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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这么做的?啊?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啊?你说啊,你说啊。”疯狂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哪怕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明媚漂亮,发疯的时候却是歇斯底里。
“这么小就知道讨女人欢心,长大一定是个祸害。”她说。那个蛋糕,最后孤零零的呆在了垃圾桶。
当然,她不发作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带他去公园,去游乐园。给他买新衣服,玩具。她会抱着他说:“冷峻,我的儿子,你长得真帅。”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最后决定了不要他,要把他送走。而她在之后怎么也不肯再见他。
“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儿子。”她说:“你现在是应家的孩子。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她依然*,依然明媚。她在美国混得如鱼得水。她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她依然给杂志写专栏,文笔犀利。可是,她也开始老去。
听乔湛说,她抽烟,一天抽好几包,抽得很凶。也喝酒。经常醉个半死。
她这样折腾自己,终于把身体搞垮了,弄坏了。现在,住院了。
她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应隽邦知道,却不能阻止。早在被她送走的那天,他就失去了母亲。却不想,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她。
一个苍白虚弱,失去了所有尖锐的开始老去的女人。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当年在医院门口,被她推开,被她扔下的心情,可是现在才发现,她老了,而他更忘不掉的,是之前那十年,她对他曾经有过的照顾。
*上的人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那轻微的声响让应隽邦收回了思绪,在*边坐下,等着冷梅霜醒来。
“……”乔湛知道此时他们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拍了拍应隽邦的肩膀先离开了。病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应隽邦跟冷梅霜两个。
冷梅霜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她记得她在家时喝酒。为什么喝酒,这几乎不用问。她又被一个男人甩了。那些男人,总是说得好听。在*上,想要你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说出口。一旦下了*,翻脸不认人。
她还是有姿色的。虽然年过半百,到底保养得很。可是再保养得好,也不能掩饰她开始变老的身体,还有心灵。
她已经不年轻了。那些男人,都是透过她想得到什么。钱,或者是其它。
她不介意,当那些男人从她*上离开,她会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以为这个男人不一样。她还是付出了点真心的。她的心其实早在三十三年前就没有了。可是这次她竟然感觉自己又动心了。
那个保罗真不错,对她很好,很体贴也很呵护。可是她发现自己又错了。
她竟然又一次看错了人。她发现她一直在看错了。这些男人,果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第一反应是问自己在哪儿。她说的是英文,她离开国内已经几十年了,早已经习惯说英语。不过也有例外,她骂人的时候是说中文的。她还是要点脸的。不会丢脸丢到国外去。
“你在医院。”应隽邦用中文回答,这也就冷梅霜将目光看向他。一看到是应隽邦,她马上就要坐起来。
“你来这里干嘛?滚。滚出去,我说过了,你不是我儿子。”
她左右看看,抓起*头的一个杯子就要向应隽邦砸过去,应隽邦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很轻:“你生病了,胃癌。”
他一直觉得她这样肯定是会出问题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冷梅霜的手顿在半空中,手上还拿着那个杯子。听到应隽邦的话,她有瞬间的茫然。然后竟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意思是,我要死了,是吗?”
“你不会死。”这是肯定的答案,应隽邦的脸儿很严肃:“我帮你安排好了医生,过两天动手术。”
冷梅霜一愣,倏地将手从儿子手中抽回来:“你滚吧。我早不认你了。你不是我儿子。”
应隽邦将杯子放一边,在*边坐下:“是早期。手术也是小手术,你不要太担心。”
“谁担心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也就那样,你以为,我还会怕死吗?”
“你让开,让医生把这些鬼都拔了,我要出院。”
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失败者。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差劲。一个比一个恶心。她早就不想活了。好多年前,她就以为自己会死了。不然也不会——
她生无可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让她怕的。包括死。应隽邦知道,他也相信,所以看着冷梅霜,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我怕。”
空气似乎都静默下来,冷梅霜看着他,她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半年?还是一年?他来找过自己的,可是她不想见他。看到他这张有几分像应鼎弘的脸就嗝应得慌。
事实上应隽邦跟应鼎弘根本不像。冷梅霜却这样认为。
“你怕什么?怕我死?”冷梅霜转开脸:“我死了,不是方便了你?虽然我财产不多,唔,也是有点财产的。或者我现在写个遗嘱,提前把那些财产给——”
“妈——”应隽邦极轻的一个字,打断了冷梅霜的话。
冷梅霜怔住,她呆呆的看着应隽邦,有一瞬间以为刚才那个字是他的幻听。应隽邦有多少年没有叫过她妈了?
她不让叫,他也不叫,可是现在,他又叫了。她一时无法反应,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那一句称呼。
她这个样子,让应隽邦颇有些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妈。把病治好。行吗?”
“……”冷梅霜侧过脸去,也不看应隽邦。盯着窗外的夕阳半晌,冷哼一声:“你走吧,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儿子,很早以前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应隽邦看着她的侧脸,这个女人一辈子都是骄傲的,非常的骄傲,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他坐在*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最一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不是一个喜欢秀恩爱的人,手机的桌面就是原来手机默认的壁纸。轻轻的将屏幕解锁,翻出了阮绵绵的照片。
“妈,我有女朋友了。”
“……”冷梅霜转过脸看着他,应隽邦适时的送上手机,让她看自己的屏幕:“她叫阮绵绵。是我女朋友。”
照片是上次阮绵绵去书店时,应隽邦拍下的,姣美的侧脸,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冷梅霜盯着那照片看了半天,突然就嗤笑一声:“软,绵绵?这是什么名字?”
“阮玲玉的阮。”应隽邦想到阮绵绵,眼角的笑放松下来,透着几分柔和。
“阮绵绵?”他叫应隽邦。冷梅霜嘁了一声:“你们一个叫软,绵绵,一个叫硬,梆,梆。还真是绝配。”
她的脸色依然很冷,没有一点放缓的意思,不过她眼里的冷意,却退了很多。应隽邦也不戳破,只是点头:“是啊,绝配。”
他出来的时候,还在生那个小丫头的气。好吧,现在他承认,他其实就是在生气了。
阮绵绵忽略他,他很不高兴。只是阮绵绵怕是觉得他莫名其妙吧?那样突然的生气,现在又突然跑到美国。看冷梅霜这个样子,他至少会有好多天没办法回去的。
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会兴地反省清楚,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又或者会因为想他,而给他打电话。她要是给他打电话,那他保证,不再生气了。
冷梅霜看着手机的屏幕暗下去,脸上有几分不自在。转开脸:“怎么认识的?”
以应隽邦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去追一个女孩子,多半是那个女人追的他。他虽然只是应家的私生子,到底也算身份不一般,那个女人不会是图应家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吧?这个儿子不像她这么精明,傻傻的,说不定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她是我的下属。”应隽邦看到冷梅霜的脸色,知道她是接受了手术,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下属?”冷梅霜这下是更担心了:“她不会是故意接近你吧?”
应隽邦摇了摇头,内心到底因为冷梅霜这句话而觉得温暖了不少,她至少还在担心他。这样就够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等你手术,你先把病养好,我再慢慢跟你说。”
“也好。”冷梅霜就坡下驴:“我肯定要养好的,我要看看这个女孩合格不合格。你妈一辈子都没眼光,看漏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渣。你的眼光大概也不怎么样。”
她脱口而出那句你妈,让应隽邦一震,脸上却不动分毫。倒来杯水,递到冷梅霜的手中:“恩,我眼光不好,到时候你帮我看看。”
冷梅霜又哼了一声,没有推辞,接过了他手中的水,喝了起来。应隽邦长舒口气。
冷梅霜身体不好,晚饭过后,吃了药又睡着了,应隽邦从病房离开,乔湛还没有走。
“怎么样?”他自是知道,冷梅霜不喜欢应隽邦。他之前送他来,就是因为冷梅霜不肯住院。她想死,她觉得死也没有什么。乔湛实在是因为劝不动冷梅霜。所以才把应隽邦叫出国,想让他试试。
毕竟他受应隽邦之托,没事多关注一下冷梅霜。冷梅霜要是真的因为不治疗就这样出了什么事,只怕是应隽邦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而他也很难对他交代。
“没事了。”应隽邦松了口气:“她同意手术了。”
“那就好。”乔湛也跟着松了口气:“你妈可真固执,这几天一直闹着要出院,死活不肯治病,我真的没办法了。”
“辛苦你了。”应隽邦拍拍乔湛的肩膀:“放心吧,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反悔,这几天我会在这里陪碰着她的。”
“恩。那就行。”乔湛也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隽邦,横竖你要在美国呆一段时间,我这边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霜姨。你多陪陪她。她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应隽邦点头,如果说他对应鼎弘有恨的话,对冷梅霜只有怜。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一辈子都激烈,极端。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