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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落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恐怕不知道自己看人的目光有多冷。”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宛如一条黑蟒正在看着猎物,在那冰冷的眼神里,几乎让人觉得蟒蛇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扑倒然后瞬间用力绞死猎物再一步步品尝美味般吞掉自己。
伊藤低沉沉地笑起来,舒展的眉眼抹去了几分戾气:“我记得当年你是去了美国。真没想到,我还能在中国遇见你。”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发过誓,那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江口木子。而那一次莫名其妙的帮忙,也让他在石井四郎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落旌紧紧攥着手中的试管,而她这个小动作落进了伊藤的眼中,只听女子说道:“我是中国人,不管怎样这一点都无法改变。”
“我真是喜欢你……”
落旌心里一跳,只听伊藤闷声笑道,“这一点,明明害怕得要命可还强撑着。你不必那么紧张,我现在并不想要你的命,我还要等着看一场大戏,等我什么时候看腻了,也许就会杀了你。”男人在谈论人命的时候,就像讨论天气一样自然。
他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落旌这样想着,紧紧抿着唇不想再说话。
车开了很久,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落旌眼前被布蒙着一片漆黑,也分辨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伊藤靠在车窗上,也不管落旌听没听,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来了中国已经十年了,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如今的麻木,我敢说如果现在我们再比试一场,不论是哪一科你都会输给我……我们在马路大身上试验了不少,人体的秘密对于我来说已经差不多跟张白纸一样,可我在两年前就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马路大?”落旌皱眉,“……原木?”
伊藤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我差点忘记了,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就是中国人的意思。”
长途坐车加上伊藤的话让落旌觉得恶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恶心与鄙视。而伊藤看见她的神情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不过也不恼:“我还记得当年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着所谓不应该抛弃任何病患那种歪理。一群没脑子的人也被你骗得团团转,呵,不过很快你就会发现,你所说的那些话才是一推就倒的虚无谎言。”
落旌强自压抑着心里的恶心:“我记得你不是这么话多的人。”
伊藤扯了扯嘴角:“可能当实验标本太多了,我没有了跟它们说话的兴趣后便不喜欢说话了。但是这几年,身边也没有能够倾诉的人。”
车停下来,伊藤伸手摘下落旌眼睛上的黑布,眼神冰冷如同蟒蛇:“记得,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就别说中国话,不然我恐怕会忍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说罢,他就带着落旌下了车。
黑色铁门好似贪婪的野兽,不停地索取着食物。电网密密麻麻地包在外层,不仅如此外面还站立着很多严防岗哨,一排排灰色楼房林立着可却看不见半丝生气,而空气中除了硝烟味便只剩下了福尔马林和鲜血的味道。
经过一栋楼的时候,落旌突然走不动道了。她整个人打颤打得厉害,可又不愿向伊藤示弱,只能死死地咬着牙齿。身后的士兵见落旌不走,便粗鲁蛮横地用力推了她一把,生生把她推倒在地上。砂砾划破了手掌,而她光从这泥土中便能闻到浓烈无比的鲜血味道。
伊藤好以整暇地抱着胳膊:“啧啧,你挺会选地方的。”他们面前的那栋灰色楼房比其他楼都要低矮,而这是因为它建在一个大坑里的。而一般建在坑里的建筑是因为需要防止阳光照射。
那么原因呢?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是一座解剖楼。
能够长时间呆在这样地方的人,恐怕都是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落旌狠狠地盯着伊藤,咬着牙不说话。没想到他却弯腰,笑着看着她伸出手:“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疯子,又或者是一个魔鬼?”落旌打开他的手,可他却像是半点也不介意的样子,笑得面容扭曲,“但很快,你就会发现地狱的魔鬼不止一个。”
下一秒,落旌被人从地上一把拽起来。
落旌不敢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一身军装的男人,只听他像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无比愤怒地朝伊藤奈良低声吼道:“我警告你,别动她!”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人心’的同学见面会,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羊入虎口的落旌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一个是医学狂魔加变态,另一个是新晋斯文败类加变态,咦~~~
在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伊藤君会在石井四郎心目中地位一落千丈:因为当年落旌的学籍认证是伊藤亲自向石井四郎确认没有问题的。
☆、第72章 Chapter。72鬼神信仰
伊藤奈良扯了扯嘴角,站起身好以整暇地抱着胳膊; 不无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 你还会来得再晚一点呢!高、桥、君。”
“……高桥?”
落旌不敢置信地盯着高桥正彦身上军服的标志,喃喃道; “你居然也在这里?”
高桥正彦的后背一僵,他没回头只是怒视着伊藤奈良;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与厌恶痛恨:“伊藤君; 你到底想怎样?”
“好歹也是同学一场,不过请江口木子来喝个茶; 你紧张什么?”
“还是说,你怕我你这些年做的好事情一件一件抖出来给她听吗?”
伊藤笑得一口白牙森森; 偏头看向高桥身后的落旌,掰着手指慢条斯理道; “如今这南京1644防水疫部队的第四任部队长、关东军第五军团军医处长、少将军衔以及如今石井教授的乘龙快婿。江口同学; 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提醒也能明白这桩桩件件的背后都意味着什么吧?”
落旌死死地攥着拳头,她当然明白; 那意味着成千上万条中国人的人命和堆成山的累累白!
高桥正彦像是憋着极大的愤怒; 恶狠狠地瞪了伊藤奈良一眼。他转过身; 面无表情地给落旌松绑,而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句辩白、否认或者解释。
落旌不敢置信地皱眉; 怔怔地看着正在给自己松绑的高桥正彦。她这才发现高桥君整个人变得厉害,眼神透着疲惫与沧桑而眼底的乌黑越发明显。
而伊藤奈良继续补充道:“你没想到吧,正是你昔年的好友帮石井四郎发明了陶瓷细菌弹; 运用在细菌战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中国人死在它的手上!呵,我虽然是个医学狂魔,可你现在面前站着的,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给我住嘴!”
高桥回身怒视着伊藤奈良,“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来踩我的底线!”而一旁的日本兵面面相觑,第一次看到部队长和副部队长争锋相对得这样厉害。
伊藤冷笑了一声,而高桥抓着落旌的胳膊就走,脸色沉得可怕。见到两个人的背影,伊藤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而一旁的士兵想要说什么,伊藤阴冷地扫了他一眼,便让那人住了嘴巴。
等到伊藤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内,他走到窗台边的电报机前面无表情地按着键,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了滴滴声,最后归寂于长长的一声滴——
房间里砖红色的器官标本安静地泡在福尔马林中,一身军装的男人插着兜看着玻璃后的那一颗心脏标本,自言自语地问道:“你想她死吗?”而后一秒,他又换了一副面孔,神情冷酷而傲慢,硬声道,“她死了才好!”
落旌被高桥正彦一路拉着走进一栋朝阳的红楼,两人之间一路无话,生疏得像是陌生人一般。
“这里是我的私人办公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来。”高桥正彦把落旌带进一间实验室,几乎是以强硬的语气命令着,“在我把你安全送出这里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落旌深深地盯着他,问道:“所以说,伊藤奈良他说的,都是真的?”
高桥沉默下来,半响,他才放松下来般垮下了肩膀,幽幽说道:“我会找个机会,等那个疯子不在的时候把你送出去。一日三餐我会给你送过来,你先在这里休息吧。”闻言,落旌满眼的痛心与失望,他的顾左右而言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别这样看着我!木子你没有资格!”
高桥泛着红血丝的双眼令人感到害怕,他神情激动地说道,“凡是进了这里的人没有选择,我没有选择,铃木也没有选择。如果不选择去杀人,那么就会被当成垃圾一样被清扫!”
落旌红着眼,更加激动地攥着手,荒谬地反讽一笑:“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只能去杀人?!高桥,你难道忘记你学医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她还记得,曾经那个青年在樱花树下说,学医是为了救人!他们有十年没有见面了,落旌不知道,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一个医生变成刽子手,一个拿着手术刀的魔鬼!
闻言,高桥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双目泛红:“我再说一遍!木子,别这样看着我!你没有资格!我们不过是为自己的国家效劳,这有什么错?!”
落旌用力挣脱开他的手:“所以,你的效劳就是拿着本该救人的手术刀去杀人?你们不过是打着幌子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活体实验、细菌战争?你们简直就是披着人皮丧失人性的野兽!”
那一刻,落旌震惊地看着像一头暴怒狮子的高桥,分外眼红的神情仿佛要杀人一般。他发狠地捏住落旌的下巴,死死地抵住她的额头:“不准!不准这样说!”
落旌双手开始奋力抵抗,而男人跟女人间力量悬殊的一面,此刻毫不留情地被揭示了出来。高桥以一种压倒性的力量将她推到墙壁上,双手用力地掐着落旌纤细的脖颈,用力到连他手上的青筋都是满布的:“你不准这样说!”
落旌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死死抠着高桥的手背,脸颊因为窒息而涨红着。然而下一刻,高桥猛地松开手,落旌被那股大力重重地甩到了门后。女子用尽所有力气咳嗽着,而空气中卷动着风雨欲来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