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没听说过什么夜杀,猫儿,你呢?」
何昭宇摇头,习惯性地蹙眉苦思。
白慕飞一把抢过令牌收入怀中,「伤成这样还要费脑筋,你真当自己是不死怪猫啊?」俯身将何昭宇横抱在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走,放我下来。」何昭宇脸有些微红。
「少罗嗦,万一伤口裂了,怎么办?」
望着白慕飞纠结的眉头,终于没有再坚持。
手臂酸软无力,猫儿抱在手里吃力了许多,清秋的晨明明深寒,白慕飞却流了满额的汗,有几滴落在何昭宇的脸颊。
不知怎的,手已经在为他拭去汗水。
都是一怔,何昭宇手在半空僵了一下,忽地向旁一指,「梨!」
一树金黄的秋梨,灿烂在深山里。
白慕飞放下何昭宇,摘了七、八个回来,擦干净,笑递给他。只是,笑容的背后,隐藏了不尽的苦涩。
梨香甜而多汁,白慕飞却歉疚,「只能让你吃这个,都怪我丢了火石、火镰,不然也好升了火,捉些野味给你补补……谁教你死也不肯吃生的。」
「那和野兽有什么分别?」
「命要紧,还是原则要紧?」
何昭宇不答,只管咬着梨。
白慕飞气结,「服了你了,再吃一个。」把玩着手里的梨,若有所思,「小时候听我娘说,梨是不能分着吃的……」
「那是分离的意思。」
「那我死都不和你分梨吃。」
脱口而出的话,令两人又怔住。
「啊……我是怕你这小气猫,又跟我没完没了的乱吵。」
听到这荒谬绝伦的解释,何昭宇不觉笑了起来。
仿佛春风融化了雪原,初阳照亮了黑暗,一瞬间,天地都为之添了风姿。
白慕飞目眩神驰,心魂俱醉……
「我也……不喜欢和你分梨吃……」何昭宇轻笑着,含糊地呢喃。
白慕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跃而起,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无处发泄,突然飞上树梢又跳又蹦,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
这是……猫儿第一次明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一生等的就是这一刻,为了这一个笑容,这一句话,什么都值了!
原来,让一个人幸福是这样简单。
何昭宇细细嚼着梨,甘甜的汁水一直甜到心底,不知道自己连笑容也是甜的。
白慕飞又一次看傻了眼,猫儿居然会笑得如此明丽,简直颠倒众生……
晕头转向中,一脚踏空,「咕咚」、「哎哟」声中,人已跌在何昭宇的面前。狼狈万分,脑中还没转过弯来,只是对着何昭宇傻笑。
「你一个活口都没留吗?」何昭宇冷静的问话,如当头一盆冷水,泼得白慕飞呆愣当场。
「没……没有……」他垂头丧气地爬起身,表情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
何昭宇强忍住笑意,「什么也没查看?」
白慕飞听出那声音里有点颤抖,想必是气的。
猫儿一向不喜欢自己这般杀戮,白慕飞有点胆寒,要算帐了吗?
「只顾忙着救你,根本想不起别的。你别生气啊,我气昏头了,谁要他们伤了你,杀了都不解恨!喂,猫儿,别不理我,真生气了……」
何昭宇再也憋不住,一下子大笑出声,伤口笑得直发痛,还是忍不住。
白慕飞愣了半天,「猫儿,你……你居然耍我?」
「我只是想跟你商量夜杀的事,没有要怪你,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何昭宇笑不可抑,」你也很好骗嘛。」
过去的种种,就这样轻轻放下了。慕飞,你也该放心了。
「猫儿,别笑了,当心伤口裂开……」白慕飞急忙环住他,恶狠狠地道,「要不看在你受伤的分上,今天别想我放过你!」
「好好,不笑。」何昭宇含笑看着无可奈何的白慕飞,「虽然你下手狠了些,不过也争取了时间。夜杀的人,至少要花一、两天才能追到我们的行踪。如今最好避开他们,先回开封府再说。」
「你身子没好,不能改走陆路,水路也不安全……」
「不,还是走水路!」
白慕飞像猫咬了似地大叫:「不行,万一再被追杀怎么办?现在咱们两个,都下不得水呀。」
「别忘了,我也是四品官,有那块四品带刀护卫的金牌,找个官船躲起来,应该没问题。」
「你这只猫,鬼主意真多。」白慕飞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老足拿这只猫没辙了。
而且,将来还得继续没辙下去。
华丽的流苏随风飘动,大红宫灯高悬,各色穿戴的人络绎不绝。
这艘官船真够宏伟壮观的。
白慕飞抱着何昭宇站在渡口,叹道:「猫儿,这艘船来头太大,不是你这四品宫能摆平的,咱们找个七品宫的船,怎样?」
「现在只有这一艘官船,没得选啊。」
白慕飞磨蹭着不愿上前,心畏总有一种想飞逃的冲动,仿佛上了船就有灾难一样。
「时间不等人。」何昭宇也叹气。白慕飞看到猫儿微皱的眉头,没来由的心一揪。
猫儿苍白的脸上不时有细密的汗渗出,明明是在忍受伤痛的折磨,自己还跟他呕什么气?
大踏步走上船,带刀的侍卫立刻拦住了两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官船,不想活了?」
正一肚子没好气,这帮家伙还要火上浇油,白慕飞抬脚,便将正在大放厥词的侍卫踹下了江。
船上数十名侍卫全冲了过来。
「猫儿,抱紧了。」白慕飞腾身飞起,轻飘飘跃过众人的头顶,落在船上。
「好一招云中飘!」
听了猫儿的称赞,白慕飞不觉骨头也酥了,百忙中低头一看,恰对上何昭宇盈盈双眸,波光流转,全是自己的身影。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好不好?会晕死人的……
果然落地时脚一软,险些一个跟头跌倒。
何昭宇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白老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
「何大人?」
眼前穿着官服的人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都给我住手!」混乱的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御史翰林陈贤陈大人?这艘官船是你的?」何昭宇惊讶不已。
陈贤数年前考中进士时,见过何昭宇一面,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满心欢喜,抢上来握住何昭宇的双手,「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还没故知完,白慕飞已经一闪身,左脚轻勾,陈贤是文人,丝毫武艺不会,一个踉跄便栽了下去。
「慕飞!」何昭宇的声音变得严厉。
虽然不情不愿,白慕飞还是伸右腿一挑,陈贤人没倒地忽又站起,吓得直发呆,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船上的人突然乱了起来,转眼间两边分立,恭谨异常,偌大的船上,竟没有一丝声音。
舱门左右大开,一群仆从簇拥着一个华衣锦服的人,昂然而出。
陈贤忙迎上去,刚想说话,那锦衣人挥手阻止,锐利的目光,霎时射向了白慕飞和何昭宇。
何昭宇这才看清,此人年过四旬,广额丰颐,姿貌雄毅,风度磊落,气宇不凡,隐然王者风范。
沉毅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果我没猜错,两位便是何昭宇何大人和锦毛鼠白慕飞。」
何昭宇和白慕飞不禁对望了一眼,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此人必是一代枭雄。」
陈贤连忙介绍:」这位便是当今天子的皇叔,燕王爷!」
太宗之子,仁宗之叔,燕王赵元杰,雄才大略,文武双全,当世少有人能及。正因如此,自真宗朝便屡受猜忌,后来更是从北方的封地,远调四川十余年。
直到仁宗登基,深自仰慕其才华,多次相邀,燕王一直未允。今日乘船北上,想必是已受邀请,前往开封的。
何昭宇望着神威凛凛的燕王,不禁暗自赞叹,当真是人中之龙,可惜生不逢时,否则,也是一代开国之君。
白慕飞只瞥了燕王一下,便低头看向何昭宇,却见他出神地注视燕王,心下不舒服,手上抱得更紧,以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见两人如此亲密,众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白慕飞眼中只有何昭宇,根本没注意周围的目光。何昭宇微觉尴尬,使了个眼色,白慕飞嘀咕了一句,小心地扶着他站立。
燕王十分敏锐,「原来何大人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怱然看清了何昭宇的面容,顿时神色为之一变。
那鹰一般的精目中闪过的是……惊诧,不可置信的惊诧!
何昭宇捕捉到了燕王的那一丝异色,能令燕王变色的原因绝对不简单。
沉默了几秒钟,燕王一连串的命令便发出:「立刻扶何大人进舱,准备热水、毛巾和衣物,请月明姑娘过来。」
白慕飞和何昭宇还没明白过来,已被一群人拥进了舱。
燕王手下果然不同寻常,转瞬间,一切便预备妥当了。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白慕飞几次过去想护着何昭宇,都被挤到了一边。
「何大人伤势不轻,快换了这身脏乱的衣物,先含了灵心丹提神,等月明姑娘来了,再给你治伤。」陈贤亲自动手,要替何昭宇更衣。
「不敢劳动陈大人,慕飞……」何昭宇赶紧叫过白慕飞,以免他爆发起来将陈贤踢出舱。
陈贤还不愿让开,燕王微笑道:「何大人和白少侠,真是情谊深厚啊。」
「王爷错爱,何昭宇实不敢当。」
自然听出了何昭宇话中的疑问,燕王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何大人受伤,必是为了我赵家江山和百姓,本王关心你,理所当然。」
没有言不由衷,燕王语气中充满了真挚和诚意,严毅刚硬的脸线条,变得如此柔和,陈贤不禁目瞪口呆。
白慕飞和何昭宇,自是更加惊讶不已。
燕王大笑,「想不到本王关心别人,竟也无人相信……」
何昭宇心中一怔,这豪华风光的背后,似乎隐藏了深深的落寞。
「王爷又有什么感慨了?说给月明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