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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颧吹得发红皴了,脸蛋儿还圆鼓鼓的,下巴就尖得钉子似的。鄂容安不由有些怜爱,回头对大奶奶笑道:“也就和阿津一个岁数!”又问冰儿:“你姓什么?叫什么?”
冰儿犹豫了一下:“我叫冰遗,姓……姓慕容。”
鄂容安抬头思忖了一下:“慕容……洪门里头复杂,我倒也不大清楚,是洪英、傅青主门下的?”冰儿懵懂,一脸茫然。鄂容安道:“我只知道门下分几派,有的造反属实,叫什么‘天地会’、‘三合会’,有的归依我朝,是为青帮。”见冰儿还是神色茫然,笑笑说:“你还太小,可怜也牵了进来。你叫——冰遗,这名字起得奇怪!”
冰儿见鄂容安温语款款,心中去了七分戒备,答道:“我不是阿爷亲生的,阿爷走镖,在直隶境内捡到了我,当时正是冰天雪地,就给我起名字叫‘冰遗’。”
作者有话要说: (1)鄂容安,雍正朝大臣鄂尔泰子。在本文打个酱油……
☆、见美玉老臣惊心
鄂尔泰见鄂容安进来,内心喜悦,脸上却淡淡的,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点点头道:“上次你寄过来的几份稿子我看过了,还是个虚浮狂妄的毛病。当今是个英明主子,仁厚是仁厚,年纪也轻,但……”他沉吟了一下:“如今正是当今纠正时弊的时候,我和张廷玉虽是先朝老臣,于他却是鸡肋——我也就和你说说——总之,若你还自以为是鄂家的大公子,没明白天高地厚,总要吃苦头的。”
鄂容安虽然觉得父亲杞人忧天,还是不得不恭恭敬敬答道:“阿玛教训得是!儿子谨记了。”
鄂尔泰知道儿子心里并不服气,眉毛一皱,也不好说什么,挥手斥道:“年轻学浅,懂得什么!你去吧。詹事府事情不多,皇上命你在军机处行走——也就是章京罢了——不过,咫尺天颜,你须格外谨言慎行,记得便是。”
鄂容安到了后院他住的厢房,大奶奶正在等他,鄂容安问:“给额娘请过安了?”大奶奶点头道:“额娘精神不错,问了我好些话。对了,这次带来的丫头和小厮,都要做新衣裳吧?”鄂容安道:“你去办就是了。”大奶奶斟酌着说:“额娘还说,马上是皇后亲蚕礼,我现在在京,也是个孺人的身份,到时候也要去的。”鄂容安心里正有些不快,冷冷“嗯”了一声,大奶奶却要讨他欢心,絮絮道:“我早听说皇后富察氏是个出了名的端庄美人,生了一个阿哥一个公主也是出了名的漂亮孩子,早就想见见,倒不曾想竟真的有了机会。”
鄂容安冷笑道:“到时候隔了八丈远,你就看去吧。”
大奶奶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讪讪道:“我就想想么。先用饭吧。”
鄂容安就着八味精致小菜吃了半碗老米饭,越吃越烦躁,用老鸭汤泡了剩的半碗扒拉下肚了事,道声“饱了”丢下才吃了一半的大奶奶离了席。
鄂容安躺在书房里的条炕上闷闷地读书,突然听到外面喧哗声,他皱着眉丢了书道:“怎么回事?一回来一点清净都没有?”
他贴身的小厮升儿道:“一个小丫头起了反了,和小二爷打架,被我们揿下去了,大奶奶正叫曹嬷嬷管教呢。”鄂容安道:“和阿津打架?”翻身下了条炕,蹬了鞋:“我看看去。”
到了外面,见妻子正一脸怒火,揉着他二儿子鄂津的额头,鄂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犹自指着一个小丫头骂骂咧咧的。再看那个小丫头,正是上回见到的冰遗,被曹嬷嬷捉着长辫子按在地上跪着,不分头脸乱踢乱打着。大奶奶见鄂容安来了,忙道:“也是我不好,上次岩三说送个清秀小丫头给我使唤,我竟就应承了!这种反贼的家人,天生就是生着反骨的!我已经吩咐牙婆来,不拘多少钱,把这没调_教的丫头带走。”鄂津闪闪眼看着父亲,鄂容安却是一副严父架势,皱着眉看看鄂津头上肿起的一个包,问道:“阿津,怎么回事?”
鄂津毕竟有些怕父亲,低头嚅嗫道:“我瞧她身上有块玉挺好看的,拿过来瞧瞧。”他看看父亲脸色,忙补充道:“真的就是瞧瞧,我没打算拿走的,这么块玉,值个什么!我还瞧不上呢!”那边,挨着打的冰遗却带着一脸的泪哭喊道:“你说不还给我了!你说不还给我了!你一个大少爷,家里什么没有!还要我的玉!这是我找爹娘的!给你拿去了,我怎么找爹娘!?”
大奶奶怒道:“你现在是我们家奴才!别说一块破玉,就是你的身体发肤,也是我们家的!你倒反了!这么重的手推阿津,要是摔坏了,你十条命也不够赔!——曹嬷嬷,着实打!打完丢柴房去,不要给饭吃!”
鄂容安已然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摆手止住曹嬷嬷:“停下!”转头对大奶奶道:“她虽然没有规矩,你也不能由着阿津仗势欺人!我们如今在京里,阿玛怎么说的,防微杜渐,不要让人家说我们鄂家的闲话!”大奶奶讪讪的说不出话,鄂容安道:“玉呢?”鄂津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鄂容安夺手拿来,又一巴掌狠狠抽在鄂津的掌心,又打得鄂津放声大哭起来,大奶奶搂着儿子落泪,却不敢多说什么。鄂容安看了一眼这块玉佩,把玉抛过去,落在冰遗身边的泥地上,发出叮琅琅好听的玉声。冰儿抢起玉藏在怀里护住。鄂容安又道:“玉,我还给你,不过,咱们家也是有规矩的,上下尊卑首先得分明!——曹嬷嬷,回去后打她二十戒尺,叫她记得自己的身份!”
第二天,鄂尔泰下朝,特地叫来鄂容安:“听说昨儿个你打了阿津?”鄂容安垂首道:“是,阿津太没有样子了,跟一个小丫头抢东西,还打架。儿子想着不能助长他这样的纨绔习性,还是得严加管教。”鄂尔泰点点头:“处置得不错。我们家的子弟尤其要注重自己的身份,是该严加管教。不过,”他沉吟了一下:“你对阿秀要好一些。”
“我没有对她怎么样。”鄂容安不由觉得委屈。鄂尔泰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我知道当年让你娶阿秀,你心里有些不愿意,不过,阿秀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是名门之后,人还是很好的,对你额娘也很孝顺,你当年先和小妾先生了阿岳,阿秀也什么都没说,对阿岳亦是视如己出。老话叫‘当面教子,背后劝妻’,你对阿秀说话能和气些就和气些。”
鄂容安忍气吞声道:“是。”鄂尔泰见儿子这样,暗叹口气,两人又无话,静默了一阵,还是鄂尔泰先开的口:“那个和阿津打架的小丫头,阿秀说留在身边可恨,要撵出去,你不要逆她,就照她的意思办吧,家里毕竟她在主持,也得给她些威严。”
冰儿的命运似乎就这么定了,京城的春一点都没有暖融融的意思,雪已经不下了,风还是刺骨的寒,她坐在阴冷漏风的柴房里,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肠胃里像有一双手,狠狠地揉捏、挤按着,先是痛,后来麻木了,只是一阵阵往上腾酸水,想睡觉都睡不踏实,当她再一次饿醒,柴房的缝隙里已经透出了青白,一丝淡淡的粥饭香味透过来,冰儿忍不住扒着缝隙去看,只看到粗使的老妈子在洒扫庭院,粥饭应该还是开在大厨房里,离着还有段路程,大概饿极了,鼻子也异常灵敏了吧。冰儿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柴房锁开的哗啦声,冰儿回头一看,曹嬷嬷带着个不认识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三十许年纪,两腮瘦削,眼睛分外大,眼窝极深,脸上堆的笑意似乎全盛在眼窝里。女人向曹嬷嬷蹲了蹲,曹嬷嬷挺胸凸肚地说:“你看吧。这样的丫头,你给得少了,我看你自己也说不过去!实话说,她要不是犯了大过,这样的漂亮丫头,也轮不到你啊!”
女人咧开嘴笑道:“府上素来仁厚,我走过的公子王孙家也不少,见得极多。放心,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说罢,来看冰儿,一见便满意了,和曹嬷嬷到门外讨价还价。冰儿已经愣在那里,这时,三妞从门口偷偷溜进来,递了个馒头给冰儿:“赶紧吃!我在厨房拿的。”冰儿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啃了起来,三妞看着她瘦得尖尖的小脸,忍不住流下眼泪:“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听,如今……你以后可得都改了,今后,谁还真心教你呢!”
冰儿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来:“他们要把我卖到哪儿去?”
三妞道:“这我哪知道。这个女的就是牙行的,若是卖到好人家,倒也好。”冰儿眼睛空洞地望着外面,也不说话,眼泪如珍珠断了线一般只是往下落,嘴里一口一口嚼着馒头,半天才咽下去。三妞欲待安慰什么,冰儿却头一昂:“随便他!”
牙行里头买女孩子,落差极大。三妞心知,却不敢对冰儿说,又塞了一块果脯在冰儿的衣袖里,正想再说什么,曹嬷嬷和那牙婆进来,曹嬷嬷斥道:“你干什么?欠敲打了?”三妞皮了脸一笑:“我和冰儿好姐妹一场,我来看看她。”曹嬷嬷拎过三妞推到一旁,对冰儿道:“大奶奶说了,也不再打你了,你从今就和她走吧。”
冰儿站起身,木然地看看牙婆,牙婆一把拽过她的小手,喜滋滋道:“走,和我吃烧饼去!你喜欢什么馅儿的?”
曹嬷嬷道:“等等。”伸手到冰儿颈项中,那里系着一根细细的银链,曹嬷嬷手上稍微一用力,银链就断落到曹嬷嬷手心里,银链下方一个酒盅口大小的玉佩来回打着晃儿。
冰儿一呆,随即扑过去抢:“这是我的!我找爹娘的!”
曹嬷嬷手一收,那牙婆也一拽冰儿的辫子,冰儿挣不过,跌倒在地,辫子犹被扯着,使她仰头向上,一张小脸上纵横尽是眼泪。曹嬷嬷冷冷道:“津小爷喜欢的东西,你还是舍了吧。你的爹娘就快上刑场了,你要这劳什子何用?”牙婆哄道:“你跟我走,我那儿多得是漂亮首饰!金的银的玉的都有,都有!……”连拖带拽把冰儿拉走了。
冰儿尖利的哭叫越传越远,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