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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护卫李嬷嬷他们想笑又不敢笑。我也抿紧嘴哭笑不得。太后怒极之时。原来这等风趣。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的车驾根本没有上山,而是停在山外一处隐秘的山坳里。随太后退出墓园后,我们在旁边地山林里等着,同时小心观察山路上的动静,还好,只有一两个打柴人挑着成捆的柴火下山,此时天已黄昏,无论农夫渔樵都收工回家了。
在林子里坐了没多久,江护卫就过来回禀:“夫人。已经知道大人的墓是哪座了。”
太后无言地跟了过去,亲自上了三柱香,再让我磕了几个头,然后就让他们挖坟。
江护卫楞住了,太后说:“挖出来就地火化,哀家要把音音他爹迁到京城去。”
江护卫为难地说:“这么大动静,还有烟火,肯定会惊动山下的人。”
我也劝着:“是啊,娘。火化肯定瞒不了人的,后娘本身就很警惕,搞了这么多名堂,甚至新坟都同时建了三座。”
太后想了想说:“这样吧,给你们一晚上时间完成这件事,要是怕山上燃烟火目标太大地话,你们把棺椁拖到山下去,找个空旷之地火化,还有。这坟要给人家恢复原状。”
“是”。太后下了令,无论多难。当护卫的都只能应着。
扫完墓下山的时候,太后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怎么能肯定守墓人讲的是真话呢?要是他撒谎怎么办,这种事,又没法查对。”
“不会吧,我们都用那么可怕的话威胁他了。”
太后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终于站住道:“不行,我得亲自守着,一定要认准,要是把别的男人抱回去了,你爹会怪我的。”一面说一面转身,怎么劝都劝不住。
夜色早已降临,幸亏天上有月亮,还能看见路,但也高一脚低一脚的,不时有刺藤绊脚,裙子早就扯破了,腿上好几处割伤。
这些都是次要地,关键是,太后的身体才刚刚好一点,在这山路上走来走去已经够累了,还要在坟山里穿行。坟山本为至阴至寒之地,太后怎么受得住?
现在听她那口气,还要亲自查验棺中尸体是否真是我父亲,老天,父亲已葬了三年有余,就算没有白骨化,还可以依稀辨认出长相,太后看见昔日年轻的爱人变成这副模样,该有多伤心?她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今晚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眼看墓园大门近在咫尺,我紧走一步跪倒在太后面前,抱住她地腿哭道:“娘,求您为了女儿保重自己吧。要是你亲自去检视,万一伤心过度,有个三长两短,女儿的爹娘全部倒在这座山上,女儿也不用回去了,直接找个墓碑撞死,或找棵树吊死算了。”
李嬷嬷赵嬷嬷海棠弄珠还有负责送我们下山的两个护卫一起跪在太后面前苦苦哀求,太后根本移动不了,只得原地站住,但仍不肯后退,站在那儿默默流泪。
最后还是我提了一个建议:“这样好不好,女儿再去找那个守墓人,叫他务必说实话,因为我们会亲自验看,所以不想挖了别人的墓。如果他不怕死,尽可以撒谎,我们挖起来后一旦发现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把他放进棺里,跟死人一起下葬。我就不相信,真有人不怕死!”
太后总算流着泪点了点头。
这次我亲自审问,言辞并不激烈,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这些,守墓人很快露出惊慌之色,旁边几个侍从再一喝问,立刻屁滚尿流地招了。
原来,自上次迁坟风波后,后娘就偷偷把我父亲迁走了,这座家族墓园里根本没有我父亲的墓。最强悍的还是,那三座新坟并不是空坟,里面都有棺椁,棺椁里甚至有尸体,都是后娘从义庄拉来的。义庄本就是安置棺木地地方,有些搁置多年无人认领,后娘主动提出让他们入土为安,照管义庄的人自然求之不得了。
又仔细地询问了一遍父亲现在的安葬地点后,我才扶着太后下了山。
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太后感叹道:“幸亏你后娘没进宫,这么可怕的女人,只怕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她独占欲这么强,手段这么激烈,进了宫,她容得下谁?谁容得下她?不得宠还好,再强悍再有手腕也英雄无用武之地,还不会成为最扎人的那根锥子。一旦得宠,很容易到处树敌,君恩最难测,太过跋扈的妃子,受宠的热乎头上还肯罩着,等到失宠了,再看别人怎么踩死她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也许,像你这般温厚待人,也是一种处世之道。”
跟太后相认一年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地为人处世给予肯定。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音容两渺茫
更新时间:2009…7…24 11:49:23 本章字数:2456
江护卫他们忙乎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拿来一个骨灰坛子,并一颗金牙。
太后拿着金牙哭得伤心断肠,半晌才收住泪告诉我,那棵金牙还是她亲自挑的。父亲娶她的时候就缺颗牙齿,是不小心摔掉的,新婚一个月后,她拿出自己出嫁时外婆给她压箱底的钱,在当地医馆里买了一颗最贵的金牙给爹镶上了。
我疑惑地问:“咱们家以前不是还有几个仆人吗?家境也算过得去,怎么爹连镶颗牙的钱都没有?”
太后拭着泪说:“不是钱的问题,你爹摔掉这棵牙齿的时候才十岁,年纪小了不能镶牙,大夫本来就告诉他十八岁后再去镶,他娶我的时候未满十八,所以还缺着。成婚后,我老是取笑嘛,婆婆也催他去镶,但婆婆是勤俭治家的人,只给了他镶一般牙齿的钱,那种不能管一辈子,最多十年又要换。镶牙挺痛的,我心疼他,就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镶了一颗金牙,可以管一辈子。”
我叹息道:“娘出钱镶的牙齿倒是真的跟了爹一辈子,可你的人只跟了一年多就不见了。”
“是啊,当时笑他漏风嘴的时候,怎么想得到后来的事呢。”
“娘对爹这么好,难怪娘失踪后爹发疯一样地找,家都不顾了,后来又想了十几年,只活到十六岁就郁郁而终。”
这天剩下的时间,我们几乎没有出门,就守着爹的骨灰坛,娘不断地回忆往事,我流着泪倾听。其中有些是我知道的,爹或奶奶曾经提起过,有些是我不曾听过的,比如镶金牙的前后经过,我只知道自己的爹有一颗金牙,从我记事的时候就有。反而习惯了,从没当回事专门问起。想不到,一颗小小的义齿,成了爹娘漫长的分离后“相认”地唯一佐证。人世之悲,莫过如此。
江护卫会拿来这个,还是我特意叮嘱的。我就怕娘中途又要闹着去亲自验看,所以让江护卫找件信物来,当时娘就站在旁边,奇怪地没有吱声。
一直等到金牙拿来,她才崩溃地哭了出来。
我猜,娘是怕她说了,江护卫为了完成任务,会在别处找颗金牙来糊弄她。
母女俩互相安慰。轮换着去抱骨灰坛子。连中饭都没吃。索性就没让送。
一直到黄昏日落。我才起身把娘手里地坛子抢到一边放着。劝道:“娘。晚上还是吃点吧。您病体初愈。要好生将养才是。从昨夜到今天。又劳乏。又伤心。昨晚是不是又一夜没睡?”
太后不语。我打量着她说:“您这脸色瞒不了人地。今天就比昨天差了很多。您真地不能再失眠了。除了吃老陆大夫开地药。您自己也要配合点。不然光吃药有什么用。”
太后总算开口道:“你放心。娘没事。跟你爹年少离别。中年才得相见。只见到了一个骨灰坛。还差点连这个都见不着。叫娘怎么能不伤心?不过以后就好了。把你爹迁到京城。以后想什么时候看他就什么时候看他。”
哭够了。到底不放心。又把江护卫喊来询问了一番当时地详情。江护卫一再表示他们已经把空墓重新掩埋好了。但新挖动过地。肯定还是看得出来。
除非。守墓人不敢对后娘说明实情。一直隐瞒此事。后娘近期也不上山。等墓上地草长齐了。才有可能遮掩过去。
江护卫说:“太后只管放心。平时没事谁会去坟山呢,清明和七月半都过了,再要去,也是下一年了,看不出来的。”
虽然如此,我还是劝太后:“娘,这件大事完了,我们索性回京去吧。我们娘儿两个,带四个女仆九个侍卫,又住在这种小客栈里,本来就很引人注目,再加上老板娘那大嘴巴,您没听李嬷嬷说吗?她出门的时候遇到不少陌生人搭讪,问这问那,大家都对我们的身份感兴趣得很。后娘家离此不远,一旦她发现爹的墓被挖,棺椁被取走了,绝对会想到我们头上。”
太后允诺道:“再住两天就走,娘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张家是不是?您想当面揭穿张家的孩子是私生子。”
太后微微冷笑,也就是默认了,我忙说:“算了,婆婆寡居,唯一的爱好就是邀一帮人来家里打天九,您是不是打算趁这个机会,让荷香地表哥上门要儿子?”
“你跟娘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倚着太后坐下,努力劝阻道:“婆婆那人,一辈子好强,死要面子,要是当众出这么大的丑,保不准她会寻短。子孝不见得能回来,到时候张家的财产,还有我给地那三万两,统统归了奸夫淫妇,张家死绝了,他们倒巴不得呢。”
“你确定张子孝回不来了吗?”
“我不知道,如果他稍微有点头脑,后来不再上门找那些守门的公公闹事,自己悄悄回来,应该不会有人专门为难他。怕就怕他不知死活,把公公们闹烦了,索性让他彻底消音。”
太后低头思忖,我又提议:“我们派人去打听一下,如果子孝回来了,您要怎样我都不拦;要是他也没回,就算了吧,让婆婆有个小孙子送终。”
太后道:“这事其实早就传出去了,张老太太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舍不得大胖小子嘛,管他是不是亲骨肉,有一个抱着总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