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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暗叹了一口,虚扶班第:“你辛苦!准噶尔是绝大外患,朕文治武功若要两全,少不得平准功业。阿睦尔撒纳……连公主都不愿娶,其心可畏!”
这里的关节连傅恒都不知道,三个大臣都是错愕地抬眼望着乾隆,却见他的目光在晚上的荧荧烛火下看不分明,只一闪一闪地反射着跳动的烛光。
三位大臣跪安,乾隆捏了捏鼻梁的睛明穴,觉得头有些疼,便唤人来给他按摩放松一下,小太监小心翼翼为乾隆揉按着头顶穴道,好一阵乾隆摆了摆手,小太监哈腰退下。乾隆觉得心里似乎清明了些,想了想道:“吩咐五公主过来。”
冰儿到时,乾隆正在写字,她请过安后伸头一看,满纸只是“安”、“宁”、“庄”、“襄”这些字眼。“咦,这是什么?”冰儿问道。
乾隆柔和地对冰儿笑笑:“赏你的。”
冰儿疑惑地问:“皇阿玛是要赏字给我么?”
“傻丫头。”乾隆揉揉冰儿的头发,“指婚了,自然要给封号你。还没让礼部拟定,朕自己想了这些字眼,你喜欢哪个?”
冰儿也不懂这些字眼的意思,只知道都是好的,因笑道:“我又不明白,皇阿玛瞧着好就是。”
“都是好的。”乾隆语调较往常温和许多,满脸是温暖的笑意,“前面的字眼随你的姐姐们,都用‘和’字,后面一个字你来挑。”他眨眨眼睛,语气里竟带了些调皮:“丈夫由你自己挑,封号也由你自己挑。”
冰儿不觉脸到脖子都红了,身子一扭道:“我只是觉得英祥多三分真心,其实他和阿睦尔撒纳,我也无所谓的。”
乾隆收了笑,只一瞬间,又淡淡笑道:“阿睦尔撒纳又何尝没有真心,人家岁数大些,没那么脸皮厚罢了。”冰儿不知他何意,抬头觑了觑乾隆神色,有些犹疑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也想安稳些。”“朕晓得。”乾隆顿了顿,又道:“你选得好的。”
原本已经属意阿睦尔撒纳,只要冰儿不强烈反对,便将指婚。连后步都想好了,也和军机大臣们商量过了:完婚后即在京赐宅,阿睦尔撒纳所有家人全部移至京师厚养。等阿睦尔撒纳及定北将军取胜,可以把原准噶尔绰罗斯汗的地盘全数封赠于阿睦尔撒纳,加亲王双俸,极尽荣耀。但从此需在伊犁、阿尔泰山、乌里雅苏台等关塞要地均设办事大臣和驻防将军,内里便可插八旗营旗;与科尔沁、喀尔喀一样,编佐设旗,甚至将来可以以阿睦尔撒纳为盟主,但实权将掌握在中央的手中;并与厄鲁特蒙古诸部通婚,厄鲁特各氏的后代,都将有爱新觉罗家的血统——这样一来,比照科尔沁和喀尔喀各部,蒙古诸部虽有爵位,却奉清帝为大汗,权柄能牢牢掌控在中央的手中。
没想到算盘打得好,阿睦尔撒纳却变了卦,推说自己妻子死于乱军,不到二十七个月不宜再娶;又说自己志在边陲,未能立业不宜成家……总之是推脱了又推脱。
乾隆当时虽含着笑,心里不免生疑。但既然这样推辞的话出来,硬把公主塞给人家未免自己太没有面子,且也担心阿睦尔撒纳用心深险,万一做出叛逆行径,抛妻别子,冰儿的一生就被他毁了。虽则内心有疑,但是定北将军一行名单都定了,行军路线也设定好了,亦不能因着阿睦尔撒纳辞娶公主而翻然变脸,乾隆密旨令将军班第小心阿睦尔撒纳,又命喀尔喀的额林沁亲王和自己的女婿、科尔沁的达尔汗亲王色布腾巴勒珠尔共同随军监军。尤其是色布腾巴勒珠尔,因着皇帝的爱婿身份,既可节制班第,又可向阿睦尔撒纳示恩,只要清楚地通晓皇帝的意思,不需鞍马劳顿地隳突征战,便是首功。正是乾隆送了一份平准的大功劳给他,也算皇帝对女儿的私意儿了。
乾隆还蹙着眉头回想,突闻耳边一声:“皇阿玛,您是不是怪我?”原来是冰儿怯生生在问。
乾隆抬眼望望她,似笑不笑说:“怪你什么?”
“我……选了英祥。准噶尔那里,就帮不上阿玛什么了。”
乾隆轻轻摇摇头,温存地一笑:“傻孩子,说什么傻话!”
冰儿跪了下来,把脸靠在乾隆膝上,轻轻摇动着,却不说话。乾隆觉得暖融融的柔情在怀中萦绕,伸手轻抚冰儿的头发,柔声道:“朕只要你快快活活的。”
“阿玛……”
乾隆怜惜地望着她光洁的额头,还有睫毛在眼睑上铺开的扇子似的投影,眼角一滴清泪摇摇欲坠,他抬手擦去:“阿玛知道你也不稀罕荣华富贵,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个了。”
他的手湿了。冰儿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在平准过程中,乾隆犯的很大一个错误就是这条“以寇养兵”的政策,解释起来就是默许官兵和喀尔喀各部的军力自己想办法劫掠,抢到的就是自己的。这样可以省下自己一方需付的粮草、军饷等。看起来很小聪明,但后来出现的严重问题就是因此而起。
(2)悲催的舒赫德,因为不同意乾隆过于信任阿睦尔撒纳,被抄家革职,儿子还被发到黑龙江披甲,一家子好惨。当然,这个是乾隆做的个姿态,后来还是放回来了,而且宠信不衰。对于乾隆这样的主子,心态一定要好,要有正能量,要甘当棋子和炮灰,吃亏才有后福。
☆、正婚仪荣华出降
冰儿最终选择的是“宁”这个字眼,也不过胡乱指了指,礼部遣使节颁下公主册宝,冰儿便有了正式的封号“固伦和宁公主”。
再几日,内务府、钦天监奏请公主婚事,乾隆发下圣旨,萨郡王与英祥具礼服乾清门阶下接旨。然后就是郡王府忙着备初定、迎娶的酒、马、骆驼等礼;又是布置王府,安排内外侍奉的人;又是迎接一拨一拨的贺客。这泼天的富贵,大家又是艳羡又是嫉妒,都道冰图郡王攀上了皇家,以后可不是烈火烹油,鲜花簇锦,说不尽多少世间荣华合该他们享用!
公主下降的礼仪,钦天监选在二月初八的黄道吉日。宫里自然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繁忙,皇后少不得也要操心费力,这日,正与韩嬷嬷看内务府送来的折片,上面乾隆只是简简单单批上个:“该部知道。”而具体的落实核查,虽是内务府的事,主持后宫的皇后也少不得费些心思。
韩嬷嬷见皇后面无表情,找着有趣话题道:“十二爷现在会坐了!一般都说‘七坐八爬’么,我们十二爷果然是天赋异禀,连奶妈子都得意得要命,昨儿还在我面前说,笑得早,便是聪明;坐得早,便是壮实。我们十二爷都占全了,将来少不得是——”她见皇后瞥来的神色有些严峻,忙闭口不言。
皇后带些埋怨地:“跟你说了不止一次!奶妈子不知道皇上忌讳什么,你也不知道么?我们这里,你以为多太平?!”气呼呼又看手中的折片,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半晌把折片扔到案几上道:“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
韩嬷嬷敛息道:“是。奴才知道错了。”小心翼翼看着案几上的折片,赔笑道:“这次五公主出降,礼数一定从厚吧?”
皇后重新拿起折片,道:“也就是比照和敬公主的例。虽然是下嫁蒙古,一样在京里赐宅,拿出嫁外藩的年例。”
韩嬷嬷道:“那也是皇上的一片私意儿了。不过三公主的夫婿好歹是个亲王,这位的,就是将来袭了爵也不过郡王。”皇后冷笑了声:“这点子东西,我们这位五公主是不在乎的,但是人品性情,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不像当年色布腾,在宫里养育了这么多年,就和皇上半个儿子似的,大家心里都是明镜儿似的。”顿了一会儿又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作父母的,总一辈子操不完的心罢了。”
韩嬷嬷自然知道,她操的不是冰儿的心,只是见主子对这个话题如此敏感又如此谨小慎微,心里也不由哀叹。
两人正说着,外面报来,说冰儿前来请安。皇后冷笑道:“叫她望门磕头就是了,我这里正忙着她大婚的事。”韩嬷嬷道:“万一她有什么事呢?”
皇后想想也觉得这会儿打发她不太合适,嘴里仍道:“她有事,不找皇上去撒娇?她有心里话,不和令妃去说?找到我这儿,倒稀了奇了。请她进来吧。”
冰儿进门,按规矩请安毕,皇后淡淡道:“我这里还在看你的嫁妆单子,内务府行事,有时只叫个马虎大意!你若想看看,就在这里。其他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歇着吧,把身子养好,早点为额驸家添子孙。”
冰儿脸皮再厚,这会儿也忍不住脸红了,不过不习惯和皇后撒娇,只好期期艾艾道:“我只是想问,是不是到了公主府后,一般就不出来了?”
皇后不由一笑,着意看看冰儿,才道:“为人妇,自然有为人妇的规矩在。你出嫁到人家,就是做了主妇,少不得一家子事要你操心,才叫个‘齐家’。若是天天还想着外面去浑闹,不是叫人看你的笑话和皇上的笑话?不过宫中礼庆大事,你在京的公主少不得要参加。平日里,与谁亲善的,互相走动也是应该。就是皇上这儿,日常请安问候,虽不拘时,通报了也可以进宫来。”她见冰儿脸红尴尬的样子,更想戏谑她几句,又道:“皇上和冰图郡王,最盼的也就是你早点生个小王爷出来,皇上爱这外孙,自然也要好好栽培的。”
冰儿遇到令妃还好撒个娇叫别说了,今儿到皇后这儿,又不好为这话题翻脸,只好别扭地听完了。正打算告退,皇后又打量了下冰儿道:“格格这两年身量好像还在长,这身袍子是去年做的?似乎又短了些?这次嫁妆里的几件新衣裳,都是给你量体重做的吧?你宫里几个妈子素来给你惯得懒绝,要不说明白,只怕你就这么穿得吊儿郎当的去了。”
冰儿素来不在这些事上在意,低头看看自己的烟粉色旗袍确实略短了一截,露出一点脚面来。她在这等事上素来糊涂,也不记得衣裳是什么时候做的了,基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