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京收取胜利果实;如果行刺失败,他还可以加速南下,拥兵自重。
宇文泰本来算无遗策,以为自己怎么样都稳居钓鱼台的,却没想到出了天大的纰漏:皇上婚典上的新娘子居然是宇文娟!这下,他两头陷入了尴尬,他背叛的皇帝,册立他妹妹为后,让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国舅;他支持的王爷,却杀了他妹妹,成了他的仇人。
这些天,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煎熬吧,救与不救都是问题。不救,宇文娟会死,他不只损失了一个亲人,国舅梦也会随之破灭;可一旦拿出解药救人,就等于间接承认了他是弑君案的幕后主使——至少也有份参与,是琰亲王的帮凶,皇上可以凭此入罪。
当然,即使宇文泰狠心不救,皇上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找出他谋反的证据,听皇上的口气,似乎已经掌握了不少,就等着最后收网了。
跟着胖掌柜走过几道门,又穿过一个小天井,才在一扇黑漆木门前停了下来,掌柜的做了一个手势说:“小姐请进,家主人就在里面等着。”
屋里没点灯,连窗子都封得严严实实的,门一关,简直伸手不见五指。行走间,我踢到了一把椅子,差点跌倒在地,一个威严的男声低声沉喝:“别走了,就在那儿坐下吧。”
我摸索着在椅子上坐下,那男声又问:“你是谁?听掌柜说,你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宫女。”
“我是娘娘身边的裴尚仪。”
宇文娟晋封皇后,太后立即按规制给她配备了六尚女官,不管她伤得如何,只要他们兄妹还活着,这些表面上的功夫是要做足的,宇文娟也的确有个姓裴的尚寝女官。
“你撒谎!”男声猝然逼近,一只如铁的手掌猛地钳住了我的脖子。
呼吸一点点被抽去,我艰难地开口道:“真……真的……,我没……没骗你。”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黑屋子里了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慢慢放松了,我贪婪地呼进一大口气,那只夺命的手并没有移开,而是缓慢地在我的脖子上游移,近在咫尺的男声伴着阴森的冷嘲:“这么重要的事,娘娘怎么会派一个宫里的女官来,她从家里带去的丫环呢?”
“全部换走了,娘娘在婚典上遇刺,龙颜大怒,把娘娘身边服侍的人全下了大牢,重新选派了一批,我因为是尚寝女官,这段日子总在床边贴身服侍,因此得到了娘娘的宠任。”
在对话中,我一直努力辨认对方的声音和气息,但很遗憾,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这人虽然强悍霸气,绝非等闲之辈,却并非宇文泰,更不是琰亲王。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两个人可都认识我的。
这时屋子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不知公主回到,真是有失远迎哪。”
我试探着回话:“宇文将军客气了。”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想不到公主的耳朵这么灵敏,我已经压得够低了,公主还是听得出来,回想起来,公主跟微臣真正打交道,只有一回吧。”
不得不说,他的笑声让我也放松了不少,故而从容回话:“是的,就是陪令妹回府的那次。”
“公主的美貌,可是令微臣记忆犹新啊。”他暧昧地低笑。
这是什么状况?
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跟叛匪谈判,想从虎口拔牙,为自己的娘亲求得救命解药,我搏命出击,对方却吊儿郎当地把我当调笑对象?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瞬间武装起来,把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刺骨的冰棱:“难道李掌柜没跟将军说清楚吗?令妹宇文皇后遇刺中毒,如果没有解药,只怕撑不过明天了。”
宇文泰立刻沉敛了气息,我相信他心里比我更紧张,因而故作登徒子状,既可以让我乱了方寸,也可缓解自己的怀疑,只是我没上当。他也不想想,我又不是在室娇娇女,嫁人都嫁过两回了,还怕这些小手段。
我叹息一声道:“将军有什么想法,不妨摊开来说,现在不是耍花枪的时候,你我的时间都很有限。”
他没回答,而是很谨慎地问:“公主冒险来此,肯定不是为了舍妹,吧,舍妹跟公主似乎还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是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来,是为了救另一个人,她跟令妹中了一样的毒。”
“太后?”
“看来将军的消息很灵通。”
他嗤道:“太后受伤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马上抓住他的语病:“仅凭太后受伤,将军就能肯定她一定中了毒,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们的杀手用的刀上全淬了一样的毒?”
他喉咙里发出咕哝声,却终究没出声反驳,也就是默认了。
如今我在他手里,能不能活着回宫全在他一念之差,所以他也不需要忌惮什么。
他肯承认,接下来就好谈了,我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救我娘,你也想救你妹,这话没错吧?”
他马上回答:“当然,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于是我的话更顺畅了:“我要救太后,得找你要解药;你要救妹妹,得通过我把药送进宫去,我们何不合作,先放下所有的恩怨,救了自己的亲人再说?不管什么事,只有人活着,才谈得上其它,你说呢?”
听他的呼吸频率,显然在激烈冲突中。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短兵相接时(三)
更新时间:2010…6…15 10:13:17 本章字数:2661
“将军,我知道对你而言这个决定很难下,但我一向认为,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亲情无价,就算你夺得了江山,也要亲人好好地活在身边,跟你一起共享才有意义。”
“如果这次宇文娟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也一样,明知贸然来此可能会连命都送掉,可我不得不来,如果没有尽最大努力去挽救亲人的生命,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活在内疚里。”
为了让宇文泰拿出解药,也为了缓解紧张气氛,我开始不停地劝说,越说越动情,最后说到和母后十七年骨肉分离,重聚不过两年又要永别时,几乎泣不成声。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明白,像宇文泰这样权势熏心的老油条,是很难用亲情打动的,只不过要说服他,还必须用亲情这块“遮羞布”。若直愣愣地跟他分析局势,指责他的不忠不仁,嘲笑他的愚蠢,惹得他恼羞成怒,不仅解药要不到,我命都难保。
就在我低头擦拭眼泪之际,宇文泰终于开口了:“我怎么知道,公主拿到解药后,会真的去救我妹妹呢?据我所知,皇上本来属意你为后的,现在立了娟儿,你难道心里就不怨恨?”
好问题,直中靶心!我正襟危坐,很谨慎地斟酌用词:“皇上是对我有好感,我和他的关系也瞒不了将军的耳目,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是再蘸之妇,名义上又是皇姐,皇上乃少年天子,若立我这样的人为后,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我不说将军可能也明白,我是不可能为后的。”
“哪一点?”
我低头深深叹惋,语气中似有无限悲凉意:“我虽名为公主,其实不过是下堂妇,手里还保留有前夫休书一封,被休弃的理由是,‘三年无出’,再蘸又不孕,平民之家尚不肯娶为正室,何况一国之君?”
说完,忍不住在心里哀鸣,我的名声啊,这下可算是彻底毁了,可怜太后为了我能嫁个好人家,曾严令禁止知情人员泄露我进宫之前的经历,她老人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种苦情遭遇,反成了我迷惑敌方的筹码。
宇文泰有些动摇了,像他这样自视甚高、恋栈权势的大男人,比一般人更重视血脉的传承,一个不孕的女人,在他眼里没什么价值,对他妹妹的皇后宝座的确不构成威胁。
我马上趁热打铁地说:“不瞒将军,当初情深意浓时,皇上确实提出过要立我为后,我也只是俗人一个,听了这话肯定是高兴的,甚至还有过一些期待,但皇上说说就算,事后并没有任何行动,我也不能催他是不是?再后来,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皇上突然把我送去漪澜别苑,说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以为这是他的体贴宠爱。可谁想到,等我回来时,令妹已册封为后,我这才知道,他送走我,不过是怕我有想法,怕我借太后的威势搅局,所以不让我参加他的册后大典。”
言辞之间,我努力让自己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个弃妇的幽怨和淡淡的不甘,又怕过犹不及,让宇文泰以为我想杀其妹而代之,故而赶紧转换语调,用带点娇羞的声音说:“回宫的第一晚,皇上就亲口许诺我,只等皇后病好了,就册立我为贵妃。对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也算是天大的恩宠了,真当了皇后,我还怕守不住呢。”
那个自宇文泰出现后就一直没吭声的男人这时候开口道:“大哥,可不可以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大哥?没听说宇文泰有弟弟啊,难道是结拜的?宇文泰马上说“好”,态度平易,没有一点“家主人”的威仪,显然是真当平辈兄弟对待的。
我猜测此人的身份,多半是江湖豪杰之流,宇文泰野心勃勃,又统领南方大营,俨然是一方霸主,手下会笼络不少的能人也不稀奇。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谈判到这儿,以我个人的感觉,是“初见曙光”,情绪比刚进门时镇定了许多,也不怕换人审问了。
那人遂道:“公主刚才说的,都只是一面之词,实情究竟如何,唯有公主知道,我们又怎么确信,公主对皇后宝座真的没有野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说要我如何证明,就如何证明吧。”
“那好”,黑暗中,一只蛇一样冰冷滑腻的手摸上了我的手,我猛打了一个寒噤,刚才就是这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如今它往我手里塞入了一样东西,触感像圆圆的药丸,果然,他接着说:“你吃下这颗药,我们就信你。”
我迟疑地问:“这是什么药?”
那阴冷的声音桀桀笑道:“自然是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