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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梧州一身月白色的长衫; 而顾寻川身上依旧是一身玄衣,这两个人,一个像是被雨水冲淡了的天空; 一个却像是浓的化不开的重墨; 虽然相处一地; 却泾渭分明。
顾寻川对沈梧州就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他没有撑伞; 可是雨滴却并没有一丝粘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带小厮,只是方才驱车的马夫穿着一身蓑衣匆匆的跑了下来,为顾寻川推开了那酒楼紧闭着的大门。
沈梧州身边的小厮也跑了过去; 推开了另一半的门。
场面一时之间就有些尴尬了——方才虽然是顾寻川的下人先推开了门; 不过现下却是两家下人都要迎着自家主子进屋的样子。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沈梧州和顾寻川方才在锦城众人面前演了那么一场; 虽然硬是将妙妙摘了出去,不过两个人“情敌”的关系也不可能当做没有存在过。
锦城更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的地方,因此这“谁先进去”这种微末小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依旧有些讲究。
沈梧州和顾寻川彼此对望了一眼; 全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如今这幅境况; 先进显得太过没有容人之量,后进却也有些跌份儿,仿佛怕了对方一般。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女声传来; 方才乖乖的被顾夫人喂杏仁豆腐的小姑娘提着裙脚就“蹬蹬蹬”的跑了出来,如同乳燕投林一般的就要往顾寻川这边扑,一边跑一边道:“小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也不看天还下着雨了,顾寻川一挥手以一道灵力为妙妙隔绝了雨丝,然后在小姑娘扑过来之后,顾寻川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看了一眼小姑娘脚上新穿的绣鞋,顾寻川轻声提醒道:“湿了鞋子,会凉。”
“小哥哥才不会让我湿了鞋子嘛。”妙妙笑得眯起了眼睛,十分熟稔的搂住了顾寻川的脖颈。忽然她不经意的向后一瞥,便看见了撑着伞站在一旁的沈梧州。
妙妙对沈梧州有一些印象,不过也只是一些而已。毕竟他和她唯一的交集,算来也只有在自家爷爷面前的那么一小会儿。往日她和自家小哥哥如何亲昵总也不为过,不过若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也如此的话,就有些不像话了。
一抹红晕迅速染上了小姑娘的脸颊,妙妙迅速的松开了环住顾寻川脖颈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来。嗔了顾寻川一眼,妙妙嘟嘴用手指戳了戳顾寻川的手心,低声嘟囔道:“小哥哥真是的,分明有旁人在呢。”
这简直也是不讲道理了。顾寻川轻笑,顺势将小姑娘的手团进了自己的掌心,没有看沈梧州,顾寻川一边带着人往屋里走,一边道:“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沈梧州看着那一抹身着淡粉色的身影渐渐走远,他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妙妙今天因为原本要陪着顾夫人礼佛,所以特地穿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只是在衣角和裙摆处有一抹渲染一般的粉色,聘聘婷婷的样子,显得小姑娘越发的娇俏。
沈梧州只是在心中默数了一下,自从他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她,居然已经有一年之久了。而这一年,当真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这不是有缘无分的问题,只是自己来晚了一步。若是他们沈家没有离开盛京,他和她比邻而居,青梅竹马的长大,恐怕事情又是另一番境况,可惜没有“如果”,沈梧州就是再心有不甘,也不会徒劳无功的想象那个“如果”。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如今他们的母亲也来到了锦城,时隔多年,他们沈家又一次踏上了锦城的土地,目下对于沈梧州来说,撑起沈家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至若情关风月,他若是足够幸运能够遇见想要与之白首之人最好,可是若是不够幸运的遇不到或是求不得,那倒也无妨。
顾夫人看到自家儿子和妙妙相携而来,顷刻之间便不由想起了方才自己开的那个关于“洞房”的脑洞。用看禽|兽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顾夫人从顾寻川的手中夺过了妙妙的小手牵进自己的手里,这才对沈家夫人微微示意,而后对儿子道:“走罢。”
她这个儿子虽然话少了一些,不过还是十分孝顺的。白泽天生地养,并没有父母,顾寻川其实并不理解“孝”是什么东西,不够他既然顶着人家儿子的身份,那别人家的儿子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便也要做到。
而顾寻川的参考对象,也就是他口中的“别人家的儿子”……指的便是皇家出品的那三只“母控”外加“小姨姨控”。
所以儿砸雨天来接人什么的,顾夫人当真是半点都不惊讶。退一万步讲……妙妙还在她手里呢,不愁这臭小子不来╭(╯^╰)╮
而沈梧州素来孝顺,看见天下起了大雨,唯恐自家娘亲被隔在城外,于是连忙叫人备上马车,自己亲自来接,因此两班人马这才撞上。说来也巧,这锦城东郊虽然不若城中繁华,可是茶楼酒肆还是有许多家的,这样的情况下沈夫人和顾夫人还能撞上,也不得不说是缘分使然了。
沈夫人拍了拍自家儿子的手。她对张家的这个小姑娘并没有恶感,只是却也不愿自己的孩子留在此地伤怀。于是,哪怕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沈夫人还是起身对沈梧州道:“州儿,我们且先走吧。”
沈梧州知道这是母亲的体谅,于是站了起来,取过一旁的油纸伞便要为母亲撑开。
顾寻川终于看了沈梧州一眼,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指间掐了一个小法术,这场瓢泼的大雨瞬间就停了下来。这是很不走心的雨停,天边的乌云都还没有散去,乌压压的仿佛一攥就能攥出水来,可是雨确确实实的是停了。
妙妙顿时笑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顾寻川的掌心——她家小哥哥做了好事情,她理当奖励他一下。锦鸾郡主就是辣么的赏罚分明,妙妙挺了挺刚刚有些许弧度的小胸脯,只觉得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沈梧州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无论如何,顾寻川这是帮助了他和他娘亲,压下抵到喉间的酸涩,沈梧州涩声对顾寻川说了一声“多谢。”
顾寻川微微颔首。至少比起陆戎,眼前这人其实还算得上是君子。而顾寻川有的时候高高在上的仿若游离在人间之外,有的时候却是出乎意料的在心中有一些柔软的部分,这份柔软,便是张家大老爷常说的“与人为善”。
顾寻川一向是听话的学生,老师的教导他始终铭记在心。
只是这移山填海之能,在顾寻川这里就恍若雕虫小技一般,沈梧州微微皱起了眉头,在与顾寻川擦肩的时候,他忽然低声对顾寻川道:“顾公子可能与郡主白首?”
白泽通体雪白,只身上有蓝色雷纹,因此头顶自然也是白色的。其实顾寻川明白沈梧州的意思,可他还是理直气壮强自说道:“那是自然。”
“如此甚好。”沈梧州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却又有几分郑重,他又对顾寻川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国师大人莫要食言而肥才是。”
说罢,沈梧州快走了几步,追上了自家娘亲。片刻功夫,沈家的马车轱辘轱辘的转动了起来,很快就走远了,只留下地上两行深深的车辙。
顾寻川不会告诉沈梧州,他和妙妙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寿数不同。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源在他自己。他不正常,寻常人看见枝头的婷婷豆蔻,会想着珍之爱之,然而他看见他的年岁正好的小红鸾,却只想着……吮吸她的鲜血,咬破她的皮肉,嚼碎她的骨肉。
这种贪念一念起而不可绝,顾寻川如今接近妙妙的时候,他只能封闭自己太过敏锐的嗅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刻意的去嗅闻小姑娘肌肤之下流淌着的鲜血的细细甜香,才能克制住心中凶猛而可怕的念头。
白泽本就是洪荒异兽,吞了半步天道之后,沈梧州说顾寻川有“移山填海之能”简直都是委屈他了,如果顾寻川愿意,顷刻之间覆灭一个国家也并非难事。
可是这个世间总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顾寻川再大的本事,如今除却兀自忍耐,竟然也半点办法也没有。
他无法扛过小姑娘水汪汪的宛若控诉一样的目光,因此顾寻川不可能就此疏远他家小姑娘。疏远不得,所以就只能每天心惊胆战的忍耐了。
不愿意让小姑娘看出端倪,顾寻川如常的和妙妙相处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的肌肤相贴,他的心中都恍若雷鼓轰鸣一般。
——这样的忍耐,也终于快到了极限的时刻。
球球如今在顾寻川面前越发的老实,再不敢恃宠而骄的在妙妙身边歪缠。兽类的感觉最是敏锐,白泽大人如今分明是时时刻刻都是狩猎的状态,让球球本能的觉得无比的危险。
它也会忧心忡忡的在顾寻川走了之后舔一舔妙妙的手。
被人当做是猎物了啊,傻姑娘。
每每看见妙妙一脸无知无觉的往顾寻川的身边凑,球球就只觉得胆战心惊。可是它不敢告诉妙妙它的预感,因为这本就是预感。平素白泽大人对妙妙有多好它是看在眼里的,没有道理妙妙会忽然从掌中宝沦为盘中餐。
顾寻川的失控是在临近中秋的一个暖意融融的午后。
那原本是一个张府之中再寻常不过的午后,妙妙懒洋洋的躺在水榭之中,偶尔有阳光透过帘子,投射在她白雪一般的小脸上,无端有些调皮的样子。
她是真的忽然觉得身上怠懒,小肚子也有些不舒服,所以躺在厚厚的垫子上半点也不想动。
而顾寻川走过来的时候便嗅到了一股带着草木香气的甜香,那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也直激得他的眼眸瞬间变为了浅淡的金色。
作者有话要说: 叔先顶锅盖跑,不过就不告诉你萌叔为什么跑2333333
陆戎和沈梧州都觉得自己晚来一步,所以和妙妙有缘无分。嗯……年轻人有点想法还是好的,不过国师大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想什么也是瞎想╭(╯^╰)╮
第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