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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挑起这个话头,眉头皱得更紧。“唉,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使对亡妻再不能忘情,没有子嗣总不是个办法。这样吧,丁夫人的妹妹子宜今年十九,才貌俱佳。朕就做主,将她许配给镇关大将军了。挑个好日子让司徒珏回京完婚吧。”上官裴主意已定,不容他人回驳。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皇后,这样亲上加亲的喜事,你不高兴吗?”他竟然握起了我的手,一幅兴高采烈的模样。我只能点头回笑,连说高兴,可心里不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
第十三章
被氤氲着腾腾热气的温泉水包围着,我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独处的宁静。身上的肌肤烫得发红,正如我此刻焦急的心境。上官裴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将他的妻妹许配给我二哥?恐怕与希望亲上加亲没有多大关系吧。娶妻成亲,又是皇上亲自指婚,二哥势必要回到上京。祖制规定,武将进京,随行士兵不得超过五百。如果上官裴要趁这个时候杯酒释兵权,绝对是大好时机。二哥现在尚无妻室,所以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所谓一番好意。这回来与否之间,司徒家几千条人命都命悬一线。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有阴谋的痕迹,二哥一定不能回来。至于想个什么借口推辞,我和父兄还得从长计议。“上官裴!”我从牙缝中狠狠地挤出这三个字,却没有料到说话的当口一双手一下子触摸上我光滑的背脊。我刚才太投入于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察觉有人逼近。手的冰凉与水的温暖形成强烈的对比,我不禁一阵惊颤。刚想张嘴喊侍卫,那双手已经攀上我的前胸。我低头看去,右手的大拇指上一只明晃晃的翡翠扳指在偏殿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出幽幽的墨绿光泽。我认识这只扳指。它的主人是上官裴。“皇上”我低低地唤了一声,刚想要转过身来行礼,突然惊觉自己浑身正一丝不挂,心中害羞,是转也不是,不转也不成。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的双手已经从后面抄过来,轻柔地环住了我的肩膀。他的下颚轻轻地点在我的肩上,粗粗的胡渣刺地我的裸肤上,又痒又疼。我的背贴着他宽广的胸膛,肌肤的摩擦中我可以感觉到他也正全身赤裸着,我心里不禁一阵慌乱。要不是我的双手攀着池沿,我想我一定已经瘫软下去。“皇上。。。”我的声音低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他的吻已经轻轻地落在我的耳根处,顺着耳根一路蜿蜒直到肩膀。我的双腿终于放弃了支持,只是无力地躺在他怀中。他纤长有力的手指像弹琴一样有节奏地从我的肩膀滑到紧紧攥住池沿的指尖。“古人形容美肌如玉细脂凝肤,果然是一点都不错。”他的声音低沉,魅惑地如同黑夜中的幽灵。突然他的指尖停留在我右臂外侧的一只彩绘血色蝴蝶上,那是画蝶名家王洛娘用苏铜山的秋染朱砂替我画上去的。苏铜山的朱砂色彩鲜艳,饱满有神,含金石韵,历久不退。而出自王洛娘笔下的这只玉带凤蝶,更是栩栩如生,仿佛稍有动静,便要振翅而飞一般。他的手指反复摩擦着这只凤蝶,口中喃喃自语道:“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 还未等我接口,他已经吻了上去。他的唇温润潮湿,像是在品尝一杯绝世佳酿一样的全清投入。因为离得很近,我可以闻到他身上薄薄的酒香。我知道他是醉了,但此刻的我又何尝是清醒着的呢?
“这个蝴蝶。。。”他的声音沙哑,我侧身看去,他的额头上渗出一排密密的汗珠,晶晶地闪亮。“你阿姐也有一只吧。”他问。他说得不错,世人因此称我和阿姐为“绝代双姝,凤蝶齐飞”。“臣妾和阿姐身上确实都有这个蝴蝶。阿姐16岁成人仪式时,爹爹请了泗水的王洛娘来替阿姐画上的。当时臣妾才10岁,在旁边也吵着要画。爹爹拗不过臣妾,就让王师傅替臣妾也画了一只,和阿姐身上那只一模一样。只不过阿姐那只是银朱色的,而臣妾这只是朱砂色。”说起阿姐,我的睫毛低垂,神色不由地柔和起来。眼光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右臂上的那只凤蝶,声音愈行愈低。
“你阿姐画这只凤蝶是为了遮挡一块伤疤吧。”他突然的这一句,我不禁猛地转头看向他。他的眼光还是停留在我的蝴蝶上,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讶。“陛下怎么会知道我阿姐右臂上有一块伤疤。”这件事除了至亲至近的人,其他人是绝对没有道理知道的,我的讶异可想而知。“她,她是为了我才留下这块伤疤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语气有些激动,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在和我说话时没有用“朕”这个字。“6年前的今天,那也是一个花好月圆的中秋佳节。”他人虽在我身畔,但声音飘缈地仿佛群山间的回音一般。“禧阳殿还是一样的欢声笑语,宾主尽欢。但是我和我娘在景秋宫里却饿得快要晕过去了。我们平日里也只不过一天一顿餐饭,那一日御厨房为了准备禧阳殿的晚宴,根本就没空管我们的死活。那时候我娘病的很重,整个景秋宫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有法子,只能想着到外面去找点东西来给我娘吃。”他额头上的汗珠凝成了一大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下来。他并没有察觉,眼神迷茫地仿佛已经回到了6年前的那个夜晚。而他也只不过是个16岁懵懂的少年。
“那个晚上我碰见了她。她穿着一身黛紫,美丽的就像一个月光仙子。我以为她会喊人来抓我,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曲廊边,眼睛像秋天的莫愁湖一样美丽地可以淹溺所有的一切。”
我的阿姐,那年刚满16岁。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进宫,去参加中秋节的盛会。我想她一定是精心打扮过的,因为那一次也是她第一次去见她未来的夫婿。我那个像仙女一样美丽,像菩萨一样恬和的阿姐。仅是凭着他的描述,我的眼前就浮现出阿姐那超凡脱俗的娇美。泪水溢出我的眼眶,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还是不可阻拦地痛了起来。曾经受了伤,现在收了口,结了疤,自以为已经坚硬,但一旦触及,却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溃烂。阿姐!我心中低喊。“一转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等她再出现时,她的手中却多了一个盘子,盘子上盛着月饼。她把盘子塞到了我的手上,就不声不响地跑开了。。。”我感觉到潮潮的冰凉从他的下巴蜿蜒到我的颈间。我不敢回头,我一向不敢正视一个男人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留下的泪水是为了当时的悲切遭遇还是为了我的阿姐,我不愿想下去。“后来,这个盘子被陈姑姑发现了,她硬说是我偷的。将娘从卧榻上拽起来,连同我一起送到了昭阳殿。那是我第一次瞧见父皇,你知道吗?我长到16岁,第一次瞧见自己的父皇。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看着娘在地上痛哭流涕,百般讨饶,看着陈姑姑对我破口大骂,他什么也没有做。还有我的皇兄,只是用厌恶的眼光瞪着我,没有人肯相信我的话,人人都说贱人的儿子做贼一点也不奇怪。除了你阿姐,你阿姐只是低着头。我知道她不敢说是她给我的月饼,我不怪她,一点都不”他突然笑了,低沉的笑声埋在喉咙里,似笑非笑地令我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气急了,对着父皇大嚷大叫起来。皇后顺手就抓起一只茶杯朝我砸过来。这时候你阿姐一下子扑上来将我推到,用身子挡在了我的面前。茶杯就砸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一块碎片飞散开来,划破了你阿姐的手臂。到处都是血。。。”他的声音哽咽了,他抱住我的手不断地在发抖,即使水再温暖,他的身子却还是冰凉。后面的故事,我也知道了。那个伤口很深,好了后,留下一块绯色的伤疤。母亲嫌疤难看,就让父亲将王洛娘找来在疤上绘了一只玉带凤蝶。但家人一直没有告诉我,阿姐的这块伤疤是从哪里来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块伤疤后的那段渊源。我语塞,不知道应该对我身后这个低声啜泣的男子说些什么。那个给他带来无尽伤痛的女人姓司徒,那个奋不顾身为他挡住茶杯的女人也姓司徒,我缓缓地转过身去,伸手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他温顺地像个孩子,只是紧紧地拥着我。我不禁产生刹那间的迷惑,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这个天下至尊的男子,现在在我的怀中,两人裸呈想见,他不是皇上,我不是皇后,我不记得他姓上官,他也不在乎我姓司徒。只是我们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个宁静的月夜相拥在一起。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中有痛楚,有茫然,有不舍,有挣扎,像个孩子般的迷失,像个士兵一样的坚定。我不等他多想,踮起脚尖迎上了他的唇。他的舌尖有着一丝回甘,他拥着我的手更加的用力,我的腿缠上了他的腰,就在这迷蒙的水烟袅袅中,我们两个合二为一。今夜,原来真的是月圆人团圆的好日子。午夜梦回之际,我从睡梦中惊醒,全身的酸痛席卷而来,仿佛经历过一场世纪大战一般。想要翻一下身子,才发现一条手臂紧紧地箍在我的腰间。是他!昨夜的颠鸾倒凤原来不是一场春梦,他真真切切地躺在身边,熟睡地像个婴孩。头埋在我的颈窝,看不见他的眉眼,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在我的颈窝处留下一片暖暖的潮。今夜,有人安睡,有人无眠。刚想伸手触摸他微微撅起的唇,就听见外面一阵哄乱。纷杂的脚步声,吵闹的喧嚣声,惊恐的求救声,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从卧榻上一跃而起。匆忙地扯起自己的纱衣,冲出殿外。后宫的西南角火光冲天,天色也被染成了血红,月亮早已躲得不知踪影。许姑姑脸色苍白地奔过来:“小姐,不好了,慈阳殿走水了。”什么?慈阳殿走水了?表姑姑!我拔腿向慈阳殿跑去,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拽住。转头看去正是上官裴。“放手啊。”这种情势下,我根本顾不上君臣之礼。他的声音嘶哑却不失温柔,双瞳在茫茫夜色中闪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