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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着她的胸膛广袤无比,心跳声清晰有力,在她吐出假字后,还曾紊乱过气息。
“你待他是假心假意?”
冷双成旋即明白过来,他在意的问题和她所想的事情有差别,答道:“让我看看你的脸,我要看到你是真的。”
一道柔和的色泽从男子手上升起,冷双成侧头去看,他掌中托着一块无暇玉璧,泛清辉,质地通透,很是眼熟,与她往日得到的由秋叶所赏赐的玉璧样式差不多。
熹微光芒之上,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黑发白肤,紫唇紧抿,容貌精致到了无可挑剔,如同手中的宝玉一般。
随即他便覆没了光辉,将玉璧收了进去,淡淡道:“看清楚了?”
匆匆一瞥,足以让冷双成看清所面对的正是秋叶的容貌。
室内恢复了暗寂,他再伸手,想将她揽入怀,她却急退。
他低声问:“怎么了?”
冷双成即使乍然见到秋叶之容、形,心底也是吃了一惊,他怎会来这里?要知道,她正处在极为微妙的境地中,姑且先不说秋叶要与灵慧公主成婚,无形将她推拒出来,被外人乃至初见面的墨绂公子怜悯;就是论萧政始终怀疑她这一点上,都让她举步维艰。
长久以来,萧政都未曾相信她,还向萧拓放言,她来意不简单,要她全副身心依附给萧拓,他才能施与她一点点善意。
正值苍城礼殿将要完毕之际,她又怎敢行差踏错一步而致使前功尽弃?
因而对着秋叶亲近的意态,她是唯恐避之不急的。
秋叶察觉到了冷双成的冷淡,声音里没有丝毫的不怿,反而在嘴角挑起一丝笑容,只是愉悦笑意落在密不透光的黑暗中,不便让她查看得清楚。
冷双成担忧外面的阁主等得久了心里起疑,忙说道:“公子请回吧,我如今与你,实无必要再生纠葛。”
她将话说得清楚了,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答:“我来一趟,就是为了问清楚,你与萧拓又有何牵扯,当真要嫁给他么?”
冷双成沉默一下,仔细考虑过后,才应道:“是的。”
秋叶的气息变得低沉起来,隔着较近的距离,胸腔里的鼓动也清晰地传进她耳里。
他竟是心跳如雷。
她依然只能回应默然。
他的声音慢慢响起:“进门之前,我已看清,在你落脚站着的地方,一左一右摆着两株碧玉芙蕖灯,是前朝大师的孤品,你若是贸然朝后退,一定会磕坏一个。”
冷双成伸手朝后一摸,果然摸到了一股凉沁的玉质感觉,惊异道:“我站在这里好好的,为何要退?”
他似乎在笑:“损坏一个可是赔不起的,记得了。”
她就势扶了扶芙蕖灯柱,确保它安然无恙,随口应道:“嗯。”又说:“公子早些走吧,我取了玉印就出去,拖得久了恐怕生变。”
秋叶的声音淡淡的:“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她怀疑他是用玉印引她前来,趁机试探一番她的心意。
他已答道:“为了你而来。”突然携着一阵猛风扑过来,将她抓在了怀里,趁着黑暗朝她唇上吻去。
冷双成惊恼不已,抵抗着他倾靠过来的上半身,脚下急退。他闷声笑道:“别动!忘了么?”她猛然记起在身后的阻挡是何种宝物,无奈之下不敢再退,他就如愿以偿亲到了她。一沾上那柔然的唇,嗅到一丝清馨的气息,他的渴望就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不再浅尝辄止,而是像品尝着美酒芬芳,深啜了下去。
可她已伸手抵住了他的下颌,不让他如愿。手下的皮肤传来钝感,并不是平滑的,让她不由得低喝:“住嘴!”
他闻声停住了欺近的嘴,低笑道:“你对我说话,向来如此不讲礼么?”
冷双成不想再做纠缠,伸手去够悬吊的青囊,他仿似有所见地,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说道:“铃响之后,你就会离开我,真的不愿多待一刻?”
知道暗中不易看清脸色,她便凝肃了声音,确使他听得清她的坚决之意。“我不曾与公子约定过私情,又遭公子嫌弃与驱逐,到底是什么让公子认为,我愿意不顾廉耻地等下去?”
他抓着她的手有了片刻的僵硬,连声音也是苦涩的。“看来他——我真的伤你很深,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些话了,你消消气。”
她冷冷道:“放手吧。”
他在放手之前,凝声叮嘱一次:“若是发现我违背了话意,又来纠缠你,你只管恶狠狠地驳回来,就像这次一样,记得了么?”
她没好气地说:“记得了,你放手吧。”
他松开手掌慢慢朝后退去,在她离去之前,通过暗门离开了墨盒。她仔细辨听一下,才醒悟到,先前没发觉他的气息,原来是隔在门后的缘故。
阁外阳光朗照。
冷双成拿着玉印走出来,扬手挡住了光线,待适应了亮度后,她向阁主提议,去缥缃阁坐一坐,欣赏书墨茶饮等技艺。
阁主摆手:“公子吩咐过了,不能接待姑娘,若淫靡声气辱没了姑娘清听,可是杀头之罪。”
冷双成有意问:“是哪位公子?竟能号令阁主听命?”
阁主只连连拱手施礼,摆头不答所问,还毕恭毕敬地将她请出小院门。
冷双成走去阍室,与墨绂、木迦南会合,惆怅说道:“好不容易进门一次,居然撵客走,不施展绝活给人观赏。”
墨绂笑道:“你进墨盒之后,有官令传来,命阁主教导小僮礼仪,筹备明日万象楼筵席之事。他撵你走,也是事起仓促,无意应对你这个散客,勿要挂怀。”
冷双成问:“谁人来传令?”
墨绂瞥了她一眼,道:“此地是辽境,自然是辽国官员前来。”
听后,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秋叶是断然不会来这里指使伶人艺匠们做事的。走向落脚的驿馆时,她还在细细推敲,墨盒里的“秋叶”与她私会一场,到底是什么意图。
木迦南见她皱眉凝思的样子,问道:“初一在想什么?”
冷双成简短说了说方才的偶遇,迟疑道:“萧政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再次委派小侯爷来试探我,看我与世子之间是否还有牵连——”
木迦南朗然一笑:“那你是否露出了破绽呢?”
她摇头。他笑道:“那便坦然处之,就当诸事不曾发生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由衷笑道:“先生总是好气度,多谢赐教。”
他手持菩提子佛珠,捻动一珠默宣一句佛号,又说道:“茶楼上聂公子的一句透悟话,初一其实可听进心里去。”
她默默回想,是哪一句引得身不在红尘之中的木迦南也产生了共鸣心。
木迦南答道:“既无缘,知道他好便心意足够,无需殷勤相候。”
冷双成暗想,出家人或是修行者,向来是不拆人姻缘的,能让先生破戒醍醐灌顶一次,可见秋叶行事是多么不得人心。她抿嘴笑了笑,思忖,他将灵慧的婚事置办得如此风光,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现在可好,没让她伤心,倒是让旁人看不过眼了。
耳旁木迦南在问:“初一听进去了么?”
她立刻答:“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先生不要这样瞧着我,我一定不让先生失望。”
俩人并肩前行,走走停停,沿途观赏古城人情风俗,偶尔相会一笑,默契横生。暗夜隐身在往来穿梭的人流中,远远跟在俩人身后,出了长街便是僻静民巷,院落寥寥,迫于地形限制他们不便再追踪下去,将俩人动静回报给了秋叶。
伊阙内城在两百年前曾是宫廷,殿宇苑囿历经粉刷翻修,依然伫立如斯,鲜亮夺目。
秋叶护着灵慧辇车进了特使宫苑,通译来拜见时,他就冷冷说道:“换个地方。”
通译犯了难,小心应道:“依律例,世子应下榻行苑中,可确保出入安全,容后商议国事。”
秋叶抬起霜天眼眸看着通译,直把通译看得低下头去。“淫靡之音充耳,软媚之香侵风,贵国的待客之地,竟是这样的仪制?”
通译惶恐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不妥之处,随行官员小声提醒:“两里开外,便是无极馆——”因而丝竹管弦之乐落进世子耳里,偏生他们一点也听不到。
通译请示秋叶,该移驾何处才显得“合乎仪制”。
秋叶丢下一句先行离去:“距此地最远的行馆。”
那只能是驿馆了。通译带着随行官员忙不迭地护驾前去。
暮日逐渐西沉,驿馆光影清清。
冷双成坐在厢房里替木迦南抄经文,突然听到驿丞在传令,馆内一众士卒、马夫、住客需迎接世子车驾。她以散客身份跟随木迦南出使各城,未曾录入过官册,照例被提到院门前的迎候队伍中去了。
远远的,骅龙稳健行来。
冷双成打量一下周围,发觉辽人仅压肩躬身示礼,而宋人却是跪伏在地行礼,稍稍迟疑,就被驿丞催促:“来了个怠慢不得的人物,你还在磨蹭什么!”
她走到宋人那边的散客团里,依照不成文的规矩,也跪了下来。
骅龙停稳,四处希声,只听得到驿丞殷勤致意的话语盘旋在半空。“此处简陋,实在难以迎候公子,不如请公子移驾旁院,捡个清静住处歇歇?”
秋叶审视一眼内院,未答话,走到散客团前,稍稍弯腰,提住了冷双成的衣后领,冷冷道:“起来。”
冷双成暗叹口气,原来他是冲我来的,不知又怎样惹他生了气。
眼下是避也避不开,她只得抿嘴屈膝借力起身,将手腕上的锁链震得一响,发出清脆声音。
驿丞不知为何贵客一来,就揪住了陪护佥院出使的姑娘,觉得两厢都不能得罪,忙站出来斡旋。他才惶恐吐出“公子”两字,随行的通译就喝止了他,有意要替萧政探清楚,秋叶到底意欲何为。
冷双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