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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听叶秋抬头道,“不用,抱进西厢吧。”
东厢给简氏和柳媚儿住了,西厢那是客房。意思还是分房?
柳媚儿哦了一声,刚想抬脚往外,只听李雍淡淡道,“就搁在炕上吧,我晚上睡那儿。”稍顿了顿,他又瞥了叶秋一眼,看她似是想说什么,先道,“我看村里好些老人都累得够呛,昨晚大雨又没睡好,我让他们轮换过来好生睡个觉。”
这么一解释,叶秋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简氏赶紧替儿子打圆场,“很该这样的,我看你们营里的老狄,还有小伍都累得不轻,回头让他们也轮换来歇歇。媚儿,你一会儿帮着田妈妈再去收拾收拾。”
柳媚儿又哦了一声,把铺盖放到炕上,很识趣的出去了。
看屋里一片诡异的沉寂,简氏没话找话道,“地瓜。这面条好吃吗?”
点头。
地瓜只吃,他不说话。
简氏略有些讪讪,才想再找点什么话来讲,却听叶秋忽地小小的咝了一声。
“怎么了?”简氏关切的问。
叶秋抚着肚子,皱眉,“他踢了我一脚。”
“真的?”简氏一下子高兴起来,望着她开始隆起的肚子。眼睛都亮了。“我能摸摸吗?”
叶秋笑了笑,大方道,“你摸吧。”
简氏一下把手贴了上去。刚好胎儿又使劲的踢了一脚,正正的撞在简氏手上,把她兴奋得几乎笑成一朵花,“这孩子可真有劲儿。一定很壮实。”
“我也要摸,我也要摸!”地瓜扔下筷子。小屁股一扭,就从凳子上顺利的滑了下来。扑到叶秋跟前,干脆把小手从下摆伸进她的衣里,“快动一下。快动一下!”
似是听到他的召唤,那胎儿从左到右,顶起一只包子大的小鼓包。划了长长的一道弧,把地瓜整个小人都震惊到了。瞪圆了眼睛道,“他在动!他在动!”
简氏听得越发呵呵直笑起来,“那地瓜你问问,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地瓜闻言,忽地讨好的看了叶秋一眼,小脸一本正经的说,“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做个好哥哥的。”
啧啧!叶秋鄙视的瞧了她溜须拍马的儿子一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要记得。”
地瓜嘿嘿笑得带着小大人的狡黠,越发让人觉得好笑。
忽地,李雍的声音从对面横插进来,“希望是个女孩。”
简氏一愣,为什么呀?
地瓜又不是他儿子,这一胎应该是儿子才更好吧?不过她又不好说这个话,只能顺着地瓜的话说,“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平平安安生下来就好。”
再看儿子一直眼珠子不错的盯着某人的肚子,简氏便顺嘴说了句,“你要不要也来摸摸?”
两人虽说没成亲,可连孩子都怀上了,过来摸摸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在李雍就要放下筷子的时候,叶秋忽地把儿子小手从衣服里拉出来,整整衣服,一脸严肃的说,“好了,他不动了。地瓜,快去吃你的面。”
“可他明明还在动啊。”地瓜有点舍不得走,眼睛一直盯着叶秋肚子上的小小起伏,好想再摸两把。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觉得太好玩了!
可叶秋横了一眼某人,说,“老动来动去的不累啊,他也要休息的。”
好吧,地瓜略遗憾的回位子上吃面去了。爬了半天没爬上去,他再抬头看向旁边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某人,有些不高兴的皱起小眉头,“你快拉我一把呀。”
男人这才注意到他,一手将他提了上来,地瓜重又跪好,吃了口面,忽地又高兴起来,举着右手的小拳头作鼓包状比划道,“原来小宝宝是这么动的,那是他的手在动,还是脚在动呢?”
天知道,叶秋回答不出来。
倒是简氏很高兴的跟地瓜探讨起来,“这会子估计是脚。这么小,手上应该还没这么大的劲。就刚才踢我那下,肯定是脚。等再大一点,他再动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手印脚印了。要是个大大圆圆的球样在动,那多半是小屁股或者头在动。”
“真的?”地瓜咬着筷子问,“你怎么知道?”
简氏再看儿子一眼,笑得有几分慈爱和浅浅骄傲,“因为我也生过孩子呀,叔叔就是我生的。”
地瓜扭头再看着李雍,皱眉似乎有点不信。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呵呵傻笑了起来。
这孩子,什么毛病!叶秋不悦的才一皱眉,就见男人好似横了他儿子一眼,然后闷闷的说,“你小时候,也曾经这么小过。”
地瓜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立即反驳道,“可我是小朋友,你都是大人了!”
然后一脸讥笑的看着他。好似他这么大个人,也曾经这么小过,是件多么丢脸的事情。
唔……叶秋可能不太认同儿子的想法,不过看着儿子望着男人那嘲讽的小眼神,她就莫名的心情大好。
可男人再度横了她儿子一眼,这回叶秋确认自己没看错了。他就是横了!然后冷冷说,“小朋友也会长成大人的。”
地瓜怔了怔,似是卡壳了。
叶秋正着急,她儿子突然就又冒了一句,“可我长大了,你都老了。”
意思是,你还是比我丢脸。
李雍明显不服。还想说点什么。可简氏却是抿嘴笑了,“你跟个小孩子争什么争?”
一句话,把男人秒杀了。
抿了抿唇。低头吃面,再不吭声了。
不过简氏瞧着他这样,倒是感慨起来。
她这儿子,除了极小的时候有些孩子气。从来都是理智冷静,客客气气的。怎么这会子却跟个孩子似的,跟小孩子吵起架来?
不过这样子,才象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象从前,就跟个万年不化的大冰山似的。看他一眼都碜得慌。
趁着气氛正好,简氏未免就多说了两句,“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是要做爹的人了,回头要是你父王知道。不知有多开心呢。”
不论齐王再怎么对她不上心,可简氏心里,还是很爱那个丈夫,也希望儿子能跟她丈夫,他的亲爹好好相处的。
可听她提到父亲,李雍的眼神却是一变。只他正好低着头,没人看见而已。
但是叶秋却敏锐的发现不对了,男人就算头也不抬,她也觉得他浑身的气势都不对了。
那是他爹出事了?
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他呢,关于地瓜的身世都还没时间谈,这时候跑去问他合适吗?
可等到晚饭后,田妈妈带着地瓜去洗漱了,叶村长才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留下这个空档的,李雍很会把握时机的进到里屋,主动告诉她,
“我爹……死了。”
男人语气艰涩,声音也格外黯沉。
叶秋的心一下紧了紧,到底是他爹,就算跟她连面都照见过,可有这层身份在,她就不能不多问几句,“怎么去的?是京里情况不好?”
男人摇了摇头,似讥似讽的勾了勾嘴角,“可能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是他最敬爱的大嫂,和他最疼爱的侄子亲手杀了他。”
叶秋一下沉默了。
可男人却象是憋了许久,把心里的话通通倒了出来,“从小,我就不懂,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堂哥,又对大娘千依百顺。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永远都看不到我?无论我做的再好,再出色,可他永远只会偏向堂哥。我做错是错,做对也是错。永远都别想在他面前得到一句表扬,一个好脸色。开始,我以为他是对早逝的大伯兄弟情深,怕刺激到他们孤儿寡母。可后来,我才发现,是他对大娘……”
他没有说下去,可叶秋已经听懂了。只觉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阵恶寒。
小叔暗恋大嫂?恐怕也有那大嫂的推波助澜吧?
看看秦商,就知道教出这样儿子的娘,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再看男人,只冷哼一声,道,“怪不得人都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叶秋沉默一时,“那你,不要太伤心了。”
“我一点都不伤心。”李雍看着叶秋,忽地问,“你不觉得我太冷血了吗?是我亲爹啊,他死了我都无动于衷,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你是这样的人吗?”叶秋看着他的眼睛,清亮明净。
男人一哽,压在心头多年的那些情绪忽地破开冷硬的心墙,一层层翻涌了上来。
幼时渴望与父亲亲近,却永远得到冷漠回应的失望,
逃难途中,被父亲无情抛下时的恐惧和害怕,
小小年纪跟着义父,去到边关的军营中,在并不成熟的年纪,就故意装出一副大人的冰冷外表武装自己,可在他的心中,难道就没有渴望?
难道他就不想有一天,父亲会幡然悔悟,对他说一声,“孩子,这些年对不住了。”
又或者,就算什么话都不必说,只要父亲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鼓励的微笑,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也就满足了。
因为,
他是他爹啊!
赋予了他生命的亲生父亲,就算他对他并不好,可这也割裂不掉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
在男人心中,始终还藏着幼时一个和天下孩子一样的小小心愿。
那就是证明给父亲看,让父亲睁大眼睛看看,有他这样的儿子,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这一切还没有来不及发生,就戛然而止了。
还是止于这样一场窝囊至极的谋杀,这让男人怎么想?他就是取得再高的成就,拥有再大的权势,可他永远没有机会,去证明给那个他最想证明的人看了。
震惊,愤怒,憋屈,以及难以言叙的沉痛。
李雍没有眼泪,不是因为他的冷血与冷硬,而是因为这样太过复杂而浓烈的情绪,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人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叶秋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坚定的告诉他,“他在最后那一刻,一定后悔了。后悔没有珍惜他的妻子,尤其是他的儿子——你。如果他能有机会,一定会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他来不了,一定是他觉得无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