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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的儿子!
这才真叫鬼差神使了,燕铁衣不禁暗暗嗟叹,如果这些人沉着点,不贸然向他发动攻
击,如果管婕妤的孩子在屠森身体撞门之际不受惊哭喊,无论那一桩,只要稍稍一错过,便
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就不会有此等的困难场面出现了。
燕铁衣注视着屠森手中紧紧抓着的这个小孩子,可能八岁,最多九岁,清清秀秀的一张
小脸,白白净净的皮肤,长像确肖管婕妤,更带着管婕妤那种倔强又精明的神韵,但孩子到
底只是孩子,大概受惊过度,如今一张小脸不但灰白泛青,小小的身体更索索颤抖个不停,
模样好生可怜!
忽然,燕铁衣注意到屠森紧抓着孩子后领的五指中,大拇指竟是虚扣在孩子后脑上的─
─这是异常恶毒的一招,可以在任何时间,将拇指插入孩子的后脑中,致其死命!
冷冷的,燕铁衣道:“屠森,你的手松一点,这样会使孩子窒息!”
屠森嘿嘿一笑──彷佛天下在握一样的趾高气扬:“让我们看戏吧,燕铁衣,这小兔崽
子抓在我手上,我会叫管婕妤发疯发狂,叫整个‘筏帮’鬼哭神号,叫他们比死还要难受!”
不待燕铁衣回答,包围四周的人群已纷纷让开,管婕妤在左右的簇拥下,面色惨白的走
了过来,她左肩上已裹卷了白布──她来晚一步,想是先行治伤去了,但只这片刻的耽搁,
情势就起了此般意想不到的巨变!
管婕妤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强持镇定,她的脸庞比纸还白,嘴唇却带着紫乌,更不停
的抽搐着,来在房门之前七八步远,她站住了,目光不看孩子,却盯着屠森,声音里有着掩
隐不住的颤抖韵尾:“屠森,放掉我的儿子……”
屠森吃吃一笑,阴沉的道:“你是在对那一个下命令?臭婊子!”
身子抖了抖,管婕妤咬咬嘴唇,低缓的道:“仇恨只是我们之间的事,屠森,与我的儿
子无关,他什么都不懂,他才仅是一个九岁不到的天真稚童,屠森,你何须作践他,威吓
他?”
屠森“呸”了一声,恶毒的道:“现在才知道说好听的?管婕妤,迟了,太迟了;你与
一般爪牙喽罗倚多为胜,以众相凌,我受够了冤枉气,吃尽了窝囊亏,现下就正是我要痛快
报复的时候!”
管婕妤深深吸了口气,沙哑的道:“屠森,如果你伤害了我的孩子,你也休想活着出
去!”
狞厉狠酷之色溢于言表,屠森粗暴的道:“不要来这套过门,管婕妤,你这老娼妇从头
开始也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很好,既想要我的命,我就一样不叫你好受,先在你面前宰
了你的儿子再说!”
半边脸孔敷满了药膏的“飞鹏”玄滇踏前一步,沉重的道:“说吧,姓屠的,什么条件
之下你可以放孩子?”
屠森瞪着玄滇,好一会,方才冷寞的道:“好,我就告诉你我的条件──第一,所有
‘筏帮’的‘筏老大’每人自断一臂一腿;第二,从总管事曲志远开始,他以下的各管事要
自断两臂一腿;第三,管婕妤,你,倪勉,以及管婕妤的‘四勇卫’,通通在此自刎以向我
谢罪,第四,解散‘筏帮’;第五,将‘烟霞院’一把火烧净!”
五个条件一说完,反应却是一片死寂,半晌,玄滇长叹一声,回首向管婕妤道:“当家
的,为了拯救化龙这孩子,使你夫家四代单传的骨肉不致断绝,我一死固不为惜,但是,我
却不能勉强我的兄弟们和我一样做……”
“金竿渔夫”倪勉黝黑的面孔上起了一阵痉挛,他咬牙道:“只要他放孩子,我就死给
他看!”
一侧,“长河一龙”曲志远也缓缓的道:“大当家,我也没有话说!”
立在管婕妤身后的“四勇卫”之三齐声道:“我们甘愿成全小少爷!”
立时,四周响起了一片闷雷似的激动呼喊:“大当家,我们愿意自断斩臂腿。”
“只要小少爷得以保全,杀我们的头也认了!”
连连挥动双臂,管婕妤带着悲咽大叫:“静下来,都静下来──兄弟们,大家听我说,
这是绝对行不通的事,也是一件根本岂有此理的事,儿子固是先夫四代单传的一缕香烟,是
我的命,也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但却只是先夫与我私人的问题,我凭什么为了这孩子要牺
牲众位兄弟们的生命?凭什么要解散上千人以血汗创立了二十四年,并赖以糊口的‘筏
帮’?更凭什么令多少弟兄的家属怨恨伤痛?百人哭不如一人哭,我自己独力承担我儿子的
生死后果;兄弟们,大家不要冲动,不要盲从,屠森的话绝不可信,无论我们付出任何代
价,他都不会放过我儿子的!”
在一片肃静沉寂里,屠森突然稍稍松开一点抓紧孩子后领的五指,于是,孩子透过一口
气,骇恐又祈求的颤抖着哭喊出声:“娘,娘啊……”
管婕妤全身猛的打了个冷颤,她痛苦至极,也爱怜至极的咽噎着叫:“化龙,化龙,我
的儿子,我的儿子……”
孩子挣扎着要奔向母亲那里,做母亲的也伸展双臂要拥抱孩子,但事实上却不可能,流
露在母子两张面孔上的表情,是那样迫切,那样渴望,那样充满了爱,充满了依慕,又充满
了恐惧与悲伤,铁石心肠的人,见到此情此景,也会辛酸无已。
管婕妤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泉,她再也把持不住,无法镇定了,她哭泣着,哀痛的哭泣着
──她是一位女中英豪,是一位统率千名粗犷好汉的女霸主,但,她却也是一个女人,更是
一个母亲,母爱的天性是超越一切,是无可掩饰的。“屠森……我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屠
森,只要你放了他,我可以自刎在你面前;屠森,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我保证可以替他
死,而且保证我的人不会向你寻仇……”
屠森桀桀怪笑,有如狼嗥:“放了他?做梦,管婕妤,除非你依从我方才所提出的全部
条件,否则,我先宰了这小孽种,再同你们豁死一拚;不要以为我做不到,天下任何绝事,
我没有做不到的!”
管婕妤抹着泪,而泪却淌个不停,她乞求着:“你不能这样狠毒……屠森,孩子是无辜
的……他不该受到这样的摧残与迫害……他没有罪,他仍有享受生命的权力……屠森,求求
你,放了他,我可以代他死,你恨的怨的都是我,随你叫我怎么死法,我都不会推拒,只求
你放了孩子……”
一扬头,屠森五指骤紧,在孩子的窒息般呻吟声中,他狂厉的叫:“放你娘的狗臭屁,
要不依我的条件,一切免谈,管婕妤,你知道我要将‘筏帮’斩草除根,刨底掀灭?我要叫
你们伏尸遍野,血流成河,我要一个个逼死你们才能消我的心头恨啊……”
管婕妤全身痉挛,摇摇欲坠,一边的曲志远急忙扶住她,这时,玄滇忍不住悲愤的大
吼:“燕铁衣,你身为江湖巨霸,又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你就不站出来讲句公道话?”
燕铁衣早已在心里做了决定,他那张童稚似的面庞上,是一片冷硬深沉之色,萧煞得令
人惊慑;缓缓的,他对着屠森道:“把孩子放掉。”
怔了怔,屠森勃然大怒:“什么?你居然敢叫我放掉这小畜生?燕铁衣,你简直吃里扒
外,可恶之极!”
燕铁衣冷冷的道:“管婕妤说得不错,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罪,他不该遭受摧残与迫
害,他仍有远景,仍有享受生命的权力……屠森,所以,你要把孩子放掉。”
屠森猛一咬牙,凶残的道:“燕铁衣,我救过你的命,你却帮着我的仇家来对付我?你
还有没有一点心肝?一点人性?我今天绝对要宰掉这小孽种,你如要发慈悲,来吧,过来救
他试试,看你快,还是我快!”
低沉的,燕铁衣垂目道:“你救我的命,我也已还过你的恩,屠森,这件事却在你我的
恩怨之外,由你那遭奸杀岑云的女儿起,我已对你做了最大的容忍,我曾告诉你,那是最后
一次,我也要求你不要逼我和你反目;因此,这孩子必须释放,否则,我不会再容忍你,你
也即是迫我同你生死相见了!”
双目中似是淋淋的闪动血光,屠森狠毒的道:“当真?”
燕铁衣平静的,却坚定的道:“当真。”
两人互相凝视着,良久,谁也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彼此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腔在急
剧跳动──这样的紧迫气息感染了四周的每一个人,大家皆在注视着这一为剑圣,一为刀魔
的两人间的发展,而每个人全是冷汗涔涔,连呼吸都似要窒息了。
猝然间,屠森右手五指突紧,大拇指扣向孩子后脑,同时将孩子拎抛向燕铁衣,他的左
手也闪电般拔出“巨芦刀”暴刺燕铁衣小腹──这些动作,全是一连串展开!
两道长短交织的光华比人们意念的转动更快映现,快得彷佛要追赶业已逝去的千百年时
光,但见冷芒在凝成那般眩目的彩图于一刹那,屠森的整条右臂齐肘断落,尚连着一根斜飞
的拇指,“照日”短剑便透进他的胸膛,更将他撞跌出五步之外!
当人们的神智刚刚恢复,燕铁衣已抱着孩子连连轻拍,突然,孩子“哇”的一声哭叫起
来──好了,至少证明孩子是活的!
管婕妤尖号一声,发狂般奔了过来,一把从燕铁衣手中抢去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密密
亲亲重重的吻,混着呜咽,合着泪。
在一片雷动的欢呼声中,所有“筏帮”的人都围拥上去,赞美着,庆幸着,叫嚷着,那
种兴奋同欣悦之情,几能震撼天地。
燕铁衣悄然从自己左大腿根上拔出了透入甚深的“巨芦刀”──他在那一刹那间躲过了
小腹要害,但却避不开这大腿上的一刀之痛,然而,比起屠森,他已是太幸运了。
艰辛的来到屠森身边,他屈下一膝,默默望着屠森。
屠森仰卧在那里,混身都叫鲜血浸透了,右臂断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