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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咳一声道:“青云兄来得正好。方才正与云娘说到,早先我曾允诺,许她一桩美满姻缘。红颜易老,年华难再。女人的时间尤其宝贵,我这次巡察回来,也该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薛青云闻言一愣,随即面不改色的问道:“侯爷体恤下属,在下感同身受。云娘虽是巾帼不让须眉,毕竟是女儿之身。总得有个归宿。”
不等他说完,云娘便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嫁不出去么?有没有归宿,关你什么事?”
云娘钟情薛青云,已是确属无疑。杨致陡然发现。撮合二人其实是个很有趣的过程。呵呵笑道:“大家都是同僚,青云兄心怀关切,共同参详。倒也无妨。——是这么回事,我在山东有一部将。无论年岁、家世、才具,都与云娘堪称良配。只要云娘有意。我只需一纸谕令,便可将此人调来金陵分署。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薛青云脸色一紧,讪讪的道:“远隔千里,从未谋面。侯爷虽对下属一片权权爱护之意,还望云娘慎重考虑。”
人家都说了没你什么事,要不要慎重考虑,还用得着你来操心?杨致大乐,心知有戏。但这个年代明明相互钟意,却抹不开脸面嘴硬死磕的,不乏其例。
“青云兄,你先别急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山东有一部将在静候佳音,那是不错。但我在金陵亦有一属下,胜在是近水楼台,只是不知其心意如何,能否先行抱得美人归?”
薛青云人到中年,曾经娶妻成家,并未不通世事的雏儿。杨致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焉能不知其意?
对杨致躬身长揖道:“在下半生流离,一事无成,原本不敢奢念再有家室。若蒙云娘不弃,在下便斗胆高攀,甘愿与之相携白首。在下妄言,一切但凭侯爷做主!”
云娘跺脚哽咽道:“你这木头!我……我几时曾说过嫌弃你了?”
“好!好!”杨致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回金陵的一件事,便是做了一回大媒!恕我直言,二位年纪都不小了,赶紧商量何日成婚吧!我便只等着喝喜酒了!”
金陵的夏日,总的说来尚算宜人。至少比杨致前世记忆中的南京,要凉爽了许多。
杨致在济南的生猛壮举,很快传遍了大夏官场。在大夏的官僚系统中,杨致本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异类。碍于其太过强势的做派,无人敢惹。之前有田祖德的前车之鉴,之后有皇帝的“朕心甚慰”,谁还有那个狗胆上奏攻悍?金陵知府周仁杰不止一次的抹着冷汗暗自庆幸,即便这位大爷日后对他没有任何回报性质的表示,所拍的马屁都是值得的!惹不起啊!
加之此公产量不多的诗词彰显的文才,足以震慑众多的文人士子。专寻富商巨贾的晦气,杀人抄家拿炮轰,可谓大快人心,为广大小民百姓津津乐道。杨致已由先前的铁血标杆,华丽变身为一个新的传奇。
金陵虽好,却不能久留。杨致暗暗思忖,从玲珑的私房话中了解到,玲珑的产期应该在七月末至八月初左右。自觉已经亏欠玲珑太多,何况已经有过承诺,不能连产子都不去陪伴。之后已到离京赴任的一年之期,也该回长安看一看了!(未完待续。。)
'邪云曲 第329章 一炮双响
进入夏历武成二十七年以来,在皇帝有意无意的撩拨下,宁王赵当与康王赵敢的储位之争愈发白热化。两位皇子都像打了鸡血一般你追我赶,卯足了劲儿的埋头苦干。
兄弟二人年岁相若,能力相差无几。同样都有统兵征战的经历,一个身在中枢,一个牧守国都,实力大致相当。赵当原本资历、人望稍胜一筹,但皇帝时不时的出手抑此扬彼,业已不着痕迹的将两位皇子拉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二王逐鹿,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朝中文武众臣大多不敢贸然站队,只能在老老实实的奉旨办事。自从太子妄图篡逆被废,朝堂上下反而出现了人尽其职、政令畅达的祥和局面。
偌大一个帝国,改变国策转攻为守,并非易事。皇帝大权独揽,虽日渐老迈,却越来越忙碌。罢兵休战、与民休息的朝局走势,正是卫肃当初发动政变极度渴求的。如今太子虽然被废,但性命无虞。卫肃自认为功过参半,也想得开了,骨瘦如柴的身体反倒日益见好。
满朝文武之中,徐文瀚是过得最为轻松的人。本想倦怠政务,主动为皇帝提供降聉的借口,不想这一天却迟迟没有到来。用心一想,才悟到是时机未到。
徐文瀚与杨致、秦氏、卫氏的关系紧密,俨然已成为一方不容小觑的势力集团。只要他以三品集贤殿大学士的身份担任内阁辅臣一天,皇帝便无异于在时刻提醒朝中众臣,也可借此震慑平衡各方势力。
想明白了这一节。徐文瀚的消极怠政愈发变本加厉,几乎到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地步。原先还每日上朝去点个卯。如今经常是三五天不见人影。不是在府里闭门不出,陪着新婚夫人田氏吟诗作画。就是出城闲逛,到处游山玩水。美滋滋的小日子,那叫过得一个惬意。
但有一条红线,徐文瀚绝不去触碰:除了时常出入杨致、秦空云、卫飞扬三个结义兄弟的府邸,从不与其他任何朝臣私相往来。
长安但有半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杨致。朝廷邸报、徐文瀚与卫飞扬的书信、秦氏无所不能的强大情报系统……,都是重要的消息来源渠道。他原本就决意不涉争储之事,现在又远离长安的是非漩涡中心,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济南的风波。给在山东、江浙等地有重大利益的王公显贵、关陇豪族,以及诸多富商巨贾,上了血淋淋的一课。敢来招惹我,就连根都给你拔掉,渣都不给你剩半点。不听话就打到你听话为止,不服气敢叫板,老子用大炮连屎都给你轰出来!
都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权当是花钱消灾了。不然的话,一不留神就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还让你有冤无处诉。对杨致来说,只要肯掏钱,一切都好说。花钱消灾?消着消着你们就习惯了!
是以蓬莱、济南、金陵、余杭四地海关分署衙门,于夏历武成二十七年正月十六日开市之日起。依据《大夏海关总督衙门暂行条例》,正式宣告开征关税厘金。
俗话说头回做贼,手脚不活。乍一开征。难免有所疏漏,甚至引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混乱。但总归还是开张大吉。各地进展都较为顺利。
七月二十日,正是酷热难当的炎炎夏日。杨致仍是单人独骑,重返蓬莱。临近午时刚一踏进分署,满身大汗的连脸都来不及洗一把,就没头没脑的向毅先生问道:“怎么样?生了没?赶紧为我安排去砣矶岛上的快船!”
分署上下其余人等或许有点摸不着头脑,毅先生当然能懂,莞尔失笑道:“侯爷且放宽心。昨日传来的鸽书,还未提及夫人产子的喜讯,应该是没生。白家小姐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登岛前去陪伴夫人了。秦二公子连我都不放心,竟是亲自重金聘请了两位名医与四名最好的稳婆,都随白家小姐一齐上岛去了。”
“……侯爷,为您安排快船倒是不难,可您总得先洗把脸、吃过饭再动身吧?不管生没生,您去了最多就是为夫人敲敲边鼓打打气,也帮不上其他什么忙啊!”
杨致想想也是:“那就快点。越快越好!”
杨致两世为人,心知四十周的孕期只是常规推算,预产期不一定准确,提前或推后都有可能。受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与技术限制,孕妇产子风险极高,等同于一道生死关口,否则秦骄阳也不会那么郑重其事了。转念一想,玲珑自幼习练武技,身体素质向来上佳。虽身处海岛,诸般物事应有尽有,所谓孕期营养根本不是问题。但只要孩子没有出生,谁都不敢打那个包票,一切都是未定之数。
心急火燎的赶到砣矶岛,已是黄昏日落,几近掌灯的时分了。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下,远远望见玲珑与白燃冰都挺着大肚子,在各自身旁两位侍婢的搀扶下,正在居所院内散步闲谈。
为免惊扰到两名大腹便便的孕妇,杨致将身边的兵丁赶开,轻咳一声,笑容满面的徐徐走进院内。
先前虽已有过承诺,但杨致的到来,还是给了玲珑一个不小的惊喜:“夫君?夫君!你……你怎地真的来了?!”
白燃冰笑道:“侯爷是何等样人?姐姐,我就说嘛!侯爷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的!——侯爷,小女子多有不便,恕我不能见礼了。”
“不必客气。无妨,无妨!”杨致连忙赶上几步,扶住玲珑道:“小心一些。天已擦黑,我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进屋之后,杨致的心才刚放落,重又悬起。从秦骄阳的婚期推算,白燃冰与玲珑的产期理应相隔不远。左看右看,怎地玲珑的肚子足足比白燃冰大了一轮还不止?同是产期相近的孕妇,有所差异,本属正常。可……可这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寒暄之间,据称秦骄阳过得几日也会放下手头一切事务,登岛前来陪伴。白燃冰十分识趣,坐了不到盏茶功夫,便以犯困为由,起身告辞。
玲珑不顾贴身侍婢香菱与杨致的强烈反对,执拗的捧着硕大无比的肚子,亲自为杨致张罗晚餐,拣拾换洗衣物。
一句淡淡的念叨,令自诩心如铁石的杨致瞬间泪如泉涌:“夫君,我知道你很忙。成日奔波劳碌,又不比在长安自家府里,有人嘘寒问暖。我们自从结为夫妇,聚少离多。平日我就是想要伺候自家男人,都没有太多的机会。”
“夫君,我即将临盆,我们的孩儿一旦出世,我便愈发不方便照顾你了。我……我不知道你此番能逗留多久,能为你多做一回便是一回。这样的话,我也会感到心安。——香菱,记得嘱咐厨房,夫君食量宽大,尤喜肉食,让他们多做一些!”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杨致痛彻心肺的是,玲珑至今还未登过杨家的门,依目前之势,什么承诺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