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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骗我,你便将十分平安的渡过此关,反之,孟兄,我还得回来与你算一算这本帐呢。”
孟明惶悚又迫切的道:“我没有骗你,大当家,我可以发誓,我所说的句句是实,字字
不假。”
拍拍对方肩头,燕铁衣笑道:“但愿如此,孟兄,但眼下却只好暂且委屈你一会了。”
孟明慌张的道:“不,大当家,请你听我说,大当家……”
“家”字的音韵还在他口舌间打转,他人已闷哼一声,软软栽倒——燕铁衣收回点戳在
孟明“晕穴”上的手指,顺手抱住了身子软成一团的孟明,然后,他跃上树顶,找了一处既
安全又隐密的地方,将孟明四平八稳的搁架在桠上。
下一步,他就要前往“北凤区”的“栖凤楼”去瞻仰瞻仰那只“国色天香”般的活凤凰
了。
在潜向“北凤区”的途中,燕铁衣保持着最高的警觉性,他知道在经过了白天的那场冲
突后,贾致祥一定会全力加以防范处处,小心戒备——对于他这样分量的人物,贾致祥是绝
不会有半点轻忽之念的。
整个“十全山庄”里,显然是以贾致祥本人所居住的“金玉堂”为中心,而“金玉堂”
的防卫情形也是最为严密的,燕铁衣发现在“金玉堂”周围布满了明哨暗卡,甚至在树梢、
廊角、林丛、花影等任何可资掩隐的部位,也都埋伏着人;“金玉堂”内是一片漆黑,外面
却灯火辉煌,明亮耀眼,别说是朝里摸,便稍稍靠近一点,也几乎全不可能……
如果以一己之力,想进入像“金玉堂”这么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去对付某一个人,抑或寻
找某一样对象,乃是一桩愚不可及的事,只是“寻找”的时间与工夫,业已成为莫大的浪
费,何况,更将遭受层层的阻碍及拦截?燕铁衣并不愚蠢,他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他心里有数,贾致祥摆出这等阵仗来,表面上是显示力量和眩耀威势,骨子里也不啻是
在向他提出警告,然则,又何尝没有一点暗示他趋避远走的微妙侥幸意味?
燕铁衣本来的主意就是要“趋避远走”,他还没有疯狂到为了达成目的而瞎拚乱撞的程
度——实际上,在这种情形下,瞎拚乱撞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便让贾致祥高枕无忧的在
“金玉堂”中做那黄粱大梦,他尽有方法叫姓贾的安逸不到天亮!
“十全山庄”的人调配,是以“金玉堂”为重点,做为纵横布署,深广防卫严密是够严
密了,但如此一来,其它地区的戒备就显得单薄了许多,他们的好手加上大部分可用之兵,
多数调去保护“金玉堂”,剩下的人便有限了,燕铁衣这一路潜往“北凤区”,可以说并没
有费什么周折,十分顺当的即已抵达目的地。
贾致祥与他的手下们,恐怕不会想到燕铁衣会来这一招——“釜底抽薪”,他们会期望
燕铁衣知难而退,却未必料及燕铁衣将找“不难”的一环照样下手。
那真是一条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小溪,流水清澈,呈现着透明的翠绿,点缀着古雅的奇
石,溪畔两侧或是花曳柳垂,或是亭几散置,极得自然幽韵,而溪水蜿蜓有致,虽是人工挖
掘而成,却不带丁点浮俗意味。
大理石雕就的莲花形座灯,散漾出迷蒙淡晕的光芒,柔和又温馨;淡晕的灯光反映在粼
粼的流水之上,似波波剪碎的珠屑,串串涌连,浮荡明灭,而那些也是晶莹透剔的,有着梦
一样的幽幻气息……
那座附满了青翠萝藤并点缀着粉红小花的双层小楼,便在眼前展现了有如憧憬中的温柔
乡,它背后倚着一片色调蓊郁的矮岗,四周是挺秀的龙柏相绕,过了桥,便可直达楼前的门
阶,一条铺设着洁白碎石的窄径,连接在桥与门阶的中间。
这里,并没有任何“凤”的标志,但却使人相信,会有“凤”栖于此。
一种柔媚的翠色笼照了这里,很幽美,很雅致,很洁净,很绮丽,免不了的,也很高贵。
现在,燕铁衣已感触到“钱”的力量确实不小,至少,有了钱,已经能够买到“憧
憬”,买到某些脑子里想象得到的东西,譬如,眼前的这座“温柔乡”。
燕铁衣在这时,对于贾致祥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无可否认的,贾致祥还算是个会用
钱的人,他以他的财富制造出一个如此豪奢的环境,但却不俗,天下有很多富豪,一旦身上
的油脂增加,便彷佛心也迷了眼也迷了,一举一动,一事一物,总带着恁多铜臭气与俗土
味,与贾致祥相较,是不堪承教得多!
窥伺了片刻之后,燕铁衣已摸清了“栖凤楼”的防守情形——一共有六处暗桩按在附
近,每处暗桩是两个人,他们配置的角度很巧妙,可以互相呼应,彼此支持,刚好形成了一
个连点不联机的圈子,“栖凤楼”便在圈子的中间。
这样的防备,对付一般寻常角色是够了,但要阻止燕铁衣却是笑话,燕铁衣不怪贾致祥
疏忽,只怪贾致祥的心思用错了地方——这位大财主把他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重要得以为燕
铁衣除了他就不要别的人啦。
从溪边的一角凉亭飞掠到“栖凤楼”顶,燕铁衣使用的乃是一个古老却有效的方法——
“声东击西”;他投了一块拳大石子向远处的暗影里,石子落地所带起的音响,引得那六处
暗桩的守护者本能的注视,而只在他们扭头探查的瞬息间,燕铁衣业已一缕轻烟般毫无声息
的飞上了“栖凤楼”楼顶。
他隐伏在那里,暂时没有动静,稳定得有如是建筑物的一部分。
直到确定下面的守护者没有起疑的举动后,他才轻轻悄悄的翻转身体,逐一试推檐下的
窗户——他的运气不错,第三扇窗没有下栓。
只是微微一闪,他已安详的站立到房间内,没有丝毫音响,那样轻飘而寂静,宛若一个
幽灵。房间里,散漾着淡淡的芬芳,是脂粉和花香掺合的那种气息,高雅、温馨、熨贴、又
柔婉,引人遐思,却是点到为止的遐思。
燕铁衣闲闲的打量着房中的布置,情调之美,如同这沁入心脾的芳香,也是恁般的高
雅、温馨、熨贴又柔婉,来到这里,会有一种并不澎湃的绮丽欲望——轻轻拥着原该属于这
房间的某一位少女或少妇,低低倾诉些梦样的衷曲,然后,吻落于那含羞带怯的娇媚一笑
里……
翠绿色的罗纱帐轻轻的,缓缓的悬挂在那张紫铜镂花床的银勾上,依在帐边的纱缕旁
边,是一张略现朦胧,却轮廓极美的面庞,轮廓固然朦胧,但面庞上那双眼睛,竟莹亮清澈
得有如两颗晨星,如此闪耀冷冽的注视着这边,注视着站在窗前的燕铁衣。
那是个女人,年纪很轻的女人,而且,眉目如画,美艳绝伦,尤其惹眼的是眉心正中那
颗殷红朱砂痣!
燕铁衣对自己的运气喝起彩来——他在想,莫不是只这一撞,就已攫着了那只小凤凰?
非常自然的,那位少女坐直了身子,她伸手微拢略现零乱的一头乌黑秀发——那袭宽大
又质地轻柔的纯白睡袍,并不能掩饰她线条美好,玲珑浮突的胴体,随着她这个小小的拢发
动作,她丰满的胸脯便夸张的更形高挺了。
燕铁衣站立不动,他不否认,他也欣赏对方的这个姿势。
一双纤柔白嫩的美足,垂挂向床下,轻轻摇晃了一会,那两只冷静明丽的眼睛,仍然凝
视着燕铁衣。
笑了,燕铁衣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喜欢这类典型的女孩,冷静、俏媚、自然
而不做作。
声音是稍带娇慵而且柔腻的,毫不慌张:“你是谁?”
燕铁衣温和的回话,像怕惊扰了她:“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
那少女落落大方的道:“我叫杨小怡,这里是‘栖凤楼’,你现在所站的地方,是我的
卧室——你来到这儿,竟不知此是何处?”
燕铁衣心里十分愉快,他庆幸自己的好运道,没有太耗功夫——居然一点功夫不耗,就
便找着了他想找的主儿,笑笑,他道:“我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我先前尚不确知你是
否乃我要找的那人!”
微微一怔,杨小怡道:“你来这里是要找人?”
燕铁衣道:“不错,找人。”
杨少怡轻声问:“你想找谁呢?”
燕铁衣微笑道:“你。”
有着三分讥诮意味的笑了,杨小怡挑着一双新月似的眉儿道:“可是真巧,你一下子就
找着我了!”
燕铁衣笑道:“这是运气,杨姑娘。”
杨小怡突然冷硬的道:“那是我娘家的称呼,你应该叫我七夫人。”
燕铁衣不愠不怒的道:“当然,七夫人。”
打量着燕铁衣,杨小怡道:“你找我干什么?现在正值深宵,又在我的卧室之中?”
燕铁衣道:“七夫人,你先别误会——”
杨小怡凛然道:“给我一个不使我误会的理由﹗”
燕铁衣陪笑道:“只是来向你借一样东西。”
冷哼一声,杨小怡道:“你的胆子真不小,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人?”
点点头,燕铁衣道:“完全明白,七夫人。”
盯着燕铁衣,好一会,杨小怡才道:“看情形,你乃是早有图谋,蓄意而为的了?”
燕铁衣无可奈何的道:“似乎是这样,七夫人。”
杨小怡缓缓的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搓搓手,燕铁衣显得有些难以为情的道:“要你,七夫人……”
忽然,杨小怡吃吃笑了:“没有出我所料,你果然是打的歪主意——你想怎么个要法
呢?要我的情、我的爱、我的心、还是我的身子?”
燕铁衣尴尬的道:“你的身子。”
猛一仰头,杨小怡脸色铁青:“龌龊色狼,无耻淫棍,下流的登徒子,你是迷了眼,失
了心啦,竟然把这种卑鄙骯脏的念头动到我杨小怡身上来,你配不配、羞不羞、知不知死
活?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里呼喊一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