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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后面的人又挤了上来,我给人潮推到后面去了。
我前面的那个广州女孩也不知道给挤到哪儿去了。她是那么娇小,会不会连护照也没能丢进那个大箱子里就被挤到后面了呢?
不断有人挤上来,我被不断地推向后面。
我依然不肯离去,站在人群后面,踮起脚来,费力地朝里面那个装满护照的大箱子看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我的护照早就被别人的淹没了。
回到住处我还是不踏实,护照就那么丢进一个大箱子里了,会不会丢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我的申请呢?还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照样是不知道。
…
01走向澳大利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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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好在北京等。
我们每天都去大使馆。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上前面向工作人员探听点什么消息是根本不可能的,记得当时那些专门派来接待中国人申请签证的中国工作人员的态度十分恶劣,好象我们要出国就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我们所能做的,就只能是在大使馆的外面,大家围在一起聊一聊,传一些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实的消息。有一天说,签证比以前严了,三个月课程的一般都不会批。又有一天说,只要交了钱的都能批。我不知道哪个消息是真的。可我还是每天来这里,好象不来这里就会错过批签证的机会。
有一次,我又碰上当初排在我前面的那个广州女孩。她也和我一样,每天来大使馆前面看一看,听点什么不知真假的消息。她说她申请的是悉尼的学校。她还说悉尼肯定比墨尔本好。我不想和她争,旅游的话,当然是悉尼好;可我不是去旅游的。你们喜欢悉尼就去悉尼好了,去墨尔本的华人少,我的竞争对手也少,我的成功机率就会很大。
她是个很喜欢交际的女孩,她说一旦有机会,一定会去墨尔本玩。
我把Peter的电话留给了她。她也给了我一个悉尼的电话,是她老公的同事,两个月前去悉尼学英语,听说已经在唐人街的餐馆找到一份洗盘子的工作了。
她留给我的是一个英文名字:Lucy。
我在上海的英语角倒是有一个英文名字。我就告诉她:我叫David。
有一天,我实在腻歪再去大使馆听那些不咸不淡的消息了,便又去逛书店。我选了好几本有关经济的书籍。交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钱包不见了!钱包里有3000多块钱呢!3000多块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很沮丧。真的很沮丧。
我不能总是这么沮丧下去,我便开始安慰自己——这钱不会白丢。不是说“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吗?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在你倒霉之后,准会有好事来找你。
我的臆想果然应验了,当天下午,父亲就从上海打来电话——我的签证批了!
…
02让波音747等着吧!(1)
…
1987年10月1日,对,就是这一天,中国的国庆节,我带着全部家当来到广州。
我要在广州住一天,第二天乘飞机去澳大利亚。
就要离开中国了,突然就觉得有那么点舍不得。人是很怪的,这几个月来一直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地办出国,好象中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好象自己后半生的一切希望都在国外了;可真的要离开了,心里还真是有点酸。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啊!我儿时的伙伴、家人、朋友、同学、同事、邻居……多少难以忘怀的故事啊!
昨天,全家人都去上海火车站为我送行。爸爸一直笑着,妈妈一直哭着。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我没有流泪,把泪深深藏在心底。
广州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药房特别多,不仅卖西药,而且卖中药。
广州的国庆和上海非常不同,除了节日的气氛还有很浓的商业气氛。各大商场的促销活动真的令人耳目一新。一家商场橱窗里的服装模特居然是两个真人!她们象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那里,要不是偶尔眨几下眼睛还真就看不穿。
我没有心事看这些新鲜玩意,我身上还有一点人民币,得把它花了。
我看中了一个小公文箱,不是很贵,是仿皮的,里面的木板把它撑得方方正正的,看上去很气派。我想我需要它,一个自称是中国贸易专家的人总要有件象样的行头吧?我把它买了下来。我提着它来到外面,对着橱窗看我提箱子的样子好不好看。我似乎是第一次这样打量自己。令我惊讶的是,我觉得我看到的是个陌生人!这是我吗?一个中等身材、稍嫌瘦弱的年轻人,身穿当时在中国很流行的各个单位统一订做的浅灰色毛涤西装,手里提着一个刚买的仿皮公文箱,戴着一副近视镜……不象学者,也不象商人,更不象学生……我觉得我的眼睛里正露出一丝不安和茫然……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确实穿着西装。10月初的广州依然很热,女人多穿乔其纱薄裙,男人更是随便套上背心、短裤和拖鞋就上街了。我的西服革履显得有点另类。要出国了嘛,总要讲究点才行。只是广州的天气太热,热汗正无可阻挡地从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出来,我相信里面的衬衫已经湿透了。
这时,一个趿拉着拖鞋的男人走过来,操着不咸不淡的广东普通话问我:要美元吗?
我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下午,广州突然下起雨来。
我冒着阴雨,搭车去机场。一切美好的和丑陋的都在阴雨中模糊起来。
头被淋湿了,衣服也被淋湿了,刚才出的热汗已经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共同折磨着我消瘦的身躯。
黄昏提前来临了。
阴雨和黄昏使得我的心沉重起来。
广州的白云机场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很小,很乱。
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是出国,不知道该办哪些手续。我就那样,穿着一身被淋湿了的西装,拖着一堆行李,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最后总算是找到托运行李和换票的窗口。
一个从没想过的问题终于发生了——我带了太多的书,导致行李超重。
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扔掉一些相对用处不大的东西;二、放弃澳大利亚之旅。
这两样我都不想要!
事实上,这两个选择根本就是一个选择。
接待我的行李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身材矮小消瘦,但声壮如钟。面对我理不直气不壮的辩解,她象将军一样用力挥舞着她那条枯干的手臂,命令道:出国学习还带着两箱子书干什么?扔掉一箱!
我觉得她的逻辑有些问题,就纠正她说:正因为是去学习,才要带书呢。
她一听我这样说,更来劲了:小伙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你们这些个出国的有几个真的是去学习?不就是弄个名堂去打工赚钱吗?!少废话!痛快点!扔掉一箱!
那些书都是我的命根子,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在书店一本本挑选出来的,一本也不能扔。
为了保住那些书,我苦苦向她求情。可她丝毫不为之所动,而且嗓门越来越大。
她的大嗓门引来很多人前来观战。有送客的家属,也有机场的其它工作人员。
我依然坚持着要带上所有的书。
机场的其它工作人员也上来劝我,说飞机不比火车,飞机是在天上飞的,哪里可以带这么重的书?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已经犹豫了,觉得自己这样做确实有点无理取闹。
可是,我真的是需要那些书啊!我宁可丢掉那箱子衣服!
我于是就说:如果必须丢一箱东西的话,我情愿丢掉这箱子衣服。
…
02让波音747等着吧!(2)
…
一个专程来送孩子上飞机的母亲接过话来:使不得啊,孩子!听说那边的衣服很贵的啊!你不要了这些书,这日子怎么说也还能凑合过下去,可要是没了这箱子衣服,你这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还在坚持着。
突然,那个中年女行李员朝我歇斯底里般喊了起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还坚持什么?!难道你还要飞机等你不成?!这可是波音747啊!好几百个乘客呢!
我看了看表,她说的没错,飞机离起飞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那就让波音747等着吧!
当然,我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我就那么顽固地站在那里,望着一脸怒气但又无可奈何的行李员。
半小时就这样在僵持中过去了。
如果飞机按时起飞的话,应该是已经出了中国边境了。
但我相信,那架载着好几百名乘客的波音747肯定没有起飞。不管是什么原因,它肯定还停在那里。
我挺直了腰身,深深呼出一口气。
时间好象静止了一样。我周围的一切,也如同电影中的静止画面一样僵在那里。
突然,画面重新活动起来。那个女行李员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好吧,我犟不过你了……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我的每一件行李贴上标签,送上传送带,然后,递给我一张硬纸头,喏,小伙子,这是你的登机卡。是5号登机口。飞机还在那等着你呢。
我咧开嘴,笑了。
她也笑了。
我突然抓过她的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又笑了:知道我为什么为你放行吗?我喜欢你这种性格。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又说了一句:真的要谢谢你!我将来要是……
她接过话来说:你肯定会成功的,肯定,不管你想做什么。
我还是那样傻笑着,说:谢谢你。
她又笑了笑:快走吧!要不然飞机可就真的起飞了。
我点点头,提着刚刚买的仿皮小公文箱,朝5号登机口飞速跑去。
飞机还没走。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或者是什么机械故障,总之,飞机还没起飞。
机舱里,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