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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厚德粗暴的道:“娘的,那里虽说没有公孙荒木扮装易容的本事,其手段毒辣,行为
之阴诡,心思之细密,却不下于公孙荒木,魁首,这可是一个生长在我们内部的毒瘤,若不
立时加以清除,恐怕一旦漫延开来浸蚀腐害之大,就要累及全社上下的糜化而至溃烂了!”
燕铁衣沉重的道:“这个我明白,好在眼前还不致于糟到这步田地,也就是说,那个魔
星尚未开始在我们内部施展其破坏与蚀腐的行动!”
崔厚德急问:“魁首怎么知道?”
燕铁衣平静的道:“那人的最大目标,便是暗算二领主以及杀舒妲灭口,如今二领主重
创在身,人在晕迷阶段,生死之间,未有定数,那人不会急于转回去再向二领主施辣手,更
不会急于茶毒本社其他人员。除了他的企图全部落空,激使他凶性大发之外,而舒妲人在这
里,那凶手自然将以舒妲为他的第一对像……”
崔厚德忙道:“魁首是说,行凶者便在附近?”
燕铁衣颔首道:“当然,你没听舒妲说,才出‘丹县’就被那人缀上了?她还险些遭了
对方的暗算;由她遇袭之处,到达这里,中间相隔的距离并不太远,下手的人必定容身于附
近的范畴之内!”
想了想,崔厚德:“魁首,这个藏头缩尾又心狠手辣的家伙,会不会就是暗中也跟踪我
们的同一个人!我是说,在坳子里露形的那个精于使用暗器的人?”
燕铁衣道:“我看是同一个人的成分较大!”
崔厚德道:“那么,他是一直缀着我们下来的了?”
又摇摇头,他接着道:“但这就叫我纳闷了,魁首,若是那里一直暗吊着我们,却又怎
会落后老远遇上舒妲的?莫非他另外尚有帮手?”
燕铁衣沉吟着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人若非另有帮手,便是在某种情况下使他落
后了一段路程,才恰好碰上了舒妲。”
崔厚德不解的问:“他若是要杀舒妲灭口,又一直吊着我们做什?”
燕铁衣笑笑道:“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那人必然知道我们也是追舒妲
的,他一直吊着我们,如果我们找着舒妲,他岂不是也一样找着了?而且还不必耗费心力,
正可利用我们替他代劳,一旦寻获目标,他便能够好整以暇的在暗中觑隙向舒妲下手!”
双手紧握,崔厚德恨声道:“我恨不能现在就捞着那狗娘养的,活生生扭断他的脖
子!”
燕铁衣淡然道:“有个法子,能叫我们查证一下,那暗算舒妲的人是否与跟踪我们的人
同属其一!”
崔厚德凶狠的道:“对,现在我们就展开行动,四处搜寻那里的踪迹!”
燕铁衣道:“不必这么麻烦──舒妲,你不是曾经中了那人的暗器么?”
舒妲点头道:“是的,在左腿上半部,但伤得并不太重……”
伸出手去,燕铁衣道:“把打伤你的暗器拿给我看。”
舒妲十分歉然的道:“我已经在半途上拔出来丢弃了。”
燕铁衣缩回手来,道:“是些什么样的暗器,大概你还记得吧?”
舒妲道:“打伤我的暗器,一种是长约三寸,粗细只若人指的无尾钢梭,另一种,是金
钱镖,那人在使用暗器的手法上有异常精湛独到的造诣,不但技巧熟练,抛射准确,而且可
以在同一时间以不同方式挥洒各样类别的暗器,快准兼备,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崔厚德怪叫道:“不错了,魁首,正是同一个人!”
燕铁衣道:“是的,是同一个人,手法的特征与使用的暗器相若,但那种小钢梭我们却
未见识过,可见对方身上携带的破铜烂铁尚有不少花样!”
忽然想起了什么,崔厚德急忙道:“舒妲,我们知道那人的金钱镖上是无毒的,可是那
种无尾小钢梭,你可检视过上间是否淬得有毒?”
舒妲感激的一笑道:“那小钢梭上,幸而也没有喂毒。”
有些尴尬的苦笑着,崔厚德道:“眼前的气氛和形势,好像已经证明了你的无辜一样,
说着说着,居然不觉得你还沾有嫌疑啦。”
舒妲叹了口气:“崔大哥,本来我就是被冤枉的,这全是受了人家的诬陷。”
燕铁衣笑道:“我们都希望你是无罪的,舒妲,可是却要确实证明之后才行,我们不能
造成冤屈,却也不能纵容,这一切,我们会搜齐证据,不管这证据对任何人有利或无利,只
要是真实的就行!”
舒妲扬着脸,双眼中光芒清澈不惧:“魁首,我比谁都更盼望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来
临!”
燕铁衣道:“不会太迟了,舒妲。”
崔厚德也道:“只要把那隐在暗中的灰孙子拎出来!”
舒妲的语气里透着难以抒发的悒郁:“魁首……那个狠毒又狡狯的刺客,到底是谁?他
来自何处?又为了什么?”
燕铁衣道:“这几个问题,我们也翻来覆去推敲了好多天,但却毫无迹象可寻,目前,
我们所知道的极其有限,对那人的认识只是如下几点:他与应青戈必有颇深的仇恨,他的武
功相当高强,他擅使多种不同的暗器,而且,可能还俱有‘分心合意’的特殊异禀。”
舒妲不解的道:“‘分心合意’!”
点点头,燕铁衣道:“那是一种天赋的异能,单靠后天的苦练仍难臻于自然纯熟的化
境,俱有这等修为的人,可以同时分心做多种不同的事,而效果却与一般人在同一时间做一
件事一样的完善,举个例说,我们在执笔画图的当口,要画圆只能画圆,要画方也只能画
方,甚难双手执肇同时各画方圆,在动作上亦然,我们习惯于程序上的连接,有先后、快慢
的分别,似那种禀赋的人,则可同时并行,比如说,用剑的人,在同一动作上无论怎么变
化,其招式都不会超过剑术本身所包括的范畴,然而俱有‘分心合意’特质的人,则能一面
出剑,一面同时施展暗器,或者运用其他不属剑术以内的招法。”
顿了顿,他又道:“更明白的说,我们看书的时候非要凝神聚意,才能对书中所言产生
记忆与认识,如果一面看书,一面与人谈话,则往往书也看不进,话也谈不具体,但怀有
‘分心合意’本能的人,便能同时看书说话,且皆可接受于意识中,现在,你大概懂了?”
当然是懂了,但舒妲却面露忧色:“像魁首这样说来,那人具有如此异禀,可以在同一
时间并展各种不同的武功,岂非天下无敌了!”
燕铁衣微笑道:“那也不尽然,舒妲。”
舒妲愁苦的道:“若是遇上这样的对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魁首,你却像是
并不惮忌似的……”
燕铁衣平静的道:“俱有此种异禀的人,只是说他已有分心行事的条件,但对于他所要
行的事,其成就如何,仍在于他的努力、悟性、以及机运,当然有关本能的优劣也很重要;
一个人有此禀赋,若在功业或武艺上不勤加磨励锻练,其结果一样平庸无奇;再比方说习
剑,能以‘分心合意’者,最多可在剑术的招式之外另加上其他武功的花样,但是,剑术中
的精窍、变化、创革、和练剑时的神、气、意等的凝聚和蕴含,则全在各人的体悟及融会,
这里面,又是一番境界,更不用说直接相连于意识本能,肌肉骨骼运用上的快慢反应了。”
舒妲轻轻的道:“魁首,听你这么一讲,以魁首的功力是必定可以挫败那人了?”
燕铁衣道:“我可不敢这么肯定,但是我至少能做到一点──对方若想挫败我,只怕也
不见得容易。”
崔厚德大声道:“就凭那个见不得人的三等窑子贼,别说他不配拈魁首的边,单是我,
就足够那里吃不了,兜着走,直着根脖子朝天喊!”
那一片尖锐的呼啸声,便在此时突兀的响起,以快不可言的速度移罩过来!
燕铁衣的动作,彷佛便是那片破空而来的锐响的呼应,他的长短双剑齐时闪射,并飞旋
过如光雨轮环,四散迸扬!
于是,密集的金铁撞击声叮当跳跃抛弹,崔厚德滚地而出,在舒妲的惊叫声中掠身而
起,出柙猛虎般扑向那蓬暗器射来之处。
燕铁衣反而一时不能飞身扑击,因为他还得护着受伤的舒妲;来自黑暗里的锐器,更移
动着方位,一阵紧似一阵的射至!
崔厚德的身影,随着他手上“薄刃双口刀”带起的溜溜寒芒在急快穿掠回转,但是,他
却连连几次都扑了空。
显然,隐在暗中的敌人,身法比崔厚德更要灵巧快速。而且,只怕心性也狡狯得多!
就在崔厚德愤怒又凶悍的冲刺扑腾里,像事情开始时一样。那么突兀的,激射密集的暗
器又毫无征兆的顿然停止!
崔厚德挥刀猛斩乱砍,冷电飞舞,残枝断草四散纷扬,他赤着一双环眼大吼大骂:“我
操你的老祖宗,不管你是一头什等样的畜牲,你他娘总该伸个头出来亮亮相,尽夹着尾巴朝
暗影里缩,抽冷子打人不防,算是啥的玩意!”
燕铁衣毫无表情的道:“省点力气吧,那人大概已经走了。”
悻悻走了回来,崔厚德咬牙切齿的道:“见不得人的邪魔鬼祟,偷鸡摸狗的九流无赖,
真正臭不要脸,卑鄙之至。这等角色,会是江湖上台盘面打转的货!”
哼了哼,燕铁衣道:“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暗地里扮杂碎的可也并不在少,只看你撕
不撕得下那种人的虚伪面具罢了!”
舒妲惊魂甫定,面色青白的道:“魁首……那人……竟然追来了。”
燕铁衣道:“真有本事,但却不算太有本事,他追来这里不要再逃掉才够得上有种,只
匿在暗处偷袭于人,气魄上还差了火候!”
崔厚德挫着牙道:“他要不是腿快脚滑溜,他那张人皮恐怕业已被我们揭下来了!”
舒妲犹有余悸的道:“我们……该怎么办?”
燕铁衣嘘了口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