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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当然要追究责任,要不是因为梁山泊不久前才以救世主的角sè,拯救了整个龟兹王城,愤怒的民众早就团结起来,群起复仇了,饶是如此,身为国王的虚江子仍承受着莫大压力,而令他最苦恼的一点,就是他甚至不知道该去找谁追究责任。
幸好,负责扛罪的人很快就出现,毕竟这么大的空中岛屿,一下子从天上崩砸下来,总不可能说是工安意外,而在梁山泊坠落之前,那一声打luàn一切的惊天巨爆,就成为线索。
根据目击者的说法,有一道很大的光柱,由东面而来,足足跨越几百里的遥距,甚至还无法确认具体源头,摧枯拉朽般贯穿了梁山泊,那么巨大的空中岛屿,在那道光束之前,竟如厚纸板一般脆弱,瞬间被打穿,跟着就是起火,连锁爆炸。
照理说,这么强大的能量高速迫近,一定水平以上的武者都能察觉,可是这一道光柱实在来得太快,维持时间又短,甫命中便消失,所以无论是孙武、虚江子,都是听见梁山泊上的连串巨爆,这才察觉到灾难发生。
虽是超远距离的shè击,但威力这等惊人,要说找不到发shè地点,那才是见鬼了,很快就有了回报,答案出人意料,原来早在数天之前,龟兹与心眼宗尚未爆发决战,一切山雨yù来之际,月牙关突然有一支xiǎo部队,运输不明物体出关,此事就算不是紧急军情,也绝对是重要情报,无奈当时域外情势风雨飘摇,各部族都无暇顾及此事,虚江子更是忙于奔bō,即使是战事告一段落,他也为了善后事项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消息。
而在数日后的今夜,这个情报引发了严重后果,那支jīng英xiǎo队秘密来到距离龟兹王城数百里外的沙丘,将所携带的怪异物体进行组装,变成了一座造型奇特的巨炮,他们组装时,被附近的一个部落发现,那个部落的战士有所警觉,对他们发动袭击,但这支xiǎo部队实力颇强,即使以寡敌众,一时间仍不落下风。
从这些中土士兵的jī烈抵抗,域外战士察觉他们可能接到誓死守护这座巨炮的命令,换句话说,这座巨炮必然十分重要,不容有失,域外战士有鉴于此,向附近部族求援,调来更多兵力进攻,但仍是没能拦住,让那座巨炮击发出去。
这座巨炮击发,引发的就是一场灾难,不仅龟兹王城倒霉,就连发shè现场也讨不了好,那根本就不是可以随便架在地上发shè的东西,一炮击发,强大的后座力引发冲击bō,当场就震死了一票人,首当其冲的那支护卫xiǎo队,无一生还,紧接着,炮台本身承受不住轰击时的能量释放,在shè出一道贯穿数百里遥距的光柱后,发生巨爆。
爆炸的威力依旧惊人,方圆数百米内,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底摧毁,无分人、物,在巨爆中还原为基本的粒子,什么也没剩下,要不是还有援兵正从远处赶来,目睹了这一切,恐怕连整件事是如何发生、如何结束,都没有人知晓。
整件事情揭晓到这里,看似清楚了,大武王朝基于对域外民族的戒心,趁着龟兹最虚弱的一刻,突然发动攻击,用那座巨炮打沉了梁山泊,更想要借机埋砸掉龟兹王城,如果这个企图完全成功,对域外的打击可不是普通大,死伤者更将打破以前任何一场战争的纪录,幸好来自梁山泊的恩人们,在最后关头抢着爆破了空中岛屿,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
当以上的结论报告放在虚江子桌上,他看完之后,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方面,他相信报告上的一切,武沧澜对域外确实包藏祸心,那支xiǎo队是由武沧澜所派,击沉梁山泊的命令是武沧澜下达,整个行动都是由武沧澜、银劫所主导的。
但另一方面,虚江子压根就不相信这是全部的事实,大武王朝如今与同盟会恶战方酣,情势说不上占优,若是武沧澜手上有那么厉害的巨炮,怎么不拿去打掉独眼石人或圣贝贝尔要塞?比起梁山泊这座空中岛屿,那两个楼兰遗产才真的是致命威胁。
而且,如果梁山泊有那么容易被人打下,早八百年就完蛋了,从事前事后的种种迹象看来,虚江子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会是那个人遭到武沧澜算计,令梁山泊被打沉坠毁。
然而,身为一国之主,虚江子有责任要对民众jiāo代,特别是当外头为着各种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他的头可不是普通一般痛。现在武沧澜与此事的关系,已广为域外各部族所知,并且jī起了极大的民族仇恨,倘使任由局势发展下去,很快主战的鹰派势力就会继承心眼宗一脉,重新在域外崛起,偏偏在域外正húnluàn的此刻,战争是绝对不适宜的。
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理解,虚江子现在的王座,不会比火山口舒服到哪去,无奈这就是他的职责,没有任何人帮得上忙。相较之下,孙武的情形还好一些,虽然……他也正为了当前的复杂情势,处于严重húnluàn中。
「姊姊她……平安无事?」
「你对此感到遗憾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替你问问凤姐,看她想不想自杀?还有其他那些该死没死的,现在让他们通通去死,也还来得及,你不用着急啊!」
xiǎo殇的嘲讽,正说明了当前的状况,梁山泊发生了那样毁灭xìng的灾难,但死伤状况却是挂零,孙武所熟识的所有梁山泊住民,不分武功高低,在这次的惨剧中全身而退,连一个死者都没有。
这么欢喜的收场,已经不是简单一句运气所能解释,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事发当时,所有人都不在梁山泊,而是正在王城中的某处饮酒作乐,大开庆功筵席,忽然听见那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都那么久没下来了,替人当佣兵打了一仗,浑身酸痛,当然要找点娱乐开心一下,哪有这么容易就回去?要他们就这样回梁山泊,你肯他们都未必肯啊。」xiǎo殇道:「出事的时候,他们全都喝得烂醉,一下子掉砸那么多东西下来,差点就来不及跑了。」
「那……姊姊她……」
「她那时候正在和你视讯通话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时……我……我看到老爹对她……一掌朝她的头顶……」
孙武说得结结巴巴,回想到当时的惊险画面,一句话就说不完整,但xiǎo殇仅是耸耸肩,道:「照你胡伯伯的说法,他们两个也在场,只是视讯照不到他们,老爹突然出手,拿一碟蕃茄粉肠还是什么的红sè东西,倒在凤姐的头上,nòng得一塌糊涂,胡李两个以为出事,冲上去抢救,老爹又拿两盘扔他们脸上,现场一片húnluàn,天上又有爆炸,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老爹就已经不见了。」
「……粉……粉肠?我没听过粉肠还有加西红柿的。」
「我也没听过,大概味道实在差劲,所以就直接往凤姊头上倒了。」
xiǎo殇说得轻描淡写,但孙武想象当时情况,短短数招攻防之间,必是绝顶高手的龙争虎斗,老爹化繁为简的一记出手,引得胡李二人第一时间抢救,出手过急,必然存有破绽,老爹雷霆万钧的重招,骤然化为虚招,趁隙攻敌,轻轻松松地便从两人夹击下脱身离去,说不定……还让这两人吃了点xiǎo亏。
能在胡李两大高手的合击下,如此轻轻松松,说走就走,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才有这本事,换做别人,哪怕是武沧澜,都做不到这等随心所yù,然而,梁山泊是他多年心血所寄,被武沧澜这样击毁,这不但是奇耻大辱,更是天大挑衅,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轻易作罢,更没理由这样就一走了之,每个人……遇到自己的家被毁,都不会没有感觉的。
「没理由?没可能?这不过是你个人的想法,难道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驳斥着孙武的想法,xiǎo殇道:「梁山泊他是住了十几年,但与其说是他的心血,其实更接近凤姐的心血,他除了出张嘴,还有提供手下,其他可没帮到什么,便当倒是吃掉很多,你觉得他像是把梁山泊当家吗?」
xiǎo殇的话听来刺耳,孙武情感上不能接受,但理智上知道这是事实。要不是因为这些话太难出口,姊姊也不会直到现在都还没现身。
「姊姊呢?她去哪了?」
「她头上被洒了一堆粉肠,没洗好头之前哪能出来见人?她留话给我们,说去找间手艺好的发廊洗头,洗完头就来见你。」
「她对这里很熟吗?去哪里找手艺好的发廊?」
「是啊,所以她回中土找去了。」
xiǎo殇说得很随意,还耸了耸肩,孙武闻言一愣,最初以为这是玩笑话,但看见xiǎo殇的表情,登时省悟过来,无论那个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姊姊确实已经离开这里,赶回中土去了,而从当前状况来看,可能是她不敢来面对自己吧?
这么一想,孙武环视左右,登时发现胡、李二人的表情怪怪,虽然他们尽量表现得行若无事,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孙武还是感觉得出,他们正为着自己而担心。
(也对啦,重伤加上武功大减,连轮椅都坐上了,过去十几年深信的一切被颠覆,被信任的人欺骗和出卖,身心打击加在一起,就算jīng神崩溃都不为过,难怪大家对我会这么xiǎo心翼翼的……啧,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可怜啊!)
心里这样自嘲着,但就连孙武自己都感到少许讶异,因为在最初的震惊与打击过后,自己的情绪就回复平稳,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大悲大痛,彷佛这些打击对自己而言,不过就是摔了一跤,爬起来就是了。
这么强的心理抗压力,实在不合理,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心里能那么平静?但仔细想来,或许这一切和虚江子有关,类似的事情他也经历过,自己透过他的回忆体验人生,对这类事已有抵抗力,才能这样冷静。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习惯了……我的人生还真是劳碌命啊!)
想到这里,少年不禁叹了口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