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墨比较多的两个孩子,并不会是我的一时有感而发。
其实前面几章都是在和故人相逢,并没有太过深入战争,那么从这一章,开始了~~(深沉的微笑)
下一章的连接点是本文的背景介绍:“305团预备队用尽,营长阵亡,连长以下,伤亡亦众”参考自《第三十六军团南浔线战斗详报》之《万家岭附近之战斗》
我怕大家没有注意这一点,所以先提醒一下。
下一章预告:
张宗灵:但是慕轩,我更害怕,一场战役一个军就没了,这样下去哪天中国没了军队,只剩下老弱妇孺可怎么办?
☆、第55章 Chapter。55山河血泪
接受完军事参谋长的表扬后,段慕轩和张宗灵两人满身血污疲惫地走出了电报房。一时之间; 两人皆是沉默无言。慕轩和宗灵脸上都带着血污; 他们几乎一刻不敢松懈,害怕日本的军队重新反扑; 就像之前两天两夜中的数次激战。
直到电报中传来消息,说日军106师团在下陂桥的一处焚尸场开始夜以继日地焚尸; 就连重伤的士兵也跟着活活烧死时; 他们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张宗灵坐倒在地上,抹了一下眼睛; 苦笑说道:“慕轩,这一战; 咱们也不用去争劳什子正副旅长了,这次回去也不知道拿什么去跟军长他交待。”
段慕轩沉默地坐在张宗灵身旁; 青年目光苍凉地远远望去; 只见那片本应是沃土的地方如今都布满了日军的辎重钢盔、马鞍弹药还有成堆的尸身白骨。那些白骨中有日本人的,但更多是中国人的。这些天打下来连清理战场的时间都没有,不出四五天; 那些尸骨上便生出一堆堆蛆。
腐骨与鲜血的味道; 像是甩不掉的幽灵; 充斥在这片山河里。
慕轩缓缓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腔里蔓延开的; 都是带着鲜血与腐骨的恶心味。
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果然; 一寸山河,一寸血。”
半响,段慕轩开口才发现嗓音是哑的,“宗灵,你知不知道,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听到了身旁青年无法抑制的抽噎声,他才听宗灵哽咽着说道:“不到五十人,就是咱们最后剩下来组建特攻队的那些人。”
带出来一个旅,最后连一个班的人都不剩。
在短短不到三天里,几乎七十四军中的每个人都仿佛为了荣誉为了胜利而战斗,化作虎狼猎豹,一次又一次地冒着弹□□林和日军厮杀较量在这整个战场的制高点上。
而最后,人死了,但阵地总是守住了。
张宗灵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最后手捂着眼睛哑声无法自拔地哭起来:“咱们一个军的人就换了鬼子一个团……不过好在,人虽然丢了,地没丢,脸面也没丢!”顿了顿,青年一脚狠狠踹进土里终是放声大哭出声,“操他娘的日本人!兄弟们的这笔血债,老子总有一天要跟他们一笔一笔算回来!”
段慕轩沉默地红着眼眶,他用力地擦拭着自己手里的枪,一遍又一遍。他来不及洗一把脸,可是却执着于把手中的枪擦得锃亮,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宣泄胸腔中的悲愤怒火。良久,青年眼角猩红,脸上一道刺刀划出的伤口还渗着血,眼神冰冷发狠,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啊,一笔一笔的血债,都要跟日本人算清楚!”
张宗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望着远方的天地,低声道:“慕轩,你说,这场战争咱们到底还要打到什么时候战争才会结束?”这仅仅才是开始,战役却是一场胜过一场的惨重。
段慕轩偏过头打量着张宗灵,一路走过来,每一场战役他们几乎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别人眼中,张宗灵是七十四军中运筹帷幄的翩翩儒将,可谁也不会像段慕轩一般清楚,每一次给战友收尸时张宗灵总是会大哭一场。
在搏斗时,军队里的那些士兵们都会自觉地维护自己的长官,就像生死关头的亲生兄弟般。但当亲眼看到兄弟替自己挡子弹、挡刺刀时,那是一种比死更难受的感觉——每一个活下来的士兵,身上都欠着不知道多少条战友的命!
段慕轩抿了抿嘴,重新用袖角擦着枪身:“宗灵,你害怕了?”
张宗灵大力地抹了一把脸,泪水汗水血水混在脸上,越发看不清本来眉眼,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对,我害怕了!害怕这种一个一个送走同伴的感觉,害怕下一个死在鬼子手里的人就是自己!甚至,就是你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个人知道……”说到这儿,他的气息不稳,几乎是崩溃地问道,“但是慕轩,我更害怕,一场战役一个军就没了,这样打下去,哪天中国没了军队就只剩下老弱妇孺可怎么办?我们死了,难道要那些老人孩子去当亡国奴吗?!”
段慕轩擦拭的速度越发快起来,晶莹的泪水平静地滑过青年布满血污的脸颊,最后滴落在枪身上,而他索性就着血泪擦拭着枪身。
他的语气却极其平静:“不会的。”
不知道是说给张宗灵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重复了一遍,“不会的。只要战火还继续着,就一定要握紧手里的枪;只要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把鬼子赶出中国!”这一刻,他不再是七十四军里的冷面将军,只是一个怀揣着艰难信念走在鲜血白骨铺成的沙地上的旅人。
“走吧。”段慕轩揩了一下眼睛,站起身来,捶了一下张宗灵的肩膀说道,“咱们去把死了的战士给殓了,带上受伤的兄弟,大不了回去东山再起。”
张宗灵却按住了他的手:“慕轩你先回军部,我带着人去收殓。”他眼眸扫过段慕轩身上大大小小还流着血的伤口,“你比我伤得重,先去找军医包扎一下。你已经不比从前的孑然一身,毕竟,现在你有了牵挂。”
闻言,段慕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摇头失笑:“这一点也能让你拿来打趣我?”
“不是打趣,而是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张宗灵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死的是战友,下一次死的也许就是自己。趁着机会把人姑娘娶了吧,别到轮到自己死的时候后悔。”
段慕轩缓缓眨眼,喉咙发哑,过了很久,青年手指着脚下的土地,神情再没有的郑重:“宗灵,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埋骨在战场。可我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战死沙场,阿落会和那些战士的妻子们般去领自己丈夫的抚恤金。你不懂,如果要让她去领我的抚恤金,我宁愿多年后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走过我埋骨的地方。”
说到这儿,段慕轩低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难得的羞涩和希冀:“但我更希望当战争结束,还完所有债时我就去娶她。你大概不知道,我年少时,她同我说想嫁给我时,那一秒我连和她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可却输给了当时无能的自己。我想,等我足够强大,等我实现了对父亲对委员长的承诺,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和阿落在一起。”
张宗灵奇怪地看着他:“真是一个疯子!”
段慕轩平静地望着远方:“你不懂。”
大战之后的天空阴沉得厉害,恐怕马上就有一场大雨来临。
当一个军打到最后只剩下四十八个人,是怎样的悲壮?从前段慕轩做梦都不曾想过,但是在这片充斥着腐骨与鲜血味道的土地上,确确实实就是这样发生在自己所在的军队里。
大雨倾盆,雨水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冰冷。几乎整个战区的军官都来到这里,五十八师的师座王耀武捂着胸口,几乎站不稳脚跟。而站在最前面的段慕轩面无表情地听着司令员的讣文,雨水顺着军帽从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滑下,而他的身后是残存的四十八个战士。
授青天白日旗的时候,一身冰冷戎装的段慕轩像是脚生在了土地上一般,整个人在瓢泼大雨中动也不动。而司令员皱着眉,就一直保持着将旗帜送出的动作。张宗灵和脑袋胳膊缠着绷带的王奎昌急得想替段慕轩去接。
终于,冷峻青年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抬起了手接过司令员手中的那面旗,出声问道:“……能否将这面旗赠给七十四军阵亡的将士?”
薛司令员怔了怔,他抬起头隔着雨幕看到了站在段慕轩背后沉默如山的七十九军战士还有那一座巨大的坟墓,他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哪怕他们一个军战斗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兵一卒,他们也要跟敌人决战到底。
在得到长官的首肯后,段慕轩举高手中的旗帜,而队伍自动整齐地化成两列,所有人沉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张宗灵和段慕轩一同将那面锦旗连同中华民国国旗一同盖在了那座巨大的坟墓上,庄严而肃穆地朝那座埋葬着七十四军军魂的坟墓行着军礼,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剩下来的士兵脸上无声地流淌着泪水,跟着他们行着军礼。
段慕轩转过身,目光平静而冷地看着每个人,滂沱大雨中他静静开口说道:“旗帜,是军人的荣誉与生命,我们在战斗中只要看到自己的旗帜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
雨水冲刷着泥土,卷走了血红的颜色,一路流淌的水流,像是胭脂一般的酡红。
阴沉的苍天,沉默的青山,披着锦旗的坟墓还有站如枪杆的战士,这一切像是号角一般悲壮,在这无声的天地间。
“虽然现在我们只剩下了四十八个人,但是,我要你们每个人记住,哪怕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战士,只要还有一个人,咱们七十四军的军魂就还在!哪怕最后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我们都要记得拿起手中的枪为死去的兄弟同胞向日本人去讨还中国人的血债!”
青年将军举起手中的枪,朝天开枪三声,响彻在山谷河流间,而他举着枪慷慨激昂地喊道:“讨还河山,血债血偿!”
“讨还河山,血债血偿!”
“讨还河山,血债血偿!”
“讨还河山,血债血偿!”
喊声响彻在天地间,恍若战鼓雷声穿过雨水云层彰显着誓死捍卫家国的决心。
“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