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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吐了吐舌头。纪昀含笑道:“民间是这么认为,不过不是‘义’的真章。豫让给知己智伯报仇,更名入厕想行刺赵襄子,谁知为赵襄子抓获。左右侍卫想杀豫让,赵襄子说:‘此人有义’,放了豫让。豫让又在身上涂满了漆,使皮肤肿胀起泡如厉鬼一般,在市中行乞,连他妻子都认不出他。一日豫让伏在赵襄子要经过的桥下,赵襄子经过时,马匹嘶鸣,赵襄子便知道是豫让来了,捉住一看果不其然。赵襄子问他说:‘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为什么还要刺杀我?’豫让道;‘臣子不能二心事君,智伯以国士礼节待我,我自然要用国士的行为来报答他。’赵襄子说:‘我不会再放过你第二次了。’豫让说:‘天下都说您是明君,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我愿意一死,但请剑击您的衣服,以为报仇之意,那么就死而无憾了。’赵襄子钦佩豫让的义气,于是把衣服给他砍了几剑。豫让说:‘我算为智伯报仇了!’说罢举剑自杀。这是古人所认为的义。”
冰儿被故事吸引住了,问道:“我觉得赵襄子也不是坏人。豫让为了自己的主子,不惜杀人,杀得若是好人,难道也是讲义么?”
乾隆道:“问得有理,但是而今,讲忠义的有几人?讲利益的何其多!太史公写史,自然不为了是非不分,只是告知人们,忠义气节,万古长存。”转头对纪昀赞许道:“这样讲得好。经史相融,易于吃透。明经而明礼,知史而知事。妇人家虽主内政,然而不可不知道理,否则必然是家门不幸。”他深深看了冰儿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1)穿越了,这话是清末的俞樾说的,但比较好懂,遂偷用之。
☆、花柳地正宜察人
读书读了几日,乾隆忽然大发慈悲,让弘昼带冰儿出去转转。冰儿大喜过望,问道:“皇阿玛怎么放我出去?”
乾隆嗤之以鼻:“什么叫‘放’,朕把你当犯人关着么?”
冰儿嬉皮笑脸道:“天天闷在园子里,真像犯人。”
乾隆道:“得了!天天下了学满园子转悠,朕怕你再弄条蛇虫来惹得六宫不安。这次让你出去转转,回来要定下心神学学女红。上回端午,宫里互赠的雄黄荷包,你瞧瞧你做的那是啥?核桃么?皱成这个样子,你也好意思拿出去见人!”
“做得不好,不过是我原汁原味儿的。”冰儿皮了脸道,“若是找个枪手,其实我宫里几个女孩子女红是做得极好的,我也不怕不得皇上夸赞!”
“你最差的手艺还想瞒得过别人么!”乾隆道,“这次和你皇叔出去,换男装,一切听你皇叔吩咐。再出上次那样的事儿,你自己直接到敬事房散差那里选刑杖过来。”
弘昼好容易插上话,笑道:“不会出上次那事儿了。臣弟现在想着头皮还发麻呢!要是惹翻了皇上,蹲宗人府看两年四方天,臣弟就给毁了,往年的丧事直接可以成真了。”乾隆瞧了他一眼,微微笑笑。弘昼低了头皮脸儿一笑:“皇上放心,臣弟省得!”
冰儿便觉得里头有玄机,当着乾隆的面不好意思发问,等跪安出去,她问弘昼道:“皇阿玛是不是有什么密令?”
弘昼“噗嗤”一笑:“密令是什么东西?你当皇上遣刺客呢?真正密旨,你我是都无缘得见的。这次,不过是出去玩玩,顺道瞧一个人。”
“瞧谁?”
“皇上说,于你,倒是旧识呢!”弘昼一派神秘的样子,冰儿不由大起好奇心。
是谁还不知道,冰儿先为去的地方吓了一跳。
京师外城,有一片花柳之地。虽然律法严禁官员嫖妓,但是偷偷摸摸前去的并不在少数。民不告,官不管,所以不是官员互讦的时候,都捅不出里头的玄机。弘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穿一身男装的冰儿带到了一座书寓。
“五叔,这里……”
弘昼大大咧咧道:“没事,我在这里。今儿主要是见个人,布置件事。”冰儿问道:“布置事情为什么不在衙门里处置?”
弘昼笑道:“这种地方更宜察人。”正说着,门外鸨儿笑盈盈走了进来:“两位爷久等了!我这里刚来的上好的春茶,唤个女孩子给爷们沏上?”
弘昼仰着头笑道:“好是好,不过我喝茶素来挑剔,不光茶要好,沏茶的人也要好。”
老鸨一个媚笑:“省得!和五爷品位极高,我们还有不知道的?倒要请爷的示下,这边这位小爷……”
“这是我家小侄,他老子管得紧,我偷偷带出来,也不过见识见识,将来家里的生意还要给这些小的做,一味的懵懂总不成事,对不对?”弘昼道,“你不用管他。”
老鸨蹲了蹲身,笑道:“是,我还叫嫣嫣来。”
少顷,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玉色上衣、湖绿百褶裙的女子,想来便是嫣嫣了。嫣嫣并不似冰儿心中以为的娼女一般妩媚大胆,反而微微有些脸红。冰儿一瞧,她倒也算不上国色天香,不过肤色白皙,五官清秀,抬眼时目光柔顺,倒是轻轻说话时,声音如同莺啼鹂啭,别有动人的地方。“两位爷吉祥!”嫣嫣放下手中的茶盘,跪坐在矮塌上,用一柄绢扇,轻轻向茶盘上的红泥小炉里扇风,炉上的雕花银壶里渐次升腾起阵阵热气,嫣嫣左手捏着右手的袖管,右手小心执起壶盖,看了一会儿,又盖上壶盖,沽水清洗紫砂的茶具,用茶匙取了茶叶,放在茶壶里。
冰儿好奇之余,也觉得吃茶搞成这样实在麻烦。弘昼半躺在榻上,轻声道:“喝茶兼赏姿色,闲适之人倍感快意。你看这小娘的手,不光是白,而且柔若无骨,抚过茶盅都那般温柔。”冰儿正要说煞风景的话,老鸨进来道:“和五爷,你的朋友来了。”
弘昼翻身坐直,瞥瞥冰儿轻声道:“底下你少说话了。”整了整衣襟,进来的是一个圆脸男子,冰儿特觉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不就是扬州总镇下面的游击海兰察么?
海兰察进门,眼睛先扫了扫四处,冰儿本以为他会多看一看嫣嫣,没成想他却认真地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眉间极轻微地一蹙,又立刻松开,转头对弘昼道:“是……和五爷?”
弘昼闲散地说道:“正是呢!坐!”
海兰察无一丝拘谨或不惯,掇过一张凳子坐下,这时嫣嫣已经把银壶里沸腾的水倒在紫砂茶壶里焖了一会儿了,此刻一一沏在茶盅里,顿时香气四溢,她把茶向前先奉给弘昼,弘昼道:“先给贵客!”嫣嫣目光流转,含笑把茶盅递给了海兰察。海兰察举杯道:“谢了!”呷了一口,也没有什么表情,见弘昼不胜陶醉地品着茶,过了一会儿道:“和五爷特别遣人来请在下,正不知为何事呢?”
弘昼笑道:“不才是内务府的,位置虽低,不过常常得见天颜。”他的眼睛一抬,见海兰察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不由佩服他的气度,又道:“家中原与当今皇后家交好,那舜阿乃是发小。”
海兰察笑道:“那么,大人是兴师问罪来的?”
弘昼笑道:“那舜阿自犯国法,我替谁兴师问罪?倒是海游击行事勤谨,万岁爷特别重视。”他说罢不语,海兰察的脸色微有变化:说是在扬州立功,然而尹继善把报优升迁的夹片递上去了,最后批下来却只落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平调,去的还是西北荒苦的地方。不过他很快回转了脸色,笑眯眯说:“是,谢五爷抬爱。”
弘昼道:“如今有一件事,要请海游击帮忙。”不等海兰察应声,便道:“京畿近来不少流民,我在直隶总督衙门的朋友请我查一查,其间有个流民的头子叫于阿三的,似有妖言惑众的意思。不过此事未敢上达天听,恐怕万岁爷震怒。我想着海游击既在金川熟识兵戎,又在地方镇过民事,可否帮我一个小忙,处置了这个妖人。到时候海游击升迁或调到油水好些的地方,都在兄弟身上。”
海兰察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这是小事。只是卑职奇怪,既然是公事,为何在这种地方谈及?”
弘昼大笑道:“步军统领舒赫德是你的朋友吧?他说你最是不拘小节的人,既然总督不愿公开此事,自然叨扰海游击秘密行事。这个地方宜公宜私,外言不入内言不出,岂不是好地方?何况……”他突然击掌三声,不过片时,就有两个美貌女子走了进来,两双眉目在海兰察身上一绕,四只素手便到了海兰察身上:“大人,天气这般热,大人还穿着外头大衣裳么?奴奴为您取些冰来可好?……”
海兰察之前一直镇定,此刻却似乎吃了一吓,抽出手来道:“不必不必!别说穿的是丝衣,就是披着甲胄,我也不轻解的。”
弘昼笑道:“你们弄怕了海大人了!还是拣好听的曲子来唱上两首吧!”于是一名女子便去调柳琴弦,另一名佯羞诈臊地福了福身,亮开嗓子唱道:“罗带惹香,犹系别时红豆。泪痕新,金缕旧,断离肠。 一双娇燕语雕梁。还是去年时节,绿杨浓,芳草歇,柳花狂。”真有裂帛之声。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海兰察一辨声音,暗自松了一口气。弘昼皱着眉头问道:“听得正好。谁在外面聒噪?”正待叫小厮去看,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闯了进来,柳眉圆眼,虽算不得十分颜色,却有着二十分的精神。她双手插在腰间,狠狠瞪着海兰察,后面跟着数个健壮的丫头嬷嬷,也是横眉冷对的样子。老鸨上前要呵斥,被那妇人一把搡得老远。
“翠儿?你怎么来了?”海兰察站起来,腿脚发软,陪着笑对弘昼道:“这是拙荆……”然而转头对翠儿道:“你来了。我们这就回家去。”
“你这个杀千刀!”翠儿突然嚎啕大哭,随手抄起案上的茶叶罐,直朝海兰察掼过去,“老娘在家辛苦操持,等你回来。你倒来这儿风流快活!我怎么这么倒霉,嫁了你这种背晦鬼!当官越当越小,越当越穷。天天叫老娘在家里提心吊胆,唯恐你又嘴上不把门得罪了谁。如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