同志,窥见了我这尽职殉国的决心,而且知道我平日的性格,不愿临难苟免,因此时时怕我自杀,所以他们时时在暗中提防着。我当时明告他们.现在最希望我自杀的,第一是共匪,其次是一般投机分子;如果我自杀了,他们就可以达到他们投降卖国的目的。徒使他们逞决一时,于国、于民、于我革命主义,皆无有补益,所以我说此时尚未到应死的时候,亦未到最后的关头。我绝不自杀,我一定要忍辱负重,与共匪周旋到最后关头,为死难官兵复仇,为国家、民族除害;只要我们国家、民族还有一寸土地、还有一部军队,我一定要在这块土地上,高举青天白日的旗帜,再接再厉,百折不回的奋斗。我这一段话,今天到会的同志中,亦曾经有几位同志亲自听到的。实在我观察那时候革命失败的情形,体念总理〃我死则国生〃的遗训,如果不幸南京陷落的时候,我唯有死在南京,才可以上报总理,下对国民。但当时有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动摇分子,听信共匪挑拨离间的谣言,一定要我去职下野。我在当时不得不离开这我亲自建立的首都,和总理陵墓所在之地的时候,你们以为我必悲伤不堪,感想千万么?其实我毫无其他遗憾,唯其中内心所不堪忍受的,就是自感〃今后我无死所了〃!只有这句话,才可以形容我当时心境悲哀的情绪。我离京以后,国家的形势当然更加危急,但当时一般将领如果在京沪一带,仍能体念我的意志,不忘革命责任,人人抱定其杀身成仁的决心,拼命作战,保卫缔造艰难的首都,那我们即使失败,还可以对得起国家和人民。万不料一般文武干部,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就只身逃亡,无形瓦解,使敌人不放一枪,不损一弹,就占领了首都,且因之不到一年,而丧亡了整个大陆。历史上军事的失败,从来没有这种可耻可痛的情形!亡国先例虽多,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悲惨的现象!
这是一九五0年四月十六日的讲话。蒋介石说他自己一开始是准备〃以身殉国〃、〃上报总理,下对国民〃的,可是紧要关头,他的同志〃一定要我去职下野〃。结果呢,蒋介石虽然〃决定以身殉职,死在南京,以尽我个人的责任〃,但是他毕竟没死在南京,〃自感'今后我无死所了'!〃
上面这两个故事,今天我们对照读起来,真未免感到无独有偶,并且觉得好生奇怪。奇怪国民党中为什么总是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