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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他,求你们放了他,他流了好多血,求你们……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旭珊泣不成声的哀求。
“放了他,没问题呀!”秃顶瞪大眼,摊开手,像征询其它人意见似的四下望望。
抵在她胸前的刀尖,轻浮地拍了拍她隆起的胸口。一道凉嗖嗖的讪笑,掠过她的耳边,“不想让他死,就把衣服给兄弟们脱了吧!”
“对呀!”秃顶恍然大悟似地拍拍脑门,“沈叔死之前的一天,还吩咐过我,让我叫几个兄弟找机会跟你们姐妹俩玩玩,今天可说是相请不如偶遇呀!喏,既然他们提都出来了,那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脱呀!”
不,不,不……她绝不!
旭珊濒临绝境的眸子里,印入无数张狼一般狰狞的笑脸,交织着冉振铎倒在血泊中的身体,令她神魂俱乱,张皇失措。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振铎死,不能……她仿佛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一只手被邪魔牵引着挪上领扣。
“你动作快点!”
“脱呀!”
下流的吆喝,夹着肆无忌惮的口哨,在耳边回荡。她拼命把呜咽声压下去,可泪水还是像涧间的溪流,顺着光滑的脖子淌下去。
“啊…………”一声惨叫忽然唤醒旭珊,也惊醒所有色迷迷等着看她表演的男人。
浑身是血的冉振铎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掀翻踩住他的两个男人,夺过其中一人的刀。气势汹汹地砍伤围住他的四个男人,接着,冲过来朝着秃顶的肩头就是一刀。
挟住旭珊的男人一时傻了眼,他大喝一声,丢开旭珊扑上去。
冉振铎弓腰躲开,奋不顾身地挡在旭珊身前,“快,快从后门跑啊!”
“这里没有后门!”旭珊抱着摇摇欲坠的他,欲哭无泪。
“那也快进去!”冉振铎粗鲁地推了她一把。他血肉模糊的背,刺痛了旭珊的眼睛。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怎么还是只会哭啊!“啪啪”旭珊痛恨地甩了自己两巴掌,转身毫不犹豫地奔进厨房。
“别让那个女的跑了,砍死他!快砍死他!”受伤的秃顶捂着鲜血淋头的肩头,捡起一把西瓜刀,穷凶极恶地扑过来。
身负重伤的冉振铎双拳难敌四手,躲得过一个却躲不过另一个,他腰间又中一刀。
突然,高声叫嚣的秃顶张大了嘴,摇晃着身体,翻了几下白眼。
卟!随着一个轻微诡异的声响,他毫无预照地倒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旭珊瞪大了眼,手握一把带着锯齿的剔骨刀。她呆滞的神情,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那个唯一没有受伤的马仔,被突如其来的巨变骇住,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倒地身亡的秃顶,喃喃低语:“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了!”另一个马仔拖着伤腿,恐惧地往后退。
冉振铎趁着对方的颓势,用刀尖在地上刮过一道刺耳的声响,“你们还不快滚,不想死都给我快滚!”
“杀人了!”几个马仔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他们飞快地拉起卷帘门,屁滚尿流地跑出去。
冉振铎依着柜台,丢下手上的刀,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尖尖的剔骨刀也从旭珊手中落在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像一声来缉捕凶手的长鸣警钟,让她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
“我杀人了!”她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我又杀人了!”
“不许胡说!”冉振铎扯住她的两只手,斩钉截铁地说,“听着,你没杀人!”
“不,不,我杀人了!我又杀人了!”旭珊像个颓唐失神的疯子,颤动着双唇只会念叨这一句。
“别怕,旭珊,别怕,没事了!”冉振铎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不断地用强硬的驳斥来说服她,“旭珊,听我说。你没杀人,你从来没杀过人,你什么都没干!什么也没干过。”
“大哥!是你在里面吗?”捏着一只黑色首饰盒的冉振锘,从半拉的门下钻进来,店内的一片狼籍和倒在血泊中的秃顶,让他大惊失色,“大哥,出什么事了?”
“没事!”冉振铎忍着巨痛冲他摆摆手,额头却冒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和着血渍不断地淌下来。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振锘雷厉风行地说。
“不用了。”
“我杀……了,我……人……”埋在他怀里的旭珊像上了发条似的,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声呢喃。
“住嘴!”他低头怒吼。
旭珊像五雷轰顶似地抖了一下,闭上嘴,抬起头,形同木雕地看着他。
该死的!他身上的两处伤口,让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晕晕乎乎,几近昏厥,而她只会像筛糠似地缩作一团,哭哭啼啼,瑟缩直抖。
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秃顶是被旭珊杀的,即使是振锘!
“振锘,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他痛苦地闭上眼,定了定神,才继续吩咐,“你打个电话给陈医生,让他马上赶去康桥的别墅。还有,今晚你得留在这儿……帮我把这里处理一下。”
他意味深长地朝秃顶的尸体使了个眼色。
振锘心领神会,却忧虑重重,“我明白,可是大哥你……”
“我没事!”他半依半挟着旭珊,步履蹒跚地走出去。在他失血身亡之前,他必须安顿好旭珊,必须保证这个惊吓过度的傻丫头不会精神分裂,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一路上他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是怎么把车子安全开回到别墅的。总之,在陈医生手脚麻利地帮他处理完伤口前,旭珊一直安静地像个隐形人。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冉振铎床边的地板上,定定地看着陈医生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在床头,告辞离开。
她做了什么,她今晚都做了什么呀!差一点害死了振铎,还亲手把刀子捅进了那个老男人的心脏,现在,她该怎么办?要去警局自首吗?
“过来!”冉振铎向她伸出一只手,温柔的嗓音,像在召呼一只最爱的宠物。
她猛然从地上跳起,扑进他怀里,像开闸的洪水似的,哭得一塌糊涂。
“傻瓜,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再这么害怕了。”振铎拥紧她,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你只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起来,就会发现什么事都没有!”
“不,不会的。”旭珊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回想着她把刀从秃顶的背心抽出来时,秃顶硬挺挺地倒下,两眼像死鱼一样翻着的骇人模样,她不由得还心有余悸,“我要去自首,我得去自首。”
“不行!”冉振铎断然大喝,“绝对不行!”
旭珊抬起头凝视着他,空洞的大眼睛里噙满了万念俱灰的泪水,“振铎,现在有人死了。他死了……”
“那是他该死!”他寒气逼人地说。
“可马上就会有人发现的,”旭珊怅然若失地瞪着自己腥红的手心,嗫嚅,“我这叫正当防卫是不是,也许是防卫过当……”
“不管是哪一种,你的人生永远都会带上一个污点。”冉振铎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毅然决然地说,“我不能让你一辈子都背着这个污点。”
“不……不要。”旭珊忽然推开他,惶恐地瞪大眼拼命摇头,“振铎,这一次我不要……我绝对不要你再替我顶罪。”
“我有说要替你顶罪吗?”冉振铎苦苦一笑,力不从心地捂住腰间的伤处。
“你怎么了?”旭珊的注意力很快被拉回,她伸手想轻触伤口,又恐贸然伤到他而收回了手,“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是。”这一次,面无血色的他没有说谎,“旭珊,我现在需要休息。所以答应我,一切都等到我伤好之后再说,好吗?”
旭珊连忙愧疚地点点头,“嗯!对不起!振铎,都怪我,我太自私,太没用了……”她胁肩弓背地就要跳下床。
“别走!”冉振铎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半是恳求,半是戏谑地说,“我现在还需要一个人好好的伺候我。”
“哦!是,对,”旭珊幡然醒悟地点点头,“我先去帮你倒杯热水来。”
围绕着他手忙脚乱的旭珊,一时半会抛掉了内心的彷徨与恐惧。她伺候着冉振铎吃下药,又抬来一盆热水,一遍遍地拧干毛巾,顺着他的脖子,胸膛,双臂,不胜其烦地帮他擦去身上的血污。
“好了,你先躺下休息吧!”她细心地拍了拍松软的枕头,扶住振铎的肩头,让他缓缓地躺下去。
“谢谢!”冉振铎有气无力地闭上眼,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摸去腰际,想解裤子的皮带扣。
他要干什么?他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脱裤子呢?桃色霎时抹满旭珊的双颊,眉眼不自觉地低下去!
旭珊的目光,扫过他沾满血污,已经干涸的裤腿,心一紧,不假思索地说,“让我来吧!”
这小古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冉振铎微眯着眼,把她举棋不定,又追悔莫及的窘态尽收眼底。
“谢谢!”他故意从腰间挪开手,准备享受她尽心尽力的伺候。
旭珊骑虎难下,只得蹲下来,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摸到他皮带上。她低垂眼睑,死死地盯着黑色床单上的某个点,如果能用目光把床单灼出一个洞,让她钻进去该多好呀!
可哆嗦的双手,在摸索半天后,毫无进展。这是什么皮带扣,根本解不开呀!她心急地瞟了眼,正好对上冉振铎似笑非笑地眸子。
她仿佛被电了一下,浑身猛烈地一抖,连忙别头避开。还好,皮带扣在这一下松了。她像完成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第一步似的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呢?还有爬雪山,过草地和四渡赤水吗?
她的脸,随着指尖,不经意地触到他火热的肌肤而逐渐升温,血管在不断攀升的沸点中,就快要爆炸,她越想躲开他几乎一丝不挂的身体,他古铜色的肌肤,越发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