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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笑道:“军师的府邸,果然与旁人不同。这小小的菜畦,却也雅致。”朱元璋边说着,边拿眼睛斜睨着李善长。
李善长忙躬身说道:“启禀吴国公,属下是觉得这么大的院子,浪费也是浪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种成蔬菜,平日里也可以供给将士所用。将士们决胜千里,能为他们进献一点心力,属下也心满意足了。”
这些话听在朱元璋耳中,大为顺耳,他笑道:“将士们能决胜千里,也是靠先生们运筹帷幄。先生就不会谦虚了。”闲话间,李善长已经陪着朱元璋进了房中。
朱元璋就座后,笑道:“军师平日里从来不曾邀本国公前来军师家中,只不知道今日里请我来,却是为了何事?”
李善长恭谨回答说道:“启禀国公,今日乃是属下的四十生辰,所以特意请国公前来把酒言欢。时光催人老,不知不觉间,善长已经跟从国公很多年很多年了。所以特意在属下生辰之时,把国公请来。”
朱元璋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昔日李善长跟随他在县里做流氓地痞,以后又跟从他投靠郭子兴,之后更陪着他一起打天下,为他出了数不尽的好主意,一直到今时今日,不知不觉,好多日子已然过去了。
朱元璋笑道:“既如此,本国公先贺喜军师寿辰了。请——”朱元璋说着,端起手中的就被一饮而尽。
“请——”李善长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于是,君臣二人喝了好一会酒。酒过三巡,人就有些不清醒起来。李善长睡眼朦胧,说道:“吴国公,吴国公,我知道你现在还有还有什么事在心里藏着解不开,我知道,哈哈哈”
“军师既然知道,不妨说出来听听。”朱元璋虽然也稍微有些头晕,却不像李善长那般醉的那么人事不分。他仍旧稳稳端着酒杯问道:“好,既然军师说知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李善长用力点点头,说道:“如今国公正在为如何能够破陈友谅的战舰而尽心竭力。其实,国公也无需太担心。之前么,那战舰不能破,是我吴国国中无人,如今国公居然能把徐达徐达元帅请出来,对付陈友谅。以徐元帅的聪明才智,天下是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国公不妨尽管放手让徐达元帅去做吧。属下相信只要有徐达元帅在,攻下陈友谅的战舰军队是早晚的事情。“
李善长平日里在朱元璋面前,说徐达的坏话,朱元璋是未必能听得进去的。而今,情势有些不同。
第一,徐达刚刚回到军队中,一直溃败的军队就打了胜仗。而徐达的声威,也是蒸蒸日上。徐达几乎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名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徐达是神仙下凡一样的人物。将士们都对他心服口服,忠心耿耿。这让朱元璋心里很不舒服。
第二,之前将士们因为徐达被关押的事情,屡次三番闹事,他们为了救徐达,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做出很多事来。之后徐达归隐,他手下的将士们更是变本加厉,不听旁人调遣。如此一来,让他不得不请出徐达,让徐达重新掌握了军权。这让朱元璋心中也很不受用。
第三,最初起义推举领袖的时候,众人也推举过徐达,认为徐达无论是在才能,武艺还是在别的方面,都是佼佼者。是徐达不想做,让出来给朱元璋的。虽然说军队在朱元璋的带领下,越来越大,可是徐达也是功不可没。而徐达当初的推让,也是很多人看到的。这让朱元璋心里很妒忌。
第四,楚流烟。楚流烟一直以来,虽然是忠心耿耿的为吴做事,可是她与徐达的亲近是谁都能看得到的。之前为了救徐达,为了帮徐达,她做了很多事,甚至不惜和朱元璋反目。这让朱元璋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五,就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一直以来,朱元璋都清楚,李善长与徐达、楚流烟、刘伯温等人是两派的,甚至有时候是敌对的。而朱元璋从来不偏帮哪一方,他表面是虽说希望看到属下万众一心,实际上巴不得他们两方一直斗下去。这样一来,才可以用李善长一伙人来制衡徐达这帮人。
可是现在,李善长却为徐达说了很多好话。若是平日里说好话倒也罢了,朱元璋也不会当真。偏偏是在李善长喝醉了酒的时候,为徐达说好话。所谓是醉后吐真言,可见徐达在这吴国,果然是很得人心的。就连他的对头,也没有办法不佩服他。这让朱元璋心中,又气又急。
朱元璋心中虽然是急,面上却分毫不露出来。他冷冷笑着说:”我看军师今日里是喝多了吧。怎么尽管胡言乱语的。我们能打败陈友谅,那是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又怎么会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我看军师是糊涂了。来人,把你们家先生给扶下去休息吧。本国公要回府了。”
“是。”旁边有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道:“奴婢遵旨。”说完,就上前来扶李善长。
那个女子,已然在旁边站了很久了,朱元璋也没有特别留意。如今听道她的声音,婉转娇媚如同夜莺出谷一般,不禁留心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看,几乎要看得呆了。
所谓绝代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也不过如此。那个女子,生的实在是太美了。即使在最普通的衣衫之下,也能衬出她的天姿国色来。最让朱元璋觉得在意的是,她不仅是美,眉眼之中还有几分楚流烟的影子。可是比起楚流烟的英姿飒飒来,她显得娇媚柔美很多,也比楚流烟美上很多很多。
“你是——”朱元璋看那女子,扶李善长的时候,姿态如此亲密,自然想来也是明白,她是李善长的侍妾了。因此,便硬生生的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那女子笑了一笑,柔声说道:“凝络先退下了,国公请见谅。”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种静如处子的气质,让朱元璋见了,不禁为之失魂。
等到她走得没影了,朱元璋才暗暗叹道:我的妻妾也有不下十数人,却没有一个能有她这般美丽的。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果然是好福气。
朱元璋自从李善长府邸回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他有时候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两个影子。一个是楚流烟的英姿飒爽,可是这个影子很快就被另外一个罗烟水袖,明眸皓齿的绝色女子给取代了。那个女子,自然就是朱元璋在李善长府邸见过的凝络。
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朱元璋没有见过呢?可是象凝络这么美,声音这么甜,情态举止这么幽雅的,却当真是第一次见。在凝络的面前,朱元璋深深觉得自己所有的姬妾,全都没有了颜色。他一想到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跟着的竟然是人过中年的李善长时,心里就有些恼恨和妒忌。
这日,朱元璋正在阅读自己派去监视徐达、楚流烟和常遇春的人,传回来的书信。就有属下来报说道:“启禀吴国公,李军师求见。”
“李善长这个老匹夫!”朱元璋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对属下说道:“你去告诉李军师,就说本国公军师繁忙,没有时间见他。”
“可是,”那个属下犹豫了半天说道:“李军师说他今日前来,是为前几天的事情和国公赔罪的,倘若国公不肯见他,他就在外头候着不走了。”
“哼,那就让他在外头候着吧。”朱元璋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他翻看着书信,徐达果然是徐达,他此次一去战场,虽然也没有办法奈何陈友谅的战舰,却没有输过一场仗。与陈友谅对峙的时候,打了几场小仗,还胜了。将士们都对徐达越来越敬重,简直是把他当成天神一般了。徐达在军队中的威望,蒸蒸日上,楚流烟等人又一心辅佐。如此下去朱元璋想到这个,心里就很不踏实起来。
他思来想去,明白还是要靠李善长等人来制衡徐达。虽然说他也为那个美人的事,有些恼恨李善长,也为凝络不值。可是,相比起国家大事来,儿女私情就实在不值得一提了。想到这里,他高声说道:“把李善长李大人给请进来。”
“是。”那士兵得了他的命令,就出去把李善长给请进来了。
李善长进来后,立刻就跪下了:“国公赎罪,国公赎罪。那日善长喝多了,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还请国公赎罪。”
朱元璋深知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双手虚扶一把,道:“军师请起吧。那日是军师生辰,以军师为尊,军师何必往心里去呢?本国公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李善长仍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是属下有罪,属下罪该万死。今天属下特意和国公请罪来了。还请吴国公接受属下的请罪。要是国公不答应,那么善长就长跪不起。”
朱元璋心里不禁有些腻烦,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双手扶起李善长,说道:“军师请起,请起。既然如此,本国公就接受军师的请罪就是了。”
“谢谢国公。”李善长眼中含泪说道:“多谢国公大人不计小人过。李善长一生清贫,也没有什么好和国公赔罪的。唯有我的义女李凝络,心中很是倾慕国公。属下就把凝络送给国公作为丫鬟,服侍夫人,还请国公不要嫌弃才好。”
朱元璋微微一愣,重又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凝络是你的义女?”
“正是。”李善长不慌不忙说道:“凝络是以前内子在世时收的义女。后来战乱与内子和凝络失散。内子死去,凝络一人孤苦无依。直到前些日子,她听人说我跟随国公在应天,就前来投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朱元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道:“你说凝络一个人很多年一直孤苦无依,那么她是做什么营生过活的?”
李善长何等聪明,自然是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是在问凝络这些年里,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沦落风尘等等,因此回答道:“请国公放心。凝络的手特别巧,能绣的一手好绣工。她与属下失散的这些年中,一直靠绣绣品为生,可谓是冰清玉洁。如今,凝络也已经有十六岁了。属下就想问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