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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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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祥便也笑道:“那你是喜欢名士,还是喜欢高官?”
  “一个都不喜欢。”冰儿一转腰肢,灵巧地闪开英祥前来相就的手,斜乜着丢了一丝媚色过去,“光论名士或高官,哪轮得到你?”
  “极是。”英祥点头笑笑,挥手示意寝居内服侍的丫头们都退出去,才踏上一步,把冰儿逼仄到更衣的屏风边上,“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有缘人罢了……”见冰儿笑着还想躲,手撑在她两边,摁着屏风上的螺钿花样,压低声音道:“还想跑到哪儿去?”
  冰儿脸不由一红,用力推他的手:“你还想对我用强不成?不信我命人把你赶出去?”
  英祥笑道:“那你上回就是作茧自缚了。府门口不赶我,到内寝才赶,你说是谁进来把我赶出去才好呢?”笑得越加暧昧,觉出手臂上承受的力量越来越重了,不由说:“哟,还真准备试试我‘搏克’的功夫啊!”
  “什么‘搏克’?”
  “就是我们蒙古语里摔跤的意思。皇上平常不也看侍卫们‘打布库’?一样儿的。”
  冰儿在武艺上是很好胜的性子,兼着除却木兰围场那次不成功的表现之外,还从来没有见过英祥的功夫,心里并没有多高看他,突然发力去攻他的腋下,希冀着把他的手挪开。没想到英祥反应并不比她慢,胳膊一缠,把她的力道散开,笑道:“看来不给你三分颜色,还真不知染坊是谁家开的!”拿出了蒙古摔跤中最擅长的近身功夫,轻飘飘几下,制得冰儿手脚不能动弹。
  冰儿边笑边喘气:“好了好了,别闹了!”
  “服输不服输呢?”
  “我从来没有服输过!”得了个间隙又想反攻。
  英祥笑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今儿制不住你是不行了。”几下子抓住冰儿的双腕,抽出右手在她胁下挠痒痒,挠得她咯咯笑个不停,问:“服不服?”
  痛可忍痒不可忍,冰儿自小儿很少被挠痒痒,笑得在英祥怀里扭来扭去,终于熬不住了,边忍着笑边求饶道:“服了服了……你……你快停下……”
  挠痒停下了,那手并没有停下,从胁下转战到背上、腰肢、胯骨、腿侧……上上下下,求索无度,声音压得极低,缠绵在耳边:“坏心眼的小东西,最不足信……刚才扭什么,惹出祸来只有你自己担着……”
  冰儿觉着自己被他推送着直往后退,浑身热乎乎的愈感无力,膝弯碰到什么柔中带刚的东西,知道是床铺了,因着到了晚上,碧罗的帐子已经放下了,英祥的手上已经有些急,马马虎虎撩开来,却拂在冰儿脸颊上:外头一层滑软如水,里头的轻纱却挠得人肌肤发痒。“我还没卸妆……”
  “我来伺候你……”边说边已经欺身吻了上来,手在冰儿头上摸索着,把挽发的簪钗取了下来,乌鸦鸦的头发落下来半边,玉扁方少了钗子的固定,被浓密的一头青丝坠得斜欹着,一朵未及拔下的小巧珠花被几缕发丝牵着,像步摇似的在耳边打秋千儿。冰儿转身去抚鬓:“你瞧你干的好事……”
  英祥伸手阻止她,在她耳边说:“云鬓斜簪,宝髻松挽,才最是惹怜……别动它。”
  冰儿没奈何,伸手摘下耳环放在枕边,这一动作间,那边已经开始解她的扣子,动作果然比新婚之夜娴熟得多了,从领口到腋下,再到腰侧,手指一捻,衣襟便开。解脱束缚直到里头着的水绿色裹肚,英祥伸手在清亮如水的缎子上爱抚了几下,轻声在冰儿耳边道:“古书说女必二十而后嫁,如今果然还在长……”
  冰儿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啐道:“哪里听到这些没正经的话来?”掩了衣襟不让他看。那边涎着脸说:“别掩着,你的皮肤白皙,穿水绿色再美不过了,让我好好瞧瞧……”冰儿觉着他手心发烫,身体也渐渐暖上来,湿湿的吻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沉水黄熟的幽静香气,自己浑身有些燥热,冰儿喘着气抓住他的手:“别闹……”
  “谁闹来?”
  冰儿亮汪汪的眼睛瞧着英祥:“还自诩什么‘名士’。名士都是这个样子的?”
  英祥笑道:“连那些老道学都在日记里记录‘和山荆敦伦一次’,名士不是老儒,以风流放诞为尚,自然更不拘这些小节。怎么,你打算和我谈谈程朱?倒要请教,程朱几位的子嗣们,是怎么生出来的?”
  答不上来,只好任他轻薄,脖子根到胸口一片绯红。他自然早就按捺不住了,如高唐巫山的楚襄王,在云梦泽中朝云行雨。
  半日完事后两人慵慵并肩躺着,英祥抚着冰儿滑不留手的肌肤,还忍不住要转文:“可谓是‘若浮海而望碣石,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沫潼潼而高厉,水澹澹而盘纡兮,洪波淫淫之溶氵裔,奔扬踊而相击兮,云兴声之霈霈……’”
  冰儿问:“什么?”
  英祥眨眨眼说:“水乳_交融的场境……”
  冰儿脸一烫:“呸!杀千刀!”
  吃了一骂,英祥反而高兴得很的样子,在她热烘烘的耳边低声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冰儿一愣,却不知道怎么驳他的回,英祥以为她害羞,笑道:“这有什么?不都是这么着的?不过想着怀胎十月都不能碰,也是可惜了的……”
  这一语惹得更要挨一声骂:“黑心贼!我就是你们爷们儿的一件玩意儿么?”想一想冰儿又掉了脸子说:“我知道了,你必然是又瞧上别人了。要是我有了,你好纳个美妾,是不是?”
  英祥喷的一笑:“醋坛子吧!还不知孩子在哪里,都美妾了!我就是纳妾,也不过场面上的事儿,谁舍得你呢?再说,你将来不表表贤惠?”
  冰儿皱皱鼻子道:“表什么贤惠?你们这起子纨绔就是贪心不足的。你仔细,我可不是省油的灯,想让我为了面子主动给你娶妾,美得你!”
  英祥笑道:“明白!我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好不好?——只要你不怕被说。”
  好好一次恩爱敦伦,却因着英祥不以为意的笑语弄得冷冷的难以收场,等英祥发现冰儿生气了,再怎么哄都难哄得回来了。“睡吧。”冰儿翻身背对他之前,最后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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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英祥还得进园子里侍奉,刚过四更就得爬起来,外头也点了灯烛,英祥在冰儿颊边和肩头各亲了一口,见她眼睫微微一扇,又自制着不动,知道她已经醒了,但心里还不高兴,所以装睡不愿搭理。英祥心里暗叹一声,碍着时间不等人,没法用水磨工夫慢慢开解她,只好自己先离开了。
  伺候完乾隆听政,接着是各部大臣叫起和四品以上地方官的引见。忙碌了一个上午,英祥觉察乾隆的神色不怡,直到下午用过晚膳,如例叫了傅恒晚面,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乾隆对英祥道:“这里需人伺候,你去朕里间的桌子上拿最上面一本折子过来,然后不要离开,正好也听一听吧。”
  英祥拿来折子,躬身摆在乾隆面前,自己跪在傅恒旁边的跪垫上。乾隆展开折子,又看了一遍,方冷笑道:“阿睦尔撒纳封了双亲王尚且不足意,真真是心比天高啊!”把折子掷到傅恒面前。
  傅恒捡起,用心细看,阿睦尔撒纳措辞委婉,然而意思很明显,觉得自己还当辉特部汗太委屈了,希望能够重新划分区域,又希望自己能成为四部的盟主,“为博格达汗效犬马之劳”。傅恒沉吟不语,听见乾隆说:“阿睦尔撒纳胆气不小,假借朕的名义,私纳部属,扩张势力。班第的密折上说,阿睦尔撒纳在准噶尔从不肯用朝廷的定边左副将军印,而非要用准噶尔前任大汗噶尔丹策零的小红钤记。如今准噶尔各部的首领们看他执掌着噶尔丹策零的印信,真的以为他就是继任的准噶尔大汗了,纷纷投奔。朕偏不让他如愿!”
  “班第将军还在西线。”
  “嗯。”乾隆自信地点了点头,“阿睦尔撒纳大约没明白朕的意思,准噶尔以后不是属国,而是大清的领土。不过色布腾的密折一直说阿睦尔撒纳没有异心,朕也给阿睦尔撒纳一个机会。”
  乾隆目视远方,想了想道:“朕再去承德,命新受命的厄鲁特四部汗王俱到热河受封。阿睦尔撒纳乖乖受封则已,否则……”
  英祥不敢抬头直视乾隆,眼角余光去瞟傅恒的脸色,傅恒没有什么表情,喉结上下动了动,英祥知道他在思忖,自己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突然听到乾隆问:“英祥,你看,如果阿睦尔撒纳不肯受封,朕当如何处置他才合适?”
  英祥第一次奏对这样的军政,“呃”了一声有点愣神,往左一瞥,傅恒的眼角也转过一道光来,微微一颔首,知道是让自己放心大胆说,便定了定心神:“奴才愚鲁,不知说得对不对。”似感乾隆在对自己点头,放大胆量道:“阿睦尔撒纳受皇上隆恩,已是自古未有的殊荣,若是再不知道满足,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奴才寻思着,他只是所餍未足,毕竟辉特部在厄鲁特四部中地方最小,也比较穷些,或许只是想多要些地方。如若不是,而是另有野心,那这样的人,皇上不信也罢。”
  他说罢,觉得自己的脊背上微微有些出汗,竟未料到自己会这么紧张,偷偷抬头看乾隆的神色,他面无表情,下巴似乎在轻轻点着,但也不是平常颔首赞许的样子,许久才道:“你是这样的见解……如果恰恰被你说中了后者,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阿睦尔撒纳呢?”
  英祥一听,又一个难题抛了过来,愈加谨慎,好好想了想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阿睦尔撒纳做出有辜负皇上、辜负天下的事情出来,不光是贰臣,且是逆贼了。既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乾隆脸上不由露了笑,点点头道:“难为你这番话。只是书生意气重了些。阿睦尔撒纳这个‘贰臣’已然当定了,是不是逆贼还要看他的下步。回头叫傅恒带你到内奏事处,拣选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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