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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季,热浪滚滚。
裴淑英身着一件宽大的玉色道袍,虽掩去了婀娜身姿,却又平添几分妩媚之色。
她抚琴一曲毕,毛小念为她捧来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解暑。也不知为何,裴淑英似乎挺害怕和言庆独处,每一次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叫人陪伴。而言庆也隐隐约约,能猜出裴淑英这心里想法。
自己,已渐渐长大,身体也逐渐成熟。
毒淑英害怕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惹来非议。
以前别人怎么说,裴淑英都不会往心里去,毕竟那个时候言庆的年纪太而今言庆已十五岁,若要算计起来,他这年纪都可以娶妻成亲,这让裴淑英,又如何能不顾忌流言蜚语?
她住在巩县,已经惹了不少闲话。
如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于她到还好说,于言庆,于翠云,于裴家,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所以,越是独处时,裴淑英越是小心。
只看她那一身宽大道袍,把个曼妙胴体遮的严严实实,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言庆对此。也颇感无奈,、
“小妖,你回来这么久,自胡马之后,似再无佳作,近来又忙些什么?”
言庆说:“前两天昙宗大师送来一部金网经,请我代之抄录。再加上辽东战局胶着。山东局势颇有糜烂之像,我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吟诗作赋呢?不知为什么,近来总是不太心静。”
“哦?”
“前日南察的马老爷来找我祖父,说是县衙突然增加了三成赋税。
听马老爷说,县令征召郡兵,把他家里的杂役青壮,征召了近一半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裴淑英说:“这有什么不对劲儿?你忘了,前些时日,瓦岗贼犯境,险些攻破豪阳。县令怕也是担心有贼人袭扰巩县,所以才会下令征兵吧。不过说起来,这段日子,的确不安宁。”
“不对!”
郑言庆摇头说:“如果征兵,应该向郡府报备才是。
可昨日房大哥还派人和我商讨对策,从他信中口气来看,荣阳郡之下同样兵力空虚,并没有得到巩县征兵的消息。而且县令擅自提高赋税,也有些不太正常,让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你啊,却是杞人忧天了!”
裴淑英展颜笑道:“巩县地处河洛,东面荣阳,西邻洛阳。南有颍川,北临河水,能出什么事情?莫要忘记了,河南留守龚子盖也是能征惯战,久经沙场。也是隋室名将;虎牢关守将裴弘策,是我族叔,同样经验丰富。如果荣阳真的有事情,我那族叔,定会派人通知。”
细想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可言庆还是觉得,心里面沉甸甸,有些压抑。
“要不这样,我把嵩高山那边的人调回来。反正家中现在腾空了不少房舍,倒也不必担心拥挤。
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小心,就多一分小心”
小念,你立刻去通知沈光,让他派人前往嵩高山,命谢安民和党士雄带人马前来。对了,记得去一趟拍谷坞,面见昙宗大师后,告诉他,金网经已经抄写完毕,让他派人过来收取。”
言虎在巩县住了一个月,然后告辞离去。
不论是言庆也好,言虎也罢,都不认为这个时候,是揭露身世的好时机。他二人的关系,只有郑世安清楚。羹夫人认出言虎,也许会猜出些许端倪。但她不说破,言庆只当她不知道。
小念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去传话。
不想还没等她走出凉亭,沈光带着马三宝,沿着花园小径,匆匆而来。
马三宝走到凉亭下单膝跪地,颤声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小人从金城购进大宛良驹三十匹,却不想在入城时,被县衙差役拦住。三十匹大宛良驹,被那县府差役,全数收没。”
第七六章 登门寻衅
秘密赶赴金城。
元从虎卫是他手中,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这些人从高句丽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经历过最惨烈的搏杀,可算得上百里挑一。能够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的人,绝非那些刚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可以比拟。同时,他们对言庆无比信服,懂得令行禁止,忠心耿耿。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有经验,武艺不俗,配合默契,且忠心耿耿的属下更珍贵。
言庆家里的护卫,有一百多人。
可在他眼中,那一百多名护卫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元从虎卫可以分分秒秒,将他们秒杀之。
所以,无从虎卫妁装备,必须最好。
普通的战马,不足以配上元从虎卫的勇武。马三宝在金城郡拜会了薛仁杲,然后精挑细选,选出了三十匹大宛良驹。虽说不上个个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但个顶个都属马中极品。
毕竟,似白龙马玉蹄儿那种天生龙马,并不是随便可以得到。
但就是这三十匹大宛良驹,足足花费了言庆近两万贯铜钱。同等的钱帛,差不多能买二百匹普通战马,说不定还能获取折扣。由此可见,这三十匹大宽良驹,又是何等的神骏异常。
“你确定,是县府差役?”
“千真万确!”
“他们凭什么收没我的战马?
“那些差役说,是县令的命令。好像说是征召什么的……我还辩驳几句,可那些人却不理睬。”
马三宝颇为委屈,向言庆回禀。
对于马三宝这个人,言庆倒是非常满意。此前他不在家的时候,郑世安年老体衰,毛小念一个小女子,也难抵得大用处。大多数时候,都是马三宝在外奔波。甚至当郑世安被收押时,马三宝也没有生出半点离弃之心。可他偏偏是李渊送给言庆,让言庆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当时言庆还不知道,自己和李家的关系。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捡,让言庆觉得,是李测派来监视他。
不过现在,他对马三宝的感官,已好转许多。马三宝是李基请求李渊送来的人,想来也不是三心二意之辈。加之这些年来,马三宝做事尽心尽力,让言庆对他,多增添了几分信任。
“三宝,你且下去休息,这件事我备有主张。”
“喏!”
“还有,最近家里可能会很忙,老沈未必能照顾过来。你替他帮衬一下,多分担一些事情。”
言下之意是说:沈光虽然是管家,可他不长于此。
大体上你帮忙照弗,沈光也不会过问太多。这也就等同于,正式承认了马三宝在家中的地位。一个二管家,但实际上却担负着大管家的责任。马三宝一怔,旋即喜出望外,躬身答应。
这些年,言庆虽也用他,但大都是让他做跑腿的事情。
当马三宝从李家出来,按照规矩就等同于和李家再无任何关联。言庆又对他颇不信任,让他的身份地位,在家中非常尴尬。现在,言庆认可了他,从今以后,他就算是言庆的亲信了……这种感觉,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味道。哪怕只是个二管家,马三宝也觉得非常开心。
毕竟,这几年辛辛苦苦做事,终于没有白费。
马三宝下去了,沈光却留了下来。
言庆示意他坐下,而后对裴淑英说:“这位张县令,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啊。”
巩县县令姓张,是个浊官出身。巩县历代名士不少,也有许多望族豪门。比如东汉时期的八顾之一,尹勋,曾有‘天下英藩尹伯元的声名;再比如南朝嵇舍,也是出身巩县名士。
然则朝代更迭,昔日豪门大都渐渐没落。
可即便如此,那些豪门望族,依旧是卑品出身官吏要仰视的存在。张县令身为巩县父母官,对待这些没落豪门,依旧非窜客气。而对言庆,更是格外恭敬。从前言庆是云骑尉出身,郑家弟子,非他一个县令可比;如今言庆是一白身,可作为士林代表,亦非他一个县令可以招惹。
所以,一直以来,张县令对言庆一家,很是客气。
在言庆受伤时,他还专程登门探望。可这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就变了脸色,未免有些古怪。
裴淑英思忖片刻“要不然,我去县衙拜访一下这位张县令?”
言庆想了想“如若姑姑出马,想必能看出端倪。”
他府中可用之人并不算多,能算得上人物者,也只有裴淑英一个。譬如沈光、苏烈,都未必能见得上张县令。哪怕沈光曾随言庆在高句丽立下战功,张县令也未必会理睬他。他敢收没言庆的战马,表明他身后,一定有所依持。如今就算是言庆前往,他也不一定给面子。
这个张县令,倒是个有趣的家伙。看看天色,刚过正午。裴淑英立刻命人备好车辆,前往县衙。
言庆也不敢有松懈,裴淑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沉下脸子道:“沈光,从现在开始,加强府中戒备。
立刻派人前往柏谷坞,请昙宗大师车人前来……就说:家里可能会出事!”
沈光多多少少,也看出一些端倪。
言庆和昙宗之间,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不过作为家臣,沈光不会去过问。他答应一声,立刻转身下去。凭借他对言庆的了解,言庆绝不会轻易的无的放矢。也许这巩县,真的要出什么乱子。多一份小心,总归没有大错。
“少爷,要出事吗?”
毛小念也紧张起来,低声询问。
言庆笑了笑,突然问道:“小念,当初朵朵教你的功夫,还练着吗?”
“当然练着。”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带上细腰和四眼,就守在后园。让大锤子爷爷和老虎爷爷在屋子里陪老太爷,你就守在外面“少爷,您让我紧张了。”
言庆说:“没什么好紧张,不过是有备无患。”
毛小念答应一声,匆匆离去q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心思很细腻临走时又把雄阔海和阚棱叫来,在凉亭中负责保护言庆。
言庆孤零零坐在凉亭中,看着池塘中盛开的荷花,呆呆出神。
“阿棱,取笔墨来。”
阗棱听到招呼,很快取来纸墨。言庆写了两封书信,让阚棱把党士英党士杰二人找来。
“一封送往荥阳,秘密交给房乔房司马;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