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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狰狞得不堪承教的。”怔忡了一会,杨小怡有些勉强的笑道:“我不相信。”燕铁衣恳切
的道:“但愿永远不要有使你相信的事实来证明,七夫人,一个人的和悦,总比一个人的暴
戾更能到良好印像。”沉思蓍,杨小怡慢慢的道:“燕铁衣,假如太爷不肯用一株芝草来交
换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燕铁衣平淡的道:“猜猜看?”不由自主的机伶了一下,杨
小怡脱口道:“杀掉我?”燕铁衣道:“不。”杨小怡又道:“伤害我?”燕铁衣和祥的
道:“也不。”眉儿一挑,杨小怡悻悻的道:“那么,你一定会将我长期拘禁蓍了?”燕铁
衣柔和的道:“别胡思乱想,我会放你回去。”杨小怡疑惑的道:“虽然你一再这样表示,
但我不相信,你岂会如此大度?”燕铁衣道:“我没有骗你,七夫人。”杨小怡紧迫的道:
“甚至在没有芝草交换的情形,你也会放我回去?”右手托看腮颊,燕铁衣微笑道:“不
错。”哼了哼,杨小怡道:“你是在哄我!”燕铁衣正色道:“燕某人一言九鼎,岂会儿
戏?”杨小怡不由赧然,她羞愧的道:“看来,你像是真有这个意思。”燕铁衣道:“理在
该我问你了,七夫人,以你看,贾致祥会不会用一株‘鹤涎灵芝’来交换你?”沉默了一
会,杨小怡苦恼的道:“我不知道,我不能确定。”燕铁衣轻声道:“对奶自己在贾致祥心
目中的分量,你竟如此没有把握?”杨小怡忙道:“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两回事。”燕铁衣
肯定的道:“不,这是考验情感深挚与否的最佳手段,是证实灵与物,精神和形质孰重孰轻
的连锁反应!”咬咬牙,杨小怡道:“你是在强人所难?燕铁衣!”冷冷一笑,燕铁衣道:
“爱是无我的,牺牲与奉献,广极浩极,博大至深,七夫人,如果‘爱’的本质还比不上一
株芝草,也就谈不上这个‘爱’字了,更何来‘强人所难’的借口?精诚之情,无可或
比!”于是,杨小怡深深垂下头去,她在寻思,在体会在咀嚼;燕铁衣的话,似醍瑚灌顶,
又像一闪闪的的灵光照耀于她的脑际,眩亮于她的心田。天下之事,尽管形形色色,真理却
只有一个,真理有时或被歪曲,被朦住,但是良知的呼唤和灵魄的感应,永远将是最后与最
公平的审判。良久,杨小怡抬起脸庞来,幽幽一笑:“燕铁衣,我想你刚才说的话是对
的。”燕铁衣深沉的道:“那么,我们就给贾致祥一个考验吧。”低喟一声,杨小怡道:
“现在,我真怕太爷不肯用芝草来交换我,如果我这个人还比不上他所藏的一株芝草,这夫
妻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呢?”燕铁衣稳重的道:“你地无须疑虑,七夫人,以贾致祥平日待你
的宠幸情形来看,他可能会忍痛拿一株芝草来做交换。”杨小怡叹了口气:“但愿他会这样
做,否则,往后的日子,怕就难熬了,我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假使我还比不上太爷收藏的一
株芝草。”目光飘向天边的暮霭,她的双瞳也显得阴晦了:“你约的时辰是明晚?”燕铁衣
颔首道:“明晚初更,在‘十全山庄’五里地外的‘大龙石’。”像是说给燕铁衣听,又像
是在安慰自己,杨小怡喃喃的道:“他会去的,他一定会去的。”燕铁衣道:“如此,就皆
大欢喜了。”摇摇头,杨小怡道:“你是欢喜了,太爷却决不会欢喜,我知道他的脾气。”
燕铁衣道:“若然,我只有抱亩了。”杨小恰低沉的道:“燕铁衣,不管这件事的收场是什
么情形,但你的麻烦不会也成为过去,太爷会报复你的,他一生中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口
气。”燕铁衣缓缓的道:“希望他要衡量形势,认清利害得失。”戚然一笑,杨小怡道:
“很难了,我已视过许多次类似的事,太爷就是这种死心眼,钻牛角尖的毛病,他为了赌一
口气,争几分颜面,不惜花费十百倍于事情本身的代价去硬干强求,曾有一遭,邻县柴大户
出组的舞狮队因为缀有银片而特别的灿耀夺目,在气势上压下了太爷原来以织锦绣缝的狮
队,太爷一怒之下,便连夜订造了十二头狮子——上全用纯金缀片,反制了柴大户的狮
队……更有一年,‘常州府’卢员外的花园里购进了一座十分罕见的‘蛇斑石’假山,坏在
卢员外两句,常州左近五百里‘更无第二蛇斑山’的话上,‘十全山庄’距离‘常州府’四
百九十里,我们太爷听到传闻,立时派遣专人四出搜购‘蛇斑石’,他做到了,耗费几万两
银子,买回来还比不上所花银子本身重量的一些‘蛇斑石’,在园里,他砌造这成三座‘蛇
斑石’的假山。”聆听着,燕铁衣道:“贾致祥的性子倒是很拗。”杨小怡晦涩的道:“所
以,我怕这一次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他会出尽办法来对付你,而我……我并不希望发生这样
的结果。”燕铁衣道:“你有这种想法,足证你的心地不恶——,只是,你愿双方不发生冲
突的动机,是为了担心贾致祥的胜算不大呢,抑是怕我栽了跟头?”杨小怡苦笑道:“主要
是我不认为这件事情值得扩大,如此,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其次,我当然比较顾虑我的丈
夫,至于你,我不太有理由来为你打算什么对不?”燕铁衣道:“很有道理,而且,你也很
诚实。”眨动着眼睛,杨小怡忽问:“对了,燕铁衣,你在我卧室妆台留给太爷的信上是怎
么说的?”燕铁衣笑道:“很简单,信里,我告诉他你已被我掳劫,必须用一株‘鹤涎灵
芝’来做交换,交换的时间及地点你已经知道了,同时我在信上还特别强调,如他不允,则
我便将你凌迟碎剐,并且逐日把你身上的一部分零碎打包投递给他。”杨小恰惶悚的道:
“你不会真的这样做吧?”燕铁衣道:“当然不会,我已向你保证,不损及奶的毫发。”杨
小怡怔怔的道:“你是故意恐吓太爷?”燕铁衣道:“不错,好叫他知道事态严重;虽然实
际上我不会伤害你,但说给贾致祥听的话,却越狠酷越好,我怎能告诉他,我是如何优待
你?”唇抽搐了几次,杨小怡寒栗的道:“就算你真个不会用这种残酷手段对待我,但先是
听你讲,也是够叫人心里泛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燕铁衣和悦的道:“别怕,这样的效
果,应该发生在贾致祥身上才对。”轻轻的,杨小怡道:“你想,太爷会相信你将对我采取
的措施吗——如果他不肯做交换的话?”燕铁大道:“他会相信,因为,他知道我并不是个
善人,而且在以前,我多少地做过几件类似这样的事,对于我的过往记录,他将有所警
惕。”恐怖的睁大了眼,杨小怡道:“燕铁衣——你果真凌迟过人?”燕铁衣淡淡的道:
“有几次而已。”脸色苍白了,杨小怡吶吶的道:“天……你竟这么残忍……”站起身来,
燕铁衣低沉的道:“人间世上,有许多坏得不能再坏的角色,这些人邪恶的程度,业已超过
了你的想象,如果你也深受其害,深悉其恶,就会觉得,便以凌迟的手段来做为惩罚,都未
免太轻了。”抖了抖,杨小怡道:“这样的行为,太不人道……”燕铁衣冷静的道:“有些
罪行,有些丧天害理的事,必须以激烈的报复来达到遏止或吓阻的目的,譬如对于习惯性和
天生戾狂的杀人者,除了将其毁灭,便不能避免更多的善良无辜遭到危害,而对这类暴徒所
采取的惩戒方式,表面上看好象残酷,实则,却是一种出自仁慈的动机,你明白么?”杨小
怡惊窒的道:“好可怕……”燕铁衣仰首向天,缓缓的道:“连串的光怪陆离,连串的形形
色色,再加上各式各样的人心人性,便组合成了人间世;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是每一种
事端延展分岐的根由,大千世界,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安详和平……”顿了顿,他又意味探长
的道:“七夫人,你日常所过的乃是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孙生活,又怎会想到人的
生活里有恁多复杂交错的脉络与千奇百怪的纠葛?尤其是我们吃江湖饭,闯黑道混日子的
人,要想活下去,就更来得艰辛了。”杨小怡透了口气,不安的道:“我怕沾染上这样的麻
烦,但愿……太爷能退一步想把东西给了你吧。”燕铁衣笑笑,道:“这也是我的愿望。”
眼珠子打了个转,杨小怡道:“燕铁衣,我现在是你的俘虏,更确实的说,我是你的人质,
但你好像并不怎么注意我,任我进出自如,难道说,你不怕我逃?”燕铁衣耸耸肩,道:
“说真话,你想从手里逃走,可能性绝无仅有,七夫人,我给你一个时辰的光景,要不要试
试看我能否再擒你回来?”杨小怡忙道:“不,我不想试。”燕铁衣笑道:“我知道你并不
想试,所以我也就不在乎你会逃走了。”杨小怡无奈的道:“明晚,你是否也带我去?”燕
铁衣道:“自然要带你去,否则,如贾致祥拿了东西来,我又用什縻与他交换?”望着自己
的裙裾下拢,杨子怡轻细的道:“燕铁衣,这一趟你花费的功夫不小,担的风险也不小,你
想获得的那株芝草,果真是要用在你的一位朋友身上?”燕铁衣严肃的道:“一点也不
错。”杨小怡道:“你那个朋友?一定和你很要好了?”燕铁衣颔首道:“我们自小一起,
谊同兄弟。”‘哦’了一声,杨小恰道:“原来是个男的?”笑了,燕铁衣道:“别想得那
般绮丽,我不是属于情圣的一型。”杨小怡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有这么深挚的情
谊?”燕铁衣静静的道:“过命的交情,往往是男人和男人之间才有的,七夫人。”天色已
经暗了下来,风吹得有点凉,杨小怡微微打了个寒噤,不觉有些瑟缩的道:“我想进屋去歇
会,可以吗!”燕铁衣一伸手,道:“就如同你方才自己愿意走出来站一会一样,七夫人,
这是你原有的权利及应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