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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丁某人有什么不敢的事。”丁开冷笑道:“照你这种行径,的确像史疯狗,不过,只是只小疯狗……”
小疯狗?那萧震岂不成了老疯狗?显然,丁开存心恼萧临风,称称他的斤两,是不是还以照样使出刚才那一剑。
那样气势磅薄的一剑,丁开觉昨颇不寻常。
那样气势磅薄的一剑,丁开觉得颇不寻常。
可惜萧临风不能,至少在短时间内能,因他一身真力在那一剑中全都耗尽了,所以他只忍耐,甚至不想继续顶嘴。
他也不用打听,早就知道丁开是个什么人物。
“怎么?”:丁开眼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肺腑:“忽然变居了淳淳君子。”
萧临风咬了咬牙,忍受着讥讽。
“别以为装蒜就过得了关。”丁开鼻孔哼了哼:“丁某人最喜欢打落水狗的。”
他言司犀利,咄咄逼人。
萧临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唇牵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来。
年轻人有这种忍耐功夫,倒是少见。
“好,你既然这般谦逮,丁某人只好占先了。”丁开话完人起。
形如鬼魅,动如飘风,若有若无,一晃而到。
“你……”萧临风一惊之下,倒退了三步,振腕扫出一剑。
这一剑当然远不如昔。
剑势分明迎着人影扫去,但却人空空荡荡,剑锋所及,竟然一无所获。
但见人影转动如风,遍布了前后左右。
忽然裂帛一声,他锦袍的前胸被撕了一片,露出了中衣。
萧临风骇然大惊,举剑狂挥。
又是裂帛一声,背后又被撕去了一片。
零零落落,裂帛之声断续了绝,片刻之间,一袭锦袍已被撕得寸缕无存。
萧临风气喘呈呈,剑势也越来越缓。
他就靠这袭锦袍,把他装点成一位豪门公子,五陵少年,此刻美丽的外衣一除,光彩尽失,顿时成了一个俗子俗夫。
同时又因东跳西跳,汗出如浆,发也散了开来,弄得狼狈之极。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世间上若是没有豪华美丽的衣服至少可以减少许多人张狂作势。
大家赤条条的,谁能狗眼看人低?“好,好玩,耍狮儿戏。”娄大钊忽然拍的手大笑:
“小丁,叫他翻个筋斗。”
萧临风从来没受到这种气,更没受过这种戏弄,听在耳里,几乎比死还难受。
死当然很容易,而且还可死得壮烈,此地巨石遍布,一头栽上去就成了。
但他并不想死,他只想开溜。
开溜是件丢人的事,但当生死关头之际,有些人并不在乎丢人。
萧临风就是这种人。
他目光溜溜一转,选了一个有利方位,正待腾身而起,忽然蹄声大作,冲来了七匹健马。
此地并非阳关大道,只是一座穷谷,这批人来经何干?丁开身子一旋,飘出一丈五六。
萧临风目光一接,却不禁喜出望外。
这批人倏然而来,对萧临风来说,等于在绝望中遇到了救星。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振远镖局的沈天岳。
这一行七八策马趱程,来得甚快,午刻刚过,就已到了地头。
若在平时,萧临风对这些镖局子里的人,几乎不屑一顾此刻已摆不出江湖少侠的架子。
“是沈总镖头吗?来得正是好。”
“你是?”沈天岳一怔。
此人久走江湖,待人接物,一向谦恭有礼,很少直接用个“你”字,但面对这个乱首飞蓬,形貌狼狈不堪的人,居然也不假词色。
“你不认得我。”萧临风势汹汹。
“这……”
“沈天岳,你好大的胆子。”丁开接口笑道;“居然有眼不识泰山。
沈天岳一呆:“尊驾是……”
“你别问我。”丁开道:“区区只不过草莽匹夫,这位萧公子。”
“萧公子?”沈天岳大吃一惊,“不错,”丁开道:“侠门虎子,光风霁月,在江南可是一等一的漂亮人物。”
“啊!”沈天岳睁了眼睛,终于认出来了,叫道:“萧公了,恕在下一时眼花……”
他心里显然在想:“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沈天岳当然是明眼人。
他也是聪明了,他不问。
“有趣,有趣。”娄大钊拊掌大笑:“姓沈的,你罪该万死,先磕三个响头吧。”
沈天岳掉头瞪了一眼。
他还没弄清楚情况,—时不便发作。
萧临风喘了喘气,忽然叫道:“沈总镖头,快,抓住这俩个……”
“抓?”
“对,快抓。”萧临风道:“他叫丁开,这个姓娄,正是那夜在孟津渡……”
他计穷力竭,居然使出这种诡计,公然说谎。
“好主意。”丁开大笑。
沈天岳怔了怔,他望了望丁开,又望了望娄大钊,神色犹豫不定。
此人主持振远镖局十余年,阅历江湖,城府极深,自是不愿轻易信萧临风一面之词。
“你就是丁开?”贺一豪忽然发问。
“正是。”丁开说。
“不假?”
“假?”丁开笑道:“丁某人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么假得了?”
“哦?”
“有什么不对吗?”
“是的,咱们已经碰到了一个丁开。”贺一豪道:“这两个丁开,总有一个冒牌。”
“什么时候碰到的?”丁开微微一怔。
“大约一个时辰以前。”
“有这种事?”丁开大感意外,道“这个下开和在下长得一模一样吗?”
“不一样。”贺一豪道:“他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至于身手是不是比从高明,咱们只见过他的,还没领教你的……”
“他很高明吗?”
“称得上一流高手。”
“哦。”丁开想了想,蓦地灵机一动,恍然在悟,笑道:“也许他是真的。”
“他是真的?”贺一豪道:“你呢?”
“这还用问吗?他是真的,在下当然是冒牌了。”丁开居然自认是假。
“你是冒牌?”贺一豪一怔。
“是的。”丁开说。
“这不对吧”沈天岳接口道:“沈某人虽不识得尊驾,却有一种感觉,尊驾才是真的丁开。”
他行走江湖,阅人甚多,看得出这才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型人物。
“何以见得?”丁开问。
“这……”沈天岳道:“沈某人也说不上来,不过很相信自己这双眼睛。”
“有时候也会走眼,对不对?”
“不会。”
“如此说来,倒是真好眼力,”丁开笑道:“你是不是也看出丁开这个人,曾经在孟津渡干过杀人打劫的勾当?”
这个……”
“沈天岳”。萧临风忽然大叫:“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
他眼看沈天岳和丁开交谈中语气和平,演不出火爆场面,不禁心中大急。
“萧公子”沈天岳一呆:“可有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
萧临风乱发一抖,勃然怒道:“好哇,沈天岳,你远涉江南,拜谒家父,千请万托,如今我不辞艰险,替你找到了这两个主要凶犯,你居然向我要起证据来了?”
他虽然衣不蔽体,颜面丧尽,形貌弄得十分滑稽可笑,仍想仗他老子的名望,摆摆威风。
沈天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不敢还嘴。
这是事实,他的确到地江南萧府,以江湖晚辈的身份,在萧震面前打躬作揖,甚至声泪俱也,不知说了多少仰仗虎威必当图报的话。
丁开和娄大钊当真就是当凶吗?他一点都看不出来。
“萧临风”丁开突然目光一转,笔直盯了过来:“你最好识相一点。”
“你……”萧临风一震,像是惊弓之鸟,叫道:“你说什么?”
“我叫你小心。”
“对,不管这位沈镖头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丁开脸如寒钻,厉声道:“你再敢妄加一辞,我立刻拆散你的骨头。”
他一向玩世不恭,很少说出这种狠话。
“你……你敢……”萧临风虽然斗胆说出这几人字,声音却如蚊哼。
“我不敢吗?”丁开双目逼射,犀利如刀。
萧临风脸色一变,倒退了两步,掉头望向沈天岳,怒目而视。
他果然不敢再加一辞 。
但这目光,就像要活活吃了沈天岳。
这沈天岳虽然表面敦厚木讷,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在没获得确切证据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出手,但又不能不应付萧临风。
毕竟是江面大侠之子,他得罪不起。
“萧公子,这到底是……”
他委实弄不明白,萧临风和丁开怎么会在这座乱石穷谷中发生冲突。
那个蓝衫少年又是谁?
为何要指点他来到这里?
更奇怪的是丁开,分明已经知道那个蓝衫少年的身份,却不计较对方的冒充,居然还替对方圆说,宁愿把自己说成假的。
沈天岳精明老练,也如附五里云雾中。
萧临风见他纹风不动,不禁越来越火。竟然忘了丁开的警告,愤然叫道;“沈天岳,你安的什么心,你那些兄弟全都死在这两上人手里……”
提起那夜津渡地血腥之事,这是很大的刺激。
沈天岳猛然一震,掉头望向丁开。
同时他忽然想起,牧马山庄的江总管也曾说过,和萧临风的话如出一辙。
“他虽一时拿不定注意,却已疑心大起。
丁开显然没有理会振远镖局这伙人,也不管沈天岳持的什么态度,他着恼怒只是这个心术险诈,故意颠倒黑白的萧临风。
“好,你说得很好。”怒叱一声,凌空飞了过去。
他身法美妙,运作奇快,只见人影一花,半空里幻起一抹淡淡的弧影,一晃而到。
萧临风大吃一惊,身子一翻,绕过石笋而走。
他眼看沈天岳狐疑不决,又惹火了丁开,心知难以敌对,只有走为上计。
他手下几个人早已心惊胆怯,躲躲闪闪,瑟缩在石头缝里。
转过石徇,萧临风一纵身形,已有两丈以外。