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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人算不如天算,慈航静殿这边一再擦枪走火,使得整个局势不可收拾,为了要协助孙武,香菱只好豁出去了,将关键密码送出,让万紫楼的人与同盟会合作,发动石人。
石人动,天下乱,一切再无转圜,大地陷入一片烽火,同盟会、朝廷官兵在各个大小城市进行战争,而万紫楼的角色,现在也显得十分微妙。
同盟会并未向万紫楼求助,或是要求结盟,彷佛只要石人一发动,所有事情就与万紫楼无关,彼此就好像从未合作过。
发动石人是同盟会、万紫楼密谋多年的结果,此事绝不可能瞒得过朝廷,但武沧澜显然不想搞到腹背受敌,所以暂未追究此事,他先把主要打击目标放在同盟会上头,对万紫楼置之不理。
目前,万紫楼得以置身事外,没有被卷入这一片烽火当中,看似好事,但香菱却陷入迷惘。
「为何同盟会不要求援助?少了河洛剑派的支持,同盟会实力骤减四成,与朝廷的优势军力相比,处於下风,他们应该很需要援手,为何只字不提?袁晨锋到底在想什麼?唔……」
这样想起来,香菱才察觉到,想法高深莫测的人应该不是袁晨锋,而是袁晨锋背后的那一个,迄今未曾露面的陆云樵。
同盟会绝不可能在未得到陆云樵支持的情形下发动战事,如今烽火已起,陆云樵却未露面,所作所为还如此异常,背后到底是在盘算什麼?这点……委实令人难以索解。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万紫楼的整体力量,并不是自己一声令下便能完全调度支配,必须要取得授权才行,如果没有来自最上层的命令,万紫楼最精锐的那支力量,自己是使唤不动的。
为求能在这种时候,可以更灵活地做事,香菱在慈航静殿战斗结束的当晚,就秘密透过手下传消息回万紫楼,想要获知详细状况,而来自万紫楼的消息也十万火急送到,当这封密令被打开,香菱简直无法想像自己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该不会是拿错信封了吧?」
素以冷静、知性在部属面前著称的香菱,这次也难得出糗了,因为密函中的命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接受了邀请,羽宝簪将率领万紫楼艺团,群舞现艺……在这种时候?」
万紫楼除了经营本身的娼馆生意,旗下的女性也会应达官贵人邀约,到酒宴上献艺,或是弹奏乐曲、演唱歌谣,或是以歌剧的形式表演舞蹈。无论舞技之美、衣著的讲究,万紫楼所推出的艺团均是高水准,里头甚至有很多卖艺不卖身的绝美舞姬。
羽宝簪是如今万紫楼的舞姬之首,过去也常常率领艺团赴宴献艺,但自从名声日隆,又必须分神打理楼中事务后,演出次数就少了很多,纵使偶尔率团出去,也都是由替身人员蒙面替代,所以大体上……可以说是已经从艺团中退出了。
正因为如此,这封密函中所传达的指示,才令人极度不解……
「我记得,我要求请示的东西,是有关钱粮与兵马的调度大权,现在这封信是怎麼回事?」
「小姐,我……我们又怎麼会知道密函的内容呢?但这封信千真万确,是从夫人闭关处传回来的。」
部属们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当今万紫楼之主,凤凰夫人。与陆云樵一样,凤凰夫人近年来几乎不曾现身露面,在隐密处闭关修练,这封信若是从闭关处发出,照理说就该是凤凰夫人的指示。
香菱心中一凛,在万紫楼中只有极少人才知道的秘密,凤凰夫人是不会直接从闭关处发信回来的,换言之,这封信若非伪造,便是另有出处。
「……最高层的家伙终於坐不住了啊……」
再次检查了一遍内容,发现信中有特别点出,必须是羽宝簪本人亲自率团,换句话说,就是不允许其他人冒充,非得要自己亲自去了。
但在这个天下大乱的节骨眼,调走自己,万紫楼将乏人主持,此事可大可小,冒这种风险调走自己的用意是……
「域外?率团献艺的地点在域外?」
读到这一行,香菱一下子明白过来,有点想要苦笑,最后却化成一声轻叹。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堪称是众望所归了,居然背负著这麼多人的期望。」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自然是没什麼人听得懂,现场的十多名万紫楼少女面面相觑,凝视著开始悄声发笑的香菱,不晓得该怎麼说话才好。
「了解了,我会去的,你们回去以后立刻进行准备,前往域外的艺团,可不是只会唱歌跳舞就行的。」
香菱道:「万紫楼旗下各个分舵,近日小心行事,没有得到我的授意,绝对不可参与战争,所有人员谨慎低调,不可招惹生事。」
所有人应命而去,香菱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如果自己这边都感受到了压力,那麼……置身於事件中心的孙武,应该也有人开始在推了吧?
基於这个想法,香菱立刻赶了回去,当她来到孙武住处门口,隐约察觉到屋里有奇异的声音,心中紧张,推门一看,却发现孙武和小殇分别跪倒地上,脸上表情好像刚刚吸过大量的毒气,又好像刚刚疾奔过几十里地,已经疲惫到虚脱的样子。
平时哪怕是与强敌作战,孙武都不曾出现过这种表情,香菱一时间大感错愕,凑过去问是发生何事,孙武沙哑著声音,说不出完整话语,只能扬起手,指著桌上。
「呃,这个是……」
放在桌上的那个东西,看来极为眼熟,是一颗极为精细的金属球,香菱还记得前两次梁山泊传来信息时,就是用类似的东西当做播放工具,换句话说,梁山泊刚刚送来了最新的信息委托。
这点倒是不出自己所料,梁山泊终於采取了动作,问题是里头送来的信息是什麼,就让自己甚是好奇。
身为婢女,自然不能放著主子一直在那边趴跪,但香菱看了看,发现这两个人的精神都处於重大冲击状态,拉也拉不起来,只好先放下他们,先去了解事件的源头。
多想无益,香菱开启了金属球,一个投影立即映在墙上,起初,画面是一片灰色,跟著,开始有一点杂讯出现,香菱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机器打开了」、「快点站好位置」之类的话,没多久,画面渐渐清晰,在一声轻咳之后,一个圆滚滚的肥胖身影出现在画面中。
「咳,小武,你好吗?姊姊最近常常感叹,温室效应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那颗火龟胆每天喷火,累得咱家的气温一日高过一日,酒也越来越难喝了。」
画面中的那名肥婆,手里仍抓著一坛酒,眼中醉意惺忪,身躯肥胖硕大,脸上更是肉呼呼的,看来似乎比上次更胖了些,香菱紧紧盯著画面,试图从这肥婆身上寻找一些美人的痕迹,却很难想像出具体的样子。
「你在底下过得怎麼样呢?肯定是比咱们老家这边凉得多啦,这可不是说你很闲的双关语喔!哈哈哈哈。上次扔去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吧?要是没收到,你现在应该也没命看见这封信了。那件东西可真是不好搞定,咱家里哪来这麼多机械原料?没办法,只好拆了上次的那艘破船,东拼西凑,这才拼出一个大钟来。用敌人的船当原料,这也算是一种草船借箭吧!哇哈哈哈哈!」
凤婕这麼一说明,香菱才晓得梁山泊是怎麼拼组出那座巨大金钟来。当初飞云舰进攻梁山泊,最后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纳兰元蝶只身逃跑,连舰艇都被梁山泊给夺走,留在岛上。
孙武离开梁山泊以后,上头的人们并没有开飞云舰去兜风,而是将飞舰拆解,用来作为制造各种法宝的原料。这次的巨大金钟,就是利用飞云舰残骸拼组而成,若非如此,资源缺乏的空中岛屿,哪有可能凭空变出一座巨钟来?
「不过……也不是拆了那座废铁,就可以摆平所有问题的,有些不够的东西还是不够,这种时候就只好强制徵收,多多少少有点小牺牲……」
凤婕说著,原本笑得灿烂的阳光表情,出现了一丝阴霾,而镜头离开了屋内,拍向窗外。透过那扇窗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世界好像刚刚被轰炸过,呈现一片狼籍的惨状,许多房屋被拆掉,或是少了半边,或是没有了屋顶,而里头的住户正坐在户外,相互摇头叹气。
「……太、太过分了……我仅有的家当全给徵收……什麼也没留下……」
「……怎麼哀求他们也没用,铁石心肠啊!我们一家上下八口,现在也只剩下这半间破屋,还有一床破被子了,太狠了!」
「……老胡和小李下手太没人性了,简直是世界末日,惨无人道啊!」
屋外人们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达进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香菱仍可以听得见,而后镜头再转回室内,凤婕对著镜头竖起了大拇指。
「知道了吧?小武,你真不愧是背负了梁山泊所有住民的心血啊!」
这一下竖起大拇指的夸赞,让香菱苦笑,以孙武的个性,被这麼沉重地一夸,也难怪他会当场扑倒,跪在地上了。可是……这种程度的打击,应该还打不倒小殇,为什麼会连小殇也……
「对了,你这次到慈航静殿大半天,那颗石头取回了没有?别太浪费时间啊!一颗小石头也要花这麼久,很丢人的。」
凤婕漫不在意地说著,香菱却心头一惊,理解孙武听到这段话时,所受到的震撼。
上次交代任务时,凤婕只说要从苦茶方丈那边取得一件宝贝,这点不算稀奇,因为江湖上各大势力都知道苦茶方丈有这麼一件信物,但实际知道那信物是什麼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知道那信物仅是一颗平凡石子的人,肯定也晓得这石子代表的意义,更晓得用石子立下信约的人不是陆云樵,而是西门朱玉,换句话说,只有当年西门朱玉身边的相关人士,才会知道这颗石子的存在,察觉到这一点的孙武,应该受到不小的冲击吧!
「记得啊!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