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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小声告诉我:“没那么严重啦,我卧床不起,只是不想见某些人而已。”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看来这装病是宫里人的惯用手法,并非皇上独创。
“琰亲王回京后,您一直没见过他吗?”琰亲王应该也只回来了几天,因为他只比我们提前两天动身,就算抄近路日夜兼程,也顶多早到三四天,而照太后说的,他们似乎还没打过照面。
太后回答说:“没。从听说他回来那一刻起我就闭门卧床,概不见客。”
“您是不是怕他逼宫,让您拟诏废立?”
太后冷笑道:“你太看得起他了。他不敢地。皇上还在。而且功劳卓著。朝野人人钦服。皇上声望日隆。他地声望则大不如前。除了几个门人还在捧臭脚。其他地。早看穿他地真面目了。我只是恨他掳走你。泼妇骂街做不出来。让人拖出去斩了。又还不是时机。所以干脆懒得见他。难道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拉家常?那未免叫人恶
我迟疑地问:“皇上走地时候也等于是掳走了我。您就不恨他?”
太后沉默了一会才说:“一开始是很生气。后来就想通了。他是我养大地儿子。我是他母后。母子之间还记什么仇。再说了。他对你是真地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要这样说起来。在西京地时候。琰亲王也对我很好。但他明明好地是男风。爱地是宋方。还堂而皇之地向我求婚。脸皮厚到了相当地程度。出发点是恶意地。连嘘寒问暖都显得廉价。
我颇感欣慰地说了一句:“母后跟皇上没有芥蒂最好了。要不然……”
“你夹在中间很为难。是不是?”
“也没有啦。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们一家,统共才三个人。要是还闹矛盾,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太后拍了拍我的手:“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人,不管他对母后如何,母后都会无条件支持他地。”
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地话越来叫人费解了,不敢继续往下想,我忙岔开话题:“祁云海真不简单呢,人在山海关驻守,却把朝臣对此事的反应看得这么准。”
“祁云海不是跟你们一起吗?”
“现在是,但他此前一直在山海关啊,离京何止千里”,我把祁云海对皇上和琰亲王的评价,以及对朝廷局势的分析都跟太后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祁云海再次求婚的事。
太后抚着我地头发问:“你既然这么欣赏他,有没有想过嫁给他?”
“从没想过”,我很肯定地回答。
欣赏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一回事。我也很欣赏张钧彦啊,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是个难得的人才。这一路从益州到京城,无论衣食住行他都安排得妥妥贴贴,没出一丁点纰漏,他爹虽然是丞相,论才干,和他不是一个等级地。甚至对宋方,我都有某种程度的欣赏,那人身上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难道我说我想嫁给这两个人?
太后轻叹:“祁云海也是个苦命人那。”
我不解了:“母后为什么这样说呢?即使最后娶不到我,他还怕少了女人?现在虽说是为了践约才对付琰亲王和严横,但作为皇上的臣子,清君侧本来就是他的职责,皇上日后也会封赏他、重用他的。当他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呢,因为我和他的约定,才让他有了很好的借口,去对付昔日地上司和朋友。”
太后摇了摇头:“你还小,还不了解男人,他们地想法跟我们女人不同。我们总是擅于开解自己,他们死要面子,尤其是像祁云海这样功成名就的男人,一旦尊严受损,会有很深地心结。即使爬得再高,仍会觉得窝囊,因为被女人耍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很要命的事情。”
“那怎么办?”真伤脑筋呢,又不是我招惹来的,他稍微细心一点就应该看得出我有多勉强。又或者,人家根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想勉强我。
相比于我的急躁,太后显得很镇定:“静观其变吧。别担心,有母后在,不管怎样都不会让你吃亏的。祁云海到最后想得通固然好,想不通也是他自己的事,就是民间,受了三媒六聘而后又悔婚的也不在少数,也没见人家怎样啊。”
“嗯,但愿他想得开。”
想不开?我的母后说了:那是你自己的事,爱咋的咋的。
停顿了一会儿,太后突然问:“皇上知道你跟祁云海的事吗?”
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
“不知道好,不然多牵扯进一个人,事情就更复杂了。不过皇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不见得是真的不知道,可能还在观察期,所以隐忍不言吧。”
这点我还没想过呢,我纳闷地问:“如果皇上知道,他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他从来吃醋吃在明处,没跟我玩过心眼啊。
朦胧的光影里,只见太后微微一笑道:“睡吧,天都快亮了,这些事情我们以后慢慢再谈,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有母后。”
彻底沉入梦乡之前,我在想:可怜的皇上,四更睡,五更就得起来上早朝。不像我,虽然睡得晚,但明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公主易为,皇帝难当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可怜复可嫌
更新时间:2009…7…4 23:25:49 本章字数:3110
第二天并没有睡到多晚,约莫辰时就醒了。小莲还像往常一样侍候着,我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跟太后说她的事。
小莲看我的目光一直带着哀恳,我知道她希望我替她隐瞒,不要告诉太后,但这怎么可能呢?万一她珠胎暗结,肚子挺起来了才穿帮,那时候受到的处罚会更重,连带我也跟着丢人,不如现在主动跟太后交代,也许还能落个宽大处理。但人啊,总是存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是被命运之神眷顾的那一个,不会倒霉中招。
看到她,就自然想到宋方,也不知道昨晚跟琰亲王谈得怎样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纯洁的画面:琰亲王既如此爱他,又离别日久,他突然现身,琰亲王会不会控制不住满腔爱意,先把他那啥了再说?
如果严横也是琰亲王的入幕之宾,以前被宋方夺去了宠爱,现在好不容易才恃功抢回爱人,却撞见两人旧情复燃,正如火如荼地圈圈叉叉,会不会醋意大发,当场上演全武行?
“公主,太后请您过去。”有人在门口通报,打断了我的绮思。
我换上衣服随来人走到茗湘阁,居然见到了落叶公主,和一个有些面生的夫人。
太后告诉我:“这位是张丞相的夫人,杨夫人。”
原来是张钧彦的娘,我含笑致意:“夫人好。”
“公主一路辛苦了。”她离座欲行跪拜之礼,我只好亲手扶住,口里说:“还好,多亏了贵府的公子,让他受累了倒是真的。”
杨夫人敛衽答曰:“能为皇上和公主分忧,是小儿的福气,多少人求着受这累还求不到呢。”
真会说话,张钧彦的口才原来是得自家传,我伸手请她归座,然后问:“张公子回家了吧?”
“多谢公主关心。昨儿晚上就回家了。”
“那就好。他比我们先进城。单枪匹马地。平安到家就好。”
“多谢公主惦念。他回家后也一直挂念公主。在宫门口守了大半夜。亲眼看着皇上和公主地车驾进了宫才回府歇息地。”
“张公子忠心耿耿。皇上也深为器重。将来必是肱股之臣。”
“托公主地洪福。”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味。一大早地。难道她专程跑进宫给我请安来了?而且最让我不解地还是。她为什么会和落叶公主搅在一起?这两个人应该完全没有交集才对呀。一个是皇上亲信地家属。一个是琰亲王地家属。
忍着困意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们闲聊,眼看着就要到午膳时间了。杨夫人这才起身告辞。
落叶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太后也不搭理她,可人家就是干坐着。不吭声,也不动弹。后来见太后完全没有留客用饭之意,只得跟在杨夫人后面走了出去,但磨磨蹭蹭地,终于在院子里瞅了个机会问我;“公主,那个宋方到底是什么人啊,昨夜……”
天那,难道我不纯洁的想法竟然是对的,宋方真的跟琰亲王滚到一起了?我努力按捺住自己地激动问:“昨夜他们怎么啦?”
刚问完。余光扫到身后一脸惨白的小莲,她必定是很想知道宋方的情况才跟过来的,也好,让她听明白点,以后活得清醒一点。
落叶呐呐地说:“昨夜他们吵得很凶,好像都动手了。”
我故作不知地问:“为什么吵呢?”
落叶的神情有些羞惭,也有些忧伤:“不知道,臣妾住在后院,他们住在前院。只听说吵得很凶,所以就想来问问公主,因为听说宋方是陪着皇上和公主进京的。”
我立刻警觉起来。一个被丈夫打入冷宫,住在后院闭门思过的弃妇,又是外国人,竟然知道宋方是随皇上一起进京的,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真正来意。
她这种身份,如果没有琰亲王支使,自己应该不会想到要进宫地。何况为了丈夫和一个男人争吵。特意跑进宫里问一个跟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什么关系的女人。不是很无稽吗?
我猜,她这次进宫。还是受琰亲王指派来打探消息地。昨夜皇上回宫,琰亲王不可能真等到今早才知道,他在朝中掌权那么多年,又是宗室亲王,在宫里走动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肯定培养了不少耳目,很可能昨晚就知道了。
这个落叶,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男人新婚就抛下她,一去几个月音讯全无。突然有一天跑回来,就指使她进宫当探子,她欣然从命,而且还尽职尽责,真是又可怜又可嫌。
心里不屑,话语中就带着讥讽了:“夫人和亲王一别数月,乍然重逢,都说久别胜新婚,你们怎么还分居呢?”
落叶低下头去,“公主忘了妾身尚是待罪之身,还在王府后院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