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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世安的确是送了一把剪刀给元令荣,不过元令荣当时看都没有看,更没了下文。
“那只是小孙一时戏耍之作,那值得专门提起?”
“诶,老兄此言差矣。令孙乃当世奇童,所书诗文更价值万金。
而且,你这剪刀也的确好用。不但做工精美,使用起来也省了许多力气。我今日来,就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来求购剪刀。上品三十把,中品一百把,下品三百把。”
雄记剪刀,分上中下三品。
上品二十贯,中品一百钱,下品五十钱。
所谓上品,自然是雄大锤子精心打造,不但做工和用料讲究,关键是配以那包装。
而中品则是由天津桥其他人家打造出来,选材和做工自然无法和上品相比。至于下品,全都是上品废料打造而成,价值不高。普通人家,大都会选用下品,富庶人家才会选用上、中品的质量。
似元文都这种大族人家,本来也用不了这么多剪刀。
可偶然机会下,有人买了一把下品剪刀,居然在厨房里使用起来。这一用,却是方便不少……加之元文都偶然看见那上品包装上的诗文,立刻就意识到其中价值。
如今,长安贵族之间,流行咏鹅体。
这玩意做工不差,而且还有鹅公子的诗文笔迹,拿出来送礼,倒也不丢了面子。
郑世安吓了一跳。
只这三十把上品,就足以收回早期的成本了!
“元管家,你莫开玩笑。”
元令荣眼睛一瞪,“这有甚玩笑可讲。你快快备货,我这边已带钱过来,赶紧清点吧。”
六百多贯啊……
郑世安顿时笑逐颜开,叫上店中伙计,把剪刀收拾妥当。
这边元令荣还没走,就又有人登门要购买上品剪刀。
郑世安库存也就六十把上品剪刀。不是他没有更多的存货,是他手里没有那么多的包装。
即便如此,来人也还是一口气买走了剩下的三十把。
只片刻功夫,郑世安就收回了一千多贯。
“给我立刻打造锦盒!”
郑世安前脚把客人送走,后脚就立刻大声叫喊起来,“打一百个锦盒……不,二百个,看看我们手中有多少钱,全部打成锦盒。”
一时间,萧条了月余的雄记剪刀铺,顿时忙碌起来。
“爷爷,这二百个上品剪刀卖完了之后,暂时不要做了。”
当晚郑言庆听郑世安提起此事,想了想之后,立刻给出了建议。
“为什么?”
郑世安有些不解,“这上品剪刀,如今卖的最好。而且盈利丰润,为何不再做了呢?”
“爷爷,过犹不及啊。”
郑言庆掰着指头计算起来:“你想想看,那些人买剪刀,图的是什么?是孙儿的题诗。这东西大都是当作礼物赠送,你认为那些大老爷们,谁会专门使用呢?
这只是个噱头,用一下可以,久了就不值钱了。
所以,咱们的重心应该是推广中品和下品剪刀,那玩意儿才最赚钱。至于上品剪刀,只能做招牌。以后再有人来买的话,就告诉他们,一次五把,多了不卖……而且,这一批卖完之后,爷爷你让人再秘密打造一批出来。有多少钱就打造多少个。我估计,等手头上这二百把剪刀卖完了,会平稳一段。等长安各地开始关注的时候,你就想个办法对外宣扬,底稿丢了……顺势再把上品剪刀的价格,提高一倍。”
这锦盒,最值钱的怕就是盒盖子上的题诗了。
底稿在郑世安手中,制作的时候会取出来,进行拓印。如果失了底稿,就等于再也无法制造同样的锦盒。言庆深知,这上品剪刀的销量不会太大,关键是用此办法,来进行原始积累。所谓绝品最珍贵,到时候操作的话,可以再赚取一大笔。
郑世安对言庆那还有半点怀疑,二话不说,点头应下。
大不了背负个骂名罢了,他郑世安难道还怕这个?真金白银到手,才最是实惠。
不知不觉中,郑世安在经历了一场破产危机之后,开始关注起黄白之物。
这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对郑家的归属感,无疑悄然淡化了几分。郑言庆能感受到郑世安内心中的变化。至少在这一次危机里面,郑世安就没有提过半个‘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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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四章 最后一课(上)第四更
郑世安是个可怜虫!
之前依附于郑家的时候,没有半点独立的性格。手机轻松阅读:wαр。⑴⑹kxs整理宗族观念,在华夏延续千年,自然有其不可抗拒的力量。如果言庆不是穿越而来,只怕也会浑浑噩噩,依附郑家吧。
后世讲求个性独立,在这个时代,个性独立者,往往酿成悲剧。
言庆也不奢望郑世安真的能有自主个性,但他还是希望,郑世安能成为宗族当中的独立个体。一个宗族,是有族房和个体族群组成。至少,郑世安应该成为那个个体,而不是一味的依附于郑家。其实,郑大士最早不也是宗族中的个体吗?
只不过郑大士有个好祖宗,又有一个好爸爸为他打好了基础,所以才成就今日在郑家的地位罢了……
入仲夏后,平静的关中,突然间搅起了风风雨雨。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皇帝对太子生出了间隙,更有意重立隐太子。
一时间,关中大地变得纷乱起来。
朝中权贵,各大世家突然息声,谁也没有站出来澄清事实。
而太子更偃旗息鼓,似乎对这些谣言缺乏还击的力量,更使得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四月末,太子杨广急急从长安赶赴仁寿宫,将朝政暂时托付于杨素,又命内史侍郎,闻喜县公裴世矩辅佐。他似乎是想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他对皇帝的孝心。
“老师,圣人真的会罢免太子吗?”
仲夏时节,刚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的天气并不凉爽,在炎热中透出了一丝丝的压抑气息。
一袭白衣的郑言庆,跪坐在门廊上,看着李基好奇的询问。
李基也是一身单衣,手里端着一碗在井水里冰了一整天的杨梅汤,滋滋有味的品尝。
刚直面容上,流露着一抹慈祥笑意,隐含点点欣慰。
这杨梅汤是田庄上的猎户,从龙门山中摘取的野生杨梅。郑世安做成杨梅汤,以驱逐暑气。郑言庆则准备了一坛子,在井水里冰了一天,然后带来学舍敬奉老师。
虽说只是一碗杨梅汤,可是在李基看来,却胜似山珍海味。
“呵呵,皇家里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不过依我看,皇帝未必会废掉太子。太子和隐太子不一样,能隐忍,更有心计,决不可能轻易惹怒皇帝。至于这流传出来的谣言,依我看不过是一些人想搅浑这一池子水罢了。你没看朝中掌权者,不管是杨素还是裴世矩,都是太子一党吗?
太子把朝政交由这两人,一方面是说明他对这两人信任,另一方面不也说明了,皇帝并没有废掉太子的心思吗?否则的话,皇帝早就派人,去朝中夺回权柄了。”
言庆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太多。
这种事,他也的确不好去问的太过于详细,否则就会让人感觉怪异了。
八岁的年纪,实际上不过六岁,长于书画,能吟诗作赋或许还能说得过去,可要是参与朝政的事情,未免太惊世骇俗。所以,浅尝即止,弄清楚情况也就行了。
听得出,杨坚父子并没有出现什么矛盾。
没有矛盾而谣言兴起,说明里面必然有古怪之处。
至于是何处古怪?言庆也说不出来。但他能肯定,如今这局势,依旧牢牢掌控在太子杨广手中。从此前汉王杨谅游说山东士马和河洛世族的事情上来看,不排除杨广有意为之的可能。李基或许也能看得出来,但不会和郑言庆讨论这些事情。
“小妖啊,我留给你的功课,你都做完了吗?”
也不知道李基是从何处听来言庆这个别号,不知不觉也改变了对他的称呼。
言庆连忙回答道:“学生近来除了琢磨老师的讲义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读诗。”
诗,乃诗经诗品,言庆觉得自己不能总是盗窃别人的东西,要有一些自己的作品才行。不懂诗词韵律,自然无从谈诗。古人言诗,必修诗经诗品两部作品,言庆也要对此有所了解才行。
“诗书,只是小道,可以怡情,但不能太过于沉迷了。”
李基放下手中的陶碗,思忖片刻,轻声道:“言庆你识字已逾万,当可读得四书。
经史之道,方为根本,你不可因小道而失大,将来后悔莫及。
这段时间以来,三国志我已经讲完,剩下的只需要你自己去琢磨,去理解。等过些时候,我们开始讲读《四书》,你要做些准备。虽说以你的年纪,读四书可能有些早了,但也不是不可以。我这里有一部郑玄大家所解四书,你拿回去慢慢读吧。
不认识的字,可以记下来告诉我;不懂的地方,也不要太执着于理解,先背下来,日后我与你讲解,你的年纪慢慢大了,自然就能体会到里面所蕴含的奥妙。”
“弟子记下了!”
李基站起身来,回到屋中,取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