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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军师数次劝他,此事恐怕有诈,他自觉英勇,这些年来从未吃过败仗,岂会惧怕他区区一千人的骑兵,他也不是没有马骑,大不了一对一就是了。
他也不等天黑,青天白日,艳阳在头顶高悬,带着人就出发。
却不料瓦尔丹就是在等着他上门,没有一分一毫的诈术,敌我两方就在山脚下碰了面,来了一场恶狠狠的你死我活,结果他一千精兵硬是敌不过人家多年来训练出来的骑兵,长矛盔甲,把手持利剑弓箭的人杀的鲜血满地,尸横遍野。
裴昶然的副将见他杀红了眼,又见情势不对,硬挡在他的前面,叫剩下的五人亲兵带着他走,战场惨烈,他眼睁睁地看着跟了他多年的副将被敌军长矛捅进胸口,一丝鲜血挂在嘴角,嚎叫着对他说:“将军,快走啊,你要是今天死在这里,将来谁替兄弟们报仇!”
睡梦中副将秦波的脸频频闪现,每一次都是口吐鲜血惨烈高呼着叫他快走……
袁宝山坐在他身边一颗心也是揪得紧紧的,这人在梦中数次高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回来为我这些兄弟们报仇!!”
他真有冲动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再这么喊下去,刚刚哄好的小珍珠怕又要冲进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珍珠本来就没走远,她被袁父哄着到灶上煮粥去了,蹲着烧火的她也听见了如同山上野狼般的惨烈嚎叫声,全身上下抖了抖,拎在手上的柴火都掉了。
心道:这家伙怎么听着这么吓人,他爹胆子真大,救了这样的一个人回来,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幸亏没凑那么近去看,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一个翻身醒来就要打人啊!
正想着,就看见她爹急冲冲跑出来,冲着她就嚷嚷道:“珍珠,珍珠,那人醒了,还有没有热开水,赶紧倒一碗来先给他润润喉咙!”
珍珠到底年纪还小,给她爹这么一嚷嚷,刚才的惊吓劲马上就过去了,急急忙忙拎上茶壶,拿着一只空碗就跑了过去。
父女俩推开门,那人双手扶着床榻,双眉紧皱,牙关紧咬,就这样坐起身来了。
见有人进来,他条件反射般双目精光四射盯着人瞧。
珍珠被他瞧着心头有些发怵,脚步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袁父连忙拦在女儿的身前,挡住了那人的视线,不叫她看着害怕。
裴昶然已经看清楚了,进来的是他当日的救命恩人,当下就收回眼光,低眉垂眼不再用看敌人的视线对着他们,心中暗暗愧疚,他的目光过于凛冽,怕是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其实袁父也有几分胆寒,这人看起来高大威猛着实是条汉子,光是看着人的表情就比外头的冰天雪地还冷上几分,这人是救回来,后面要怎么办,他心里也没底。
二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反倒是后面的小姑娘胆子大,她从袁父身后探出脑袋来,说:“你要不要喝水啊?我煮了粥了,可是还没好,大概还要再等一会儿。”
裴昶然点头,他的嗓音低沉暗哑:“要喝,劳烦你了。”
珍珠把茶壶粗碗交给她爹,自己又一溜烟地跑回去看粥煮得怎么样了。
片刻后粥煮好了,家中也没别的东西可以下粥,她仍是切了一些咸菜丝出来,一起端了过去。
裴昶然胸口剧痛,一双手却仍是灵活,他也不叫人侍候,自己靠在床头就着咸菜吃了一碗粥,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当下也不嫌弃粗菜淡饭吃得香甜,一碗下去又递了空碗给袁父张口又要了一碗,一连吃了三碗下肚这才觉得舒服了躺下来歇息。
珍珠站在厨房里看着自家的铁锅有些无语,原本是准备三人份的粥,这就剩下一个锅底了,只她一人吃都不够。
袁父走进来,看看她的表情就知她小脑瓜子里头在想些什么了,拍拍头扯了一个笑脸道:“没事,咱家还有几文钱,还有米呢,再煮一锅就是了,爹还打算拿二文钱出来去换几个鸡蛋和小青菜回来,这病人总要吃好些才好得快。”
珍珠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思量半天,张口来一句:“那我也要吃,不能光给他吃啊!”
袁父捏捏她的鼻头笑道:“放心,给谁吃也不能不给我们家珍珠吃啊!”
袁父吃了粥,看天色尚早,先是背着篓子拿了弓箭去先头设置陷阱里瞧了瞧,今日的运气没前日的好,只得了一只瘦巴巴的刺猬,他瞧着都膈应的慌,这要怎么剥皮吃肉?好在接着又瞧见了一只山鸡给射了下来。
又想着要换些吃食回来,就早早下了山,先是去了当年奶珍珠的妇人家里,妇人家里养了二只鸡,会下鸡蛋,妇人的当家汉子也姓袁,村里人唤他袁三。
袁三见他过来,一把拉他过去,低声问道:“宝山,我听王阿大说你弄了一个人回来,这你要鸡蛋不是给那个人吃吧?你傻啊,闺女都吃不上鸡蛋,你给个外头不知道什么人的吃?我家婆姨今儿给你闺女塞了二个鸡蛋,再要没有了!”
袁宝山见他板着一张脸,知道是唬他,遂笑嘻嘻地道:“我不白拿你的,你是要铜板呢还是拿东西来换?刺猬要不要?冬天吃了也能补身子。”
他没说自己篓子还有只山鸡。
袁三瞪了他半天,见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无奈道:“你比我还穷,哪来的什么铜板,刺猬给我,我给你五个鸡蛋就是了。”
袁宝山凑近些,戳戳他胳臂,腆着脸笑道:“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我承你的情,你家还有没有白菜土豆萝卜啥的,要有也给些吧,回头我再给你送野味过来。”
袁三站在一旁不动了,双眉紧皱死盯着他不说话。
袁宝山只道他是不乐意了,连忙双手合什做了一个告饶的姿态来。
袁三又站了一会儿出去了,须臾后回来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箩筐,里头静静地躺着五个鸡蛋一个胖萝卜和二颗大白菜。
袁宝山顿时眉开眼笑,把早就拿在手中的那只干瘦刺猬递给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有几分羞愧。
袁三送了他出门,忍不住多嘴又唠叨了几句,直劝他做人别那么菩萨心肠,还是多想想自个儿好,自己都吃不好穿不暖了,怎么还有闲情想着别人呢!
袁宝山嘴上应了,心里也是茫然,只觉既然人已经救回来了,那就先这样吧。
第二日,袁宝山一早起来就先把山鸡了给杀了,又放了二把黍米下去炖了一锅烂烂的鸡粥,厨房里顿时就飘满了香气,引得隔壁的王叔连连探头来看。
珍珠凑在一旁早就馋得不行了,袁宝山捏捏她的小脸蛋,扯了鸡腿给她,又装了粥让她端到一边去吃,珍珠吃得香甜,整个小脑袋都要沉进碗里去了。
袁宝山见她吃得开心,心里也很是高兴,装了一碗给屋里头那人,自己出来也装了一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裴昶然坐在床上,手里捧着袁父端来的鸡粥,心中的滋味甚是复杂,他知道这家人很穷,前头也隐隐约约听见隔壁那人在劝袁宝山不要犯傻,却不料这家人会如此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他这一生瞧见的尽是阴暗的人心,不成想因祸得福,还能等来这一天。
第4章 伤口
裴昶然的伤口不小,足足有一尺多长,李家老汉拿了便宜草药暂时包扎了伤口,却没能止住血,一日后仍是有血丝不停的渗出来。
他不是第一次受伤,上回伤口虽深却没有划拉得这么长,用了金创药歇了几天就好了,眼下既没有像样的军医也没有像样的金创药,思来想去怕是要找人缝上几针才行了。
可找谁来干这件事,着实是个问题。
袁宝山粗手粗脚的能干得了穿针引线的活吗?李家老汉又是个老眼昏花的,恐怕只能靠那个稚嫩的小姑娘了,他可不敢随随便便叫袁宝山上县城给他去请个医师来。
第二日珍珠再进来送饭的时候,他目光如炬朝她上上下下扫射了一遍,心中暗暗思量要怎么和她开口请她帮这个忙。
珍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道:吃她家的,喝她家的,她还没开口嫌弃呢,这眼光是几个意思?
珍珠没好气地放下碗筷转身就要走。
“站住!”
裴昶然叫住了她:“我听你爹叫你珍珠,珍珠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的包裹里头还有几个银角子,你要是帮了我,这银角子就归你了!”
珍珠迟疑着慢吞吞转过身来,道:“你少唬我了,瞧你一身邋遢的样子,你哪来的银角子,再说了我能干什么事情值得上让你给我银角子的。”
他忍不住叹气,她就这么看不上他?
要搁在从前,他出门都不带银钱的,自然有小厮跟在他身后等着付钱,这几个银角子还是他和亲兵走散之前,那人硬塞给他防身用的。
他怎么会把几个银角子放在眼里,就算是赏下人也不过如此,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说再多的话也比不过瞧一眼实在,当下他往枕边摸了摸,果然就掏出一个包裹出来,里头也没什么东西,只得一件旧的替换衣裳,一个旧荷包,二个冷硬的馒头。
他也是第一次打开来瞧,袁宝山也是个实在人,一次也没伸手去碰他的包裹。
瞧了一眼,他随便扎了扎,就把整个包裹直接往她身上丢了过去。
珍珠人小体弱,给他大力丢过来包裹冲击到“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了。
她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床沿打开来瞧,荷包里头还真有银角子呢!
她长那么大,还没瞧见过银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当下就装模作样地拿着去牙口处咬了咬,自然也是没探出个真假来,顺手就放下了。
既然见到了银钱,不论真假她也没打算放过,自然就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裴昶然被她的动作给逗笑了,硬是往下压了压,板着脸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也知道我受伤了,你们请来那个庸医没什么本事,我的伤口现在还在流血,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