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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中,香菱应该是完全与此无关的一个人,西门朱玉的剑谱,确实对她有吸引力,但说到底,她又不使剑,而且东西又在孙武手里,自己也没必要去争。本来还可以帮着孙武去压倒任徜徉,但是看孙武对剑谱一副惊惶恐惧的模样,又觉得帮也不妥,于是就站在一旁观看,哪知孙武与任徜徉斗得激烈,任徜徉拼着触动伤患,一记千佛手突破孙武防御,将那秘笈从孙武怀中拨出,飞向香菱。
“咦?”
香菱惊愕地接过了剑谱,发现无妄之灾正朝自己波及过来,因为孙武看到剑谱失落,大惊失色,激愤跃起,像是一头小老虎似的扑了过来。
“呃!少爷?”
香菱当然不敢与孙武争夺这本剑谱,但错愕之余,手也没有拿稳,被孙武挥手一拨,秘笈飞上天去,掉下来时被虎扑过来的任徜徉抢个正着。
“任兄!你不能看!”
“神经病,傻的才不看。”
任徜徉当然不会理睬孙武,而且也谨记“秘笈到手不看就会被别人抢去看”的江湖教训,一抓稳秘笈,绝不花时间与孙武缠斗,一面飞身后退,一面也打开秘诀阅读,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大声地朗诵出来。
“嘿嘿,天绝剑式,共分为四,其首要诀窍,武林……”
任徜徉高声唸诵,语气中还带着抑扬顿挫,声调高亢,压下了孙武的叫嚷声,让香菱专注地凝神聆听,但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问题!在唸到这一句的时候,声音忽然顿住,先是张大了嘴巴,仿佛作着无声的剧烈呐喊,扭曲的表情刹那间与刚才的路飞扬重叠,就连拿着秘笈的手都在发抖,一个握不住,书册掉落到地上去。
“怎、怎么了?秘笈有什么不对吗?”
掉落的地点距离香菱很近,眼看书滚到脚边,香菱禁不住好奇心,将秘笈拾起,翻开首页,快速瞄了两眼,找到任徜徉唸的地方,顺着看了下去,这么一看的结果,虽然没有像任徜徉那么夸张,但香菱就如全身骨节瞬间软化一样,整个人跪倒下去,捧书的手也握不牢,让书掉在地上。
无力阻止这个结果的孙武,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过来,将书捡起,拍拍上头的尘土,看看左边那个棒着双颊、犹自无声哀嚎的,再看看右边那个身体趴伏在地、几乎搞到瞳孔放大的,不禁再叹一口长气。
“就告诉你们不要看的嘛!有些秘笈不看比看好,老天爷不让我们看,搞不好是为了救我们啊。”
孙武摇摇头,尝试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给忘记。在打开秘笈首页的瞬间,自己确实亲眼看到,秘笈上清楚写着八个大字,“武林称雄,挥剑自宫”。这似乎是过去江湖上某套邪恶剑术的口诀,之前为了弄清楚“自宫”两字的涵义,自己还特别缠着老爹问个清楚,得到答案之后,令自己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去问了。
“练……练天绝四式……居然要自宫?”
任徜徉稍稍回过了神,却还是无法从那巨大打击中清醒过来,口中喃喃自语,想着其中的关键。
“哈哈哈,别人使天绝四式,就会搞到全身筋析骨断,变成残废,西门大侠使用天绝四式,就可以纵横江溯无敌手,这里头的差别,就是因为他阉掉了自己。而我们没阉?哇哈哈哈……我的偶像会自宫?哇哈哈哈。”
任徜徉说着,失声笑了起来,那种笑声听在孙武耳里,实在是觉得很恐怖,大概因为偶像人物的形象破灭,受到的精神打击太大,失去控制了。孙武听了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是要说“自古太监中也有不少英雄好汉”?还是说“人体有很多器官,即使少了一两个器官。英雄豪杰仍是英雄豪杰”?两个说法都似乎不妥,真是令人伤透脑筋。
“唔,不对啊!”任徜徉的眼神忽然回复光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事物,一下子从癫狂边缘回真理性,“西门大侠是鼎鼎大名的淫贼。一个己经自宫的男人,怎么有可能是淫贼呢?”
这点孙武之前忽略了,听任徜徉这么一说,确实也是一个可能的疑点,便低头思索。沉吟不语。
“不!这种事情很有可能。”
说话的不是香菱,而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小殇,她压低声音,很肯定地表示。为了隐藏重大的缺陷,人们经常会塑造假象,比如秃头的人就戴上假发,太监就刻意粘上胡子,而一个挥剑自宫之人,为了掩饰这个缺憾,最佳的策略就是伪装成风流大淫贼。
“只要他到处拈花惹草。好像每天都在干女人似的,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其实早己阉掉自己了。”
“……小殇,你的结论我没什么意见,但那个干字可不可以不要随便说出来?谢谢。”
孙武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至于本来显得精神大振的任徜徉,被小殇这么一说,又重新回到嘴歪眼斜、唾沫直流的痴呆状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到了这个地步。孙武对阅读秘笈内容已经失了兴趣,毕竟这剑谱不管有多么神妙,如果要搞到阉了自己才能练,那么练成了也是毫无意义的。
“小殇、香菱,帮个忙吧。”
孙武请小殇和香菱担任搬运工,把处于失神状态的任徜徉给搬走,而他自己则是顺应小沙弥所请,前往与各堂各院首座会面。
“掌门人,情形不妙之至,只一天的时间,低辈弟子的情绪浮动,情况非常不稳定啊。”
苦星禅师向孙武作着报告,希望孙武能够亲自接见低辈弟子的代表,这让孙武有些不解。
“为什么是由我来呢?你们都是低辈弟子的师父或师祖,论关系的亲疏远近,你们说的话应该比我这个陌生掌门有效,为什么会要我去说呢?”
“这个……阿弥陀佛,掌门人你就把这当作是偶像效应吧。”
苦星大师摇头叹气,向孙武做出解释。长期以来,军部在银劫的指挥与操作下,用种种手法煽动慈航静殿的年轻子弟,让他们对年长高层生出怨愤之心,将长辈全部当成“老朽、昏庸、故步自封”的象征,现在无论什么事,如果让各堂各院首座出来说话,说的话都会被贴上反感标签,引起反效果。
孙武的情形却是不同,他这个掌门年纪甚轻,甚至比大多数的低辈弟子还要年轻,没有人会把他当成老朽陈腐的对象,反倒因为孙武打破了旧规,实行新措施,现在全寺僧侣都把他当成改革者,再加上他与河洛剑派、朝廷官兵几度交锋,大获全胜,连呼伦法王都被他击退,年轻弟子无不将他当成慈航静殿数百年来的第一英雄。
在这样的情形下,孙武说出来的一句话,远比各堂各院首座说上半天要有效,此事说来虽是令人汗颜,但却是目前慈航静殿的现实状况。
“实不相瞒,当初让您继任掌门人,其中的一个理由也是为了这个。”
“我了解,如果不尽快塑造一个年轻偶像出来,与低辈弟子的沟通管道就完全断绝了,这点总算是运气不错,在完全垮台之前把桥搭了起来。”
孙武拍了拍苦星大师的肩膀,露出能够理解的微笑,这种过于坦然的态度,反而令老和尚有些惭傀。
跟着,孙武便顺应所请,面见低辈子弟的代表们,聆听他们的诉求。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孙武深刻体会到情况的复杂与棘手,十几名低辈弟子向他诉说,表示近日来慈航静殿内流言四起,说是慈航静殿勾结天妖余孽,图谋不轨,意图再次颠覆中土王权。
“掌门人,首任方丈与长老们做过什么,我们并不清楚,假如慈航静殿支持正道的英侠。对抗朝廷的贪官污吏,因而获罪,那么无论怎样,我们也会守护慈航,但假若方丈与长老们是暗中勾结外族,为了一己野心而行动,那我们只有站在公理与正道那一边。”
孙武最初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觉得有些苦恼。自己的想法并不认为与外族交往有何不妥,双方一定程度的往来,增进了解,这样才是避免战祸的最佳方法。但慈航静殿的大多数弟子却不这么想,尽管他们都是出家人,也整日把慈悲两字提在嘴边,可是只要一说到外族,所有人都表现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这种反应不是慈航静殿子弟所独有,事实上,孙武所见到的中土人,大多数都是这样。太平军国之役所带来的伤害,还有大武王朝这些年来刻意地仇外教育,造成的效果绝对根深蒂固,普通人表现出来的行为。虽没有那日奋青团这么激烈,但内心的愤恨情绪可是一点都不少,所以,当他们听到慈航静殿勾结外族,策划阴谋时,所有人的情绪就炸开了。
孙武努力尝武劝说,抚平年轻弟予们的情绪,但这番说话的效果并不理想。
这件事情太过严重,哪怕是孙武的偶像地位也不能改变什么,最后,孙武以掌门身分做出保证,慈航静殿绝不会勾结域外异族,也不会作出出卖中土民族利益的事,代表们才平息怨愤地退去。
“呼!真麻烦,我说什么都没用,差一点就谈判破裂了。”
孙武结束自己所不擅长的谈判工作后,看到香菱守候在外,便向她诉说自己的辛苦。
“别的倒也算了,最伤脑筋的,是莫妲芭那边的问题,本来我还和她约好,要尽量帮她的忙,把洗髓经的精要传给她,让她回去救人,现在……如果我这样做了,一定会被当作是勾结异族,出卖慈航绝学,不用别人挑拨离间,这边就要天下大乱了。”
孙武摇摇头,为了眼前的难题而烦忧;但香菱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一样,孙武吃了一惊,连忙追问。
“少爷,不太妙啊,你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慈航静殿内部……是有一个异族人的。”
被香菱这么一说,孙武登时省悟,“啊,对喔,我都把她给忘记了!”
最大的一个漏算,就是仍身在后山的“传法长老”,姗拉朵。伊凯尔,她是不折不扣的异族人。如果说收留异族人,就是勾结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