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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雨清细声细气地道:“您得分清楚啊,这细棉布和青纱十匹顶多也就五十两银子,蜀锦是最贵的,普通人家都穿不得,只有您这样的贵人才使得,一般您这样的贵人买起来也不太计较,蜀锦卖起来至少得翻倍,所以你得把每一样的进来的本钱都弄清楚了,贵的卖出去自然赚得也多。“
珍珠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董雨清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教,没几天她就发现了这位娘娘的好处,绝不娇气任性,有不懂的地方立刻就问,不问清楚不罢休,且记性极好,脑子也很灵活,只一点学会的重复再三说就会显得没什么耐心了。
董雨清教了几天,觉得压力有点大,回去找她夫君吸收新知识。
董雨清走后,珍珠便准备找严夫人一起去进午膳,她见王大福还没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略站了站再回忆了一遍今日所学到的东西。
王大福见她站着不动,以为他家娘娘是在等他,手脚便快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娘娘,奴才昨儿看见严夫人内房侍候的丫鬟宜修,她告诉了我一些事儿,还有点意思,您想不想听?”
珍珠皱皱眉,盯着王大福道:“你怎么还和宜修聊上了,她不是顶稳重能干的人吗?你少唬弄我了!”
“哎,娘娘您怎么还不信了呢!“王大福冤屈道。
他说:“再稳重的人也会有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啊!再说了您别看宜修这个样子,心里头的苦楚大着呢,她呀,前些日子被严夫人打了一巴掌!”
珍珠越发不信了:“你胡说八道吧,我娘这么温柔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打人?”
“她也是倒霉!”王大福道:“赶巧儿正好送茶进去,严大人一直有晚膳后喝杯绿茶的习惯,她走到门口正巧听见严大人和严夫人在说私房话,谁知有句话太过吓人,她一个手抖就把托盘给端歪了,茶杯就那么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接下来您随便想想也知道奴才没骗人啦,这不就挨揍了!”
珍珠晕晕的,她一贯好奇心很重,忍不住就问道:“什么私房话这么吓人?”
王大福神秘兮兮地走到花厅的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番,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走到珍珠面前笑嘻嘻地道:”娘娘您是先听那句重点吓人的话呢,还是前因后果都细听听,我瞧着您这会子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都说了吧?“
珍珠无语:“王大福,你是从哪学来这么些吊人胃口的本事,快说!”
“是这样的。”王大福娓娓道来:“严夫人先是受严大人所托去大理寺卿颜大人家里瞧颜夫人,听说颜家有意把他们家的二小姐说给首辅张大人,结果对方人还没见呢,就严词拒绝了,您说好不好笑,您还记得颜夫人?奴才听说您与她有些不痛快!”
珍珠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斥道:“你哪来那么多小道消息,这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大福无端吃了一脚,呼呼叫痛,半响又道:“我不是想逗您开心么,还有下文呢,这还真同咱们有些关系!”
“嗯?你倒是说啊!”珍珠道。
“听说严夫人去了以后,见那边那位颜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先是说了她家二小姐的事,接着又说颜大人最近夜不能眠,好不容易睡上一小会儿也会做噩梦,颜夫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只道是颜大人恐仕途不保!”
珍珠听了半天,依旧觉得朦朦胧胧没听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来。
她瞪着眼睛看王大福。
王大福腆着脸笑,道:“娘娘,您莫急啊!重点马上就来了!”
第57章 她的爷
珍珠听了半天; 总算弄明白了。
敢情是严大人猜测是大理寺卿颜大人放跑了曲文钧; 且还有可能是当今天子直接授意的。
她呆了半响; 闷闷道:“如此说来; 倒也不能怪义母,这样重大的事情被人听了去; 确实叫人忧心; 她没别的责罚还算是宽容的。”
她想了想盯着王大福看,这表示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了!
王大福无意识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半响惊道:“娘娘,您不是也想打奴才一巴掌吧!奴才可没做错什么事啊!”
珍珠晕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在想,你不是要隔三岔五向上头汇报的吗?最近我也没听说你去汇报了; 这事你打算说也不说?!”
王大福被弄懵了,楞了半天道:“这没人问起,自然不说啊!”
隔了几秒又道:“有人问起也不能说啊!这说了,奴才小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不说,不说坚决不能说啊!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再王府里头,谁还会来问我!”
“嗯?”珍珠听出了点门道,笑嘻嘻地套话:“所以; 在王府里头; 都是谁给你传话的?”
“金嬷嬷啊…”他醒过神来,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珍珠,委屈道:“娘娘; 真没看出来,您太坏了,亏奴才一片真心的待您,您这是准备把奴才往火坑里推啊!”
“哈哈哈……”珍珠乐了。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谁叫你嘴上不把门,咱们别说这些个事儿,宜修那里你少去搭话,免得无端遭了事。我去和娘用午膳,你也快去大厨房找吃得去,吃完了赶紧来找我,咱们俩再把早上先生教的复习一遍,你陪我一起背书。”
王大福一溜烟的去了。
隔了半个月,礼部派了人过来,说要给珍珠讲讲进宗庙的礼仪。
于是珍珠的下半响也没了空闲,上午听完了董雨清的课,下午还得听礼部一位老先生讲进退礼仪,她就如同一块吸了水的纱布,拼命的吸收新知识,到了晚间用了晚膳还抽出一会儿时间来复习,没几日人便瘦了一圈。
裴昶然过来瞧她,看了便有些心疼。
珍珠见他眉头打结,上前摸开他的眉心,柔声道:“爷,你莫担忧,这些日子虽忙得瘦了,可过得踏实,义父给我找的女先生学问很好,我也学了不少东西,等我回了王府再叫她过来继续教我可好?”
裴昶然抬手摸摸她的脸,又比了比个头道:“爷怎么觉得好似长高了,再过半年你都十七了,还会长高?有些稀罕!”
珍珠嘻嘻笑道:“最近我每餐都吃二碗饭,晚上又睡得踏实,自然还会长高一点点,可就这样还和爷差一大截呢,爷放心,珍珠一准赶不上爷!”
裴昶然哭笑不得地道:“谁担心你赶上我了,你就算吃十碗饭都没这可能!”
他又道:“你这学问差不多就成了,爷还等你考个秀才出来不成,别把自己累坏了!爷今日给你搬了些金银首饰过来,要不要过来瞧瞧?”
他搬了一个小箱子过来,一打开就闪瞎了珍珠的眼,里头金步摇,红宝石耳环,圆溜溜的珍珠项链,应有尽有。
珍珠看了一小会儿就转过头去,喃喃道:“爷给我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还得戴上这些去宗庙?”
裴昶然摇头道:“去宗庙不戴这些,有王妃诰命的全套装扮,爷买来给你日常使的。”
珍珠“啪”一下关上箱子道:“爷赶紧拿回去王府藏好了,回头换了银钱给珍珠买个布庄!”
“呃。”裴昶然傻眼道:“你要布庄作甚,爷有好些铺子,回头都交给你便是了,你若缺银钱直接找爷要啊!”
珍珠双手攀住他的脖颈,微笑道:“最近学了看账的本事,想看看究竟有没有用啊,这些金晃晃地看着人眼睛疼,不如有个铺子好玩些。”
裴昶然抱起她转了一个圈,笑道:“你怎么整天想着怎么好玩,说,几时陪爷玩!”
珍珠咯咯笑道:“爷快放我下来,再转就晕了,回了王府天天陪爷玩…”
裴昶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深邃。
珍珠便知道他大概是想多了。
果然听他慢吞吞地道:“珍珠,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若从未吃过肉便也罢了,可若是突然断了好长时间,滋味便不太好受了,你倒是说说看,要如何陪爷玩?”
珍珠连脖子都涨红了。
支吾了半响,愣是憋了一句,“爷说什么呢,珍珠不明白…”
“装,可劲儿装…”
裴昶然做了一个坏人的表情,捏捏她的鼻子道:“还有十天,到时候看爷怎么收拾你!”
珍珠只能岔开话题。
她一本正经地问道:“爷,我听说那个袁老头和曲文钧都跑了,您后来抓到他们了吗?还有曲家怎么样了,曲玲珑回去后还来找你麻烦吗?”
裴昶然给她一句话问中了心事,叹息一声道:“全城出动也没捉到人,我甚至把我养得鸽子都放出了,居然还折了一只,想当初我养了这二十只信鸽,只在当年吃败仗的时候莫名其妙丢了一只,也不知这袁老头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本王觉得肯定不止一个袁老头护着那曲文钧。”
珍珠登时就想起他爹打回来的那只白鸟,不会这么巧吧?
她楞了好一会儿问道:“爷,鸽子长得什么样?”
“白色,大概这么大…”裴昶然做了一个手势比划给她看。
珍珠垮下脸来,连声道:“完了,完了,你丢的那只鸽子被我爹无意中射了下来,还给丢到山里去了,那鸟爪子上有个细管子,也不知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裴昶然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仗都打完了,还能有什么事,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爷不怪你们。”
珍珠抬头看他,问:“曲家呢,曲家怎么样了?”
“曲家算是没落了,皇上虽执意不说抄他的家,可首辅张大人没有放过他们家,从他府上抄出不少好东西,全都送到了户部盘查上缴国库,前阵子被硬押出了京城,前去浙江镇江就任知县,本王没亲自看见,据说是哭着出城的。”
珍珠眨眨眼没说话。
裴昶然来回踱了几步道:“想我十几岁起就受他曲家凌。辱,这一次也是他曲文钧自作孽不可活,连带曲家一起遭了殃,我也算是一雪前耻了!”
珍珠还是没说话…
裴昶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